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是东莱市最大的看守所。位于远郊。人烟稀少，灯火昏暗。因为已经下班，除了高墙上的流动哨。整个监区一片寂静。

　　一辆黑色奔驰轿车悄然开来，停在监区门外。身着警服的李政从车上下来，后面跟着两个同样穿制服的盲流子和腊八，三人一起走向大门。

　　李政伸手按门铃。

　　小门开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窗口，值班的警察在里面说：“已经下班了，要提审的话明天再来。”

　　李政吼道：“把你们所长叫起来说话，就说李政来查岗了。”

　　里面的人一听，赶紧打开小门：“原来是李局长，这么晚了您还来检查工作？您稍坐，我这就去叫我们所长。”

　　里面看门的老警察赶紧穿好衣服，戴上帽子把李政等三人迎进来。

　　李政截住他道：“你好好在这里呆着看门就行了，我们自己去监所办公室看看。”

　　老警察只好看着他们三人走进第二道门去。

　　监所值班室里有一老一少两个值班管教正在看电视，见李政进来，立即站起来：“李局长好！”

　　公安局长深夜造访看守所，两个看守管教感到十分诧异，又十分紧张。

　　李政：“犯人的情况怎么样？”

　　老管教：“一切正常。我们每半小时巡视一遍，现在他们都正在睡觉。”

　　李政：“那个叫成达的律师情况怎么样？”

　　老管教：“他关在第十三监室。里面有六个人，一个死刑犯，两个劳动号，两个涉嫌贪腐的领导干部，是检察院抓的，再就是成达。除了两个劳动号，成达的情绪最稳定。今天刚开了庭，他回来后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应，能吃能睡。”

　　李政：“他的案子出现了一些新的情况，需要核实一些问题，你把他给我带出来，我要提审。”

　　老管教一脸惊愕的表情，不说话，也没有去提人。

　　年轻警察在一边提出异议：“深夜提审，要报告住所检察官的。”

　　李政大怒：“看守所是公安局的还是检察院的？你们听公安局长的还是听住所检察官的？”

　　老管教连忙解释：“局长，这不是听谁的问题，这是制度，是规矩。”

　　李政把眼一瞪：“不听是吧？一分钟内你不给我把人提过来，我就以公安局长的身份宣布，撤销你们俩的职务，扒了你们的警服！”

　　老管教道：“局长息怒，我们执行命令就是了。”

　　老管教拿着钥匙进了监所的第三道门，掏出手机给监所所长打电话：“所长，李局长深夜提审，怎么办？”

　　所长从床上起来接电话：“按规矩不能提人，你没跟他讲吗？”

　　老管教：“说了，他急眼了，要撤我和小赵的职呢，我们顶不住了。”

　　所长：“你先把成达提出来，但要在一边看着，不能出事，这个人是杨书记特别关注过的。我马上汇报给杨书记。”

　　老管教打完电话，来到13号监室。打开监室的铁门喊：“成达，提审！”

　　成达从床上爬起来：“夜里提审，什么情况？”

　　老管教：“别问那么多，跟我走吧！”

　　成达跟着老管教来到监所办公室，李政、盲流子和腊八三个人正虎视眈眈地在等着自己。

　　成达有点惊讶：“李政，你深夜造访，是不是迫不及待想杀人灭口啊。”

　　李政露出狰狞地嘴脸：“少废话，你是不是觉得，有谁能救得了你？别做梦了，你落到我手里，就别想再当律师害人！带走！”

　　盲流子和腊八上前来扭成达，老管教连忙拦住：“李局长，您不是提审吗？怎么又要带人出去？”

　　李政：“案情重大，我要带到局里去讯问，让开！”

　　成达讥笑道：“李政，你的末日到了，你身为国家干部，拿着人民的俸禄，却堕落到跟黑社会势力沆瀣一气，充当黑社会保护伞，你践踏法治、欺压民众、巧取豪夺、肆意妄为、卖官鬻爵、行贿受贿，二十多年来干尽了坏事！拜你所赐，我被你关到这里，号里的社会渣滓地痞流氓江洋大盗居然都尊你为老大，他们跟我讲了你的许多传奇故事。今天晚上，跟着你来所谓执行公务的这两个家伙，也是黑社会分子！盲流子，腊八，你们俩这二十年来进出监狱多少次了？今天居然跟着李局长当了警察，真是黑色幽默！哈哈哈哈！”

　　成达朗声大笑。笑声中，李政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恼羞成怒，拔出手枪，指着老警察脑袋，道：“让开！”

　　老管教：“不行！你今天就是撤我的职，扒了我警服，我也不能让人把人带走！这是省政法委书记，省厅厅长杨鲁生的命令！”

　　李政一惊：“杨鲁生的命令？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厅长给你下了命令？”

　　老管教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来：“你自己看吧，这是杨厅长亲自写的。就在你刚刚拘捕成达的那天。就在这张桌子上写的。”

　　李政一不做二不休，把命令撕得粉碎，随手一扬，叫嚣道：“胡说八道！你是我的下级，你只能服从我的命令！滚开！”

　　老管教和年轻管教知道事关重大，并排站在门口，死死挡住去路，一步不退。

　　李政突然用枪指着老管教说：“老虎不发威，你当是病猫啊。我现在还是公安局长，东莱市公安系统最高领导，我的权力可以让我直接开枪打死你不用负任何责任！”

　　“你被免职了！”林丹带着一大群武装特警突然出现在看守所值班室里。

　　看守所的林所长也跟着进来。

　　特警们迅速下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李政的枪，并把三个人控制起来。

　　李政像一头咆哮的狮子：“你是谁？你敢在我的地盘上抓老子？”

