大沽河,古称“姑水”。发源于烟台市招远阜山西麓偏西方向 500米处的山溪之中,自招远市由北曲折南流,途径招远、莱西、平度、即墨、胶州、城阳等市(区)流入胶州湾。全长179.9公里,属常年性河流。 这条河,千百万年来,从胶东贫瘠的丘陵泉源流出,融汇众溪,不弃细流,在短短几十公里的路途中汇成洋洋大川,冲出一片 肥沃的鲁东平原,最后注入胶州湾。它的沿岸,水草肥美,物产繁多,成了我们祖先最理想的生活繁衍之地。
2007年11月18日,考古人员在大沽河流域发掘出土了周朝古 墓,一共发现了陶器、石器、骨器等近百件文物。(《半岛都市报》) 大沽河有一条支流叫“小河”,而位于大沽河东岸的孙家村遗址目前就在这条支流岸边,在孙家村遗址地下两米的地方,就是当年的河床,在河床上方发现了西周、东周时期人类居住的痕迹。几千年前,人类曾经居住在这里,经过时代变迁,因为发大水,这里成了河流;而后又变成了土地,人们又开始回来居住。 青岛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考古人员认为:经过这次考古发掘, 可以证明2700年前大沽河就是青岛的母亲河!”
青岛开埠以来,大沽河是青岛这个国际性城市最重要的水源供 应地。它滋养的两岸村落生产着优质的粮食和蔬菜,是青岛市的主要供应基地。 可是,这条河千百年来,却一直默默无闻。古籍史书罕有记载,文人墨客的诗文中也不见踪影。我曾经愤愤不平的上网查询, 只找到一首诗歌,是一个在武汉读书网名疏雨梧桐的女孩写的:
十年,大沽河
大沽河,鲁东平原上一道水做的脊梁
十年以前,我是你的一个过客
十年以后,我成了你的新娘
十年啊,两岸的庄稼黄了又绿,绿了又黄
那时你吹着欢乐的口哨
银色的波涛漫卷
女人们到河边撒网
你慷慨地赠与肥的鲤鱼、田螺和小蟹
那个温暖的冬日下午
我如约而至,
穿着红红的衣裳
你却从此沉默
这沉默好像天边那团晦涩的夕阳
像岸边一把枯干的稗草
或一座孤独的瓦房
大沽河,你绵延的身躯历经多少朝代
看过多少风月
你的历史像你的情感一样
像一本尘灰覆盖的古书那样
安详
而我只想拥有你最好的十年
看你酷爱微笑的眼角
怎样一天天着上细细的纹路
看你眼睛里的微笑怎样地阅尽沧桑
你朝着海的方向,流淌,流淌
我一路向东,
却怎么也追赶不上哪怕是一朵小小的波浪
十年,是一句不想解释的话语,
是一本险些烧掉的日记
十年,一个女人所有复杂的情感,
在你的胸膛里变成无形的水滴
而我成为了你的妻子,
也习惯了和你一样地沉默不语
缓缓地停下年少时追逐的脚步
所有的等待就是河上的太阳
落下又升起
这首诗让我莫名心动,默默流泪,为此,我将永远感激这个女孩,并牢牢记住了她的略带忧伤的 名字:疏雨梧桐。
春天的大沽河
对我来说,童年的大沽河,就是一个妩媚的恋人。我在她的身边诞生,成长,相依相偎,相亲相恋,没有片刻分离。
春天的大沽河,九曲流转,碧浪荡漾。河岸上杨柳依依,莺歌燕舞。红的水柳枝,粉的野桃花,雪白的李花,惹来热热闹闹赶集 似的蜜蜂和婉转的柳莺。那时候,大沽河两岸有茂密的树林,没有长密叶子的高树上常常落下成群的“纺花车”,这种鸟羽毛呈灰色,肚皮纯白,叫起来嗡声嗡气像老太太纺棉花的声音,于是得了这样一个名字。
那时候我还没有上学,我大哥也还是个少年,因为文革,没学可上,我就经常跟着他在大沽河边疯玩。用自制的弹弓打鸟是我哥哥的拿手好戏,常常是一群“纺花车”飞过来,小半天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这一方面是因为我哥哥身手了得,弹无虚发,更是因为这种鸟比较傻,你打下一只来,其它的鸟并不就飞走,多是跳到另一根树枝上躲避片刻。所以,在一棵树上打个三五只鸟成了平常之事。更可笑的是,它们即使飞了,也飞不多远,也就是逃到七八步远的另一棵树上嗡声嗡气地抗议。所以,我大哥看到一群“纺花车”飞过就会眉开眼笑,那是他已经看见了盘中的美味呀。 不是所有的鸟都像“纺花车”一样傻,斑鸠和山草鸡不等你在射程内举起你的武器,它就会逃之夭夭,对付它们要用夹子。我大哥夹鸟也是高手,他能把现场伪装的让再警惕的鸟都舍不得离开。 记得有一次,他带着我追逐一群山草鸡,跋涉十几公里, 设计了6个现场,共有6只鸟进了我们的布袋。最后一只鸟被夹怕了,围着那只胖乎乎的诱饵虫子转来转去,就是不肯下嘴。我远远看着它歪着脑袋,像个哲学家似的思考该不该吃。我对哥哥说,算了吧,它已经识破你的诡计,不会上当了。哥哥轻蔑地一笑:人为 财死,鸟为食亡。它要不吃,还是鸟么?
好像为了验证哥哥话的真理性,那只聪明的山草鸡还是经受不 了白胖虫子的诱惑,舍命一口叨下去,啪!夹子飞起,翅膀一阵扑通挣扎,终于香消玉殒。 从那天起,我对英雄般的哥哥的感情却变得复杂起来。“一将功成万骨枯”,哥哥的英名其实也是建立在这些可怜而又美丽的鸟们的牺牲之上的啊。
三十多年后我到美国访问,在城市的广场上,小湖边,又见到了像“纺花车”一样傻的鸟。不,大雁、天鹅、野鸭、鹌鹑、斑鸠等几乎所有的鸟都比我们的“纺花车”更傻。它们在你伸手可及的距离内悠闲的散步,根本不担心你会伤害它。我知道,这片自由的土地上,没有像我哥哥这样的捕鸟英雄,连鸟儿都过得自由、幸福。
冬天的大沽河
我父亲在大沽河边建了一座桥,在桥的旁边建了一座木房子。每年冬天,父亲总要升起了红红的火炉,小屋里便温暖如春。临近过年的时候,我几乎天天到那里去看雪中的大沽河。
冬天开始的时候,河水没有完全结冰,漫漫的白雪覆盖了河岸,直达水边,积雪上可以看到兔子的脚印。 每当河面上涌起波浪,听到的不是拍岸的涛声,而是冰层的坼裂声和积雪沉陷的窸窣声。
冬日大沽河是荒凉的、阴郁的。 地平线终日堆满层层叠叠的浓重的阴霾,遮蔽了低低的河岸的轮廓。天上,不时有北归的鸿雁飞过,焦灼的鸣声远远地传开去,没有引起一声应和。
河边树林里已经很少见到鸟的踪迹了。 白天,父亲的小屋里总是挤满了沽河两岸的农夫。他们或者泡上一壶浓茶,捧着粗瓷大碗观看两位高手下棋;或者打打麻将,甩甩扑克什么的;有的时候,比如说下雪了,大雪封住了房门,几个老友也会弄来一些狗肉或者猪下水,用只砂盆顿在火炉上煮。不一会儿,香气四溢,一壶老酒烫上,几个人天南海北的闲扯,白天的时光就消磨过去了。 一到晚上,无边的黑暗便团团围住了小屋,树林仿佛移到了屋子的紧跟前。当你离开火光熊熊的小屋,走到屋外,孑然一身面对着空旷的、远处闪着点点寒星的黑夜的时候,一种强烈的孤寂和寒冷就会扑面逼来。 暗夜中的大沽河像一条白练延伸到黑沉沉的远方。河面看不到一星灯火,也听不到一息涛声。好像这间小屋,成了人间最后的灯塔。 在这样的暗夜里,我的思绪会超出眼前的世界,想起很多非人类的东西。比如,一条半个世纪前我们家的老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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