　　林丹：“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二十年前我们就打过交道。我是原成达律师的助理，现在省打黑除恶专案组成员，检察官林丹，我奉省厅厅长杨鲁生的命令，对你执行刑事拘留！这是拘留证，签字吧。”

　　李政拼命挣扎：“你没有权力抓我，我是市委委员，市人大代表。”

　　林丹轻蔑一笑：“都已经免了。林所长，回头你去拿一下手续给他看。”

　　林所长过来对李政说：“李局长，我接到电话，你的职务都在走程序免除中，杨厅长和市委赵枫书记都来了电话，让我给你收拾出一间房子来，你今晚得先住在这里了。”

　　林丹对林所长做出决定：“李政今晚要单独关押，不得任何人跟他接触。明天一早我们来提人。他带来的这两个，是假警察，一个叫盲流子，一个叫腊八。二十年前就跟着李政作恶，也必须分开关押。这些人都要重点监护。另外。杨书记还让我告诉您，您要提前做些准备了，明天开始，会有更多的人住进来。”

　　林丹又走到盲流子和腊八身边，说：“你们两个人都列入了打黑抓捕名单，我们的人正在搜捕你们，没想到你们居然穿着警服大摇大摆自己倒看守所报道来了。”

　　盲流子看了一眼李政，对林丹说：“我们不是假警察，我们是李局长招聘的协警。”

　　林丹：“协警？协警没有执法权，深夜跑到看守所来干什么？来劫狱还是来杀人灭口？”

　　腊八：“林检察官，我认识您。今晚这事真不赖我们，李局长让我们来，我们不敢不来。”

　　林丹：“今晚的账会查清楚的。但你们的黑社会性质犯罪活动，贩毒走私组织强迫妇女卖淫收保护费故意杀人故意伤害等等罪行，专案组已经掌握，正在对你们的团伙成员进行抓捕。李政，你经营了二十多年的犯罪集团今天晚上就将彻底覆灭了。”

　　林丹对林所长说：“今天晚上马上会有大批犯罪嫌疑人被关进来。我们现在给成达律师办理保释手续，不能让他继续留在看守所，防止出现意外。”

　　林所长说：“好的。我执行。”

　　林丹：“李政就关到13号监室。其他两个人分别关到其他监室，防止他们串供。”

　　成达被取下手铐，脱去号服。李政则被戴上手铐。两个人正好换了一个角色。

　　成达对李政说：“我早就跟你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看看，这一天不是来到了吗？”

　　李政被押着垂头丧气地往羁押室走，边走边懊恼地说：“没想到，我跟成达一样，自投罗网。”

　　与此同时，东莱市的街头，警灯闪闪，警笛声声，公安特警、武警、刑警紧急出动，一大批在夜总会，赌场、酒吧、饭店里的黑社会分子被突袭，纷纷落网，押上警车。

　　                                                  二

　　成达案经省高级人民法院指定，移交平城法院重新审理。今天是开庭的日子。

　　审判长齐天胜、审判员张韵、审判员王海霞步入法庭。

　　书记员李晓玲宣布开庭。

　　审判长齐天胜宣布：“受省高级人民法院指定，本院今天在这里依法审理由东莱市市中区人民检察院起诉的被告人成达诈骗一案。省高级人民法院指定管辖函认定，东莱市中级法院合议庭在审理本案过程中，存在主审法官徇私枉法之行为，由此，原审法院已经不适合继续审理本案。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相关规定，省高级法院作为两地共同的上级法院，有权指定本院审理此案。对于审判长、审判员、书记员和公诉人，被告人是否申请回避？”

　　成达：“不申请。”

　　齐天胜：“本次庭审系承接上次东莱市中级法院审理的程序，法庭对有关案件事实重新调查质证，公诉被告人和辩护人是否有异议？”

　　公诉人：“没有。”

　　被告人成达：“没有。”

　　辩护人茜雪：“没有。”

　　审判长齐天胜：“现在继续进行法庭调查。请辩护方出示自己罪轻或者无罪的证据。”

　　茜雪：“辩护方的证据有三组。第一组，远程监控视听资料，证明打入被告人账号的50万元现金并非诈骗的赃款，而是李政、李文忠、潘明等人蓄意陷害所为。请法警播放视听录像。”

　　审判长：“可以。法警，开始播放。”

　　法警播放了一段录像：

　　小闲：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害师傅。

　　潘明：成达？他不是我师傅，他是我家的仇人！

　　小闲：潘明，你疯了吧。成律师那么好的一个人，心那么善良，那么柔软，做了那么多好事，你居然说他是你家仇人？他杀了你爹还是害了你娘？

　　潘明咬牙切齿地：跟杀了我爹也没什么区别。二十年前，他勾结奸商、刁民、贪官，制造冤案，让我爸爸潘志雄丢了乡长的职务，抑郁而死，我妈跟别人跑了，让我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干部子弟变成一个弃儿，不是李局长，就是当时的乡党委书记李政叔叔供养我长大，还让我读了警官大学，我怕早就成了那些盖楼的农民工了。他毁了我爸爸的仕途，毁了我的家庭，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小闲：这么说，成达律师的银行卡号是你提供的，诈骗案也是你设计好的一个局？

　　潘明：银行卡是我提供的。不过这个局三年前就开始布了，布局者是我叔叔李政，我只是个执行者。

　　小闲：潘明，你好歹也是学过法律的警官大学学生，你不怕一旦败露，你就构成了诬告陷害罪，要坐牢吗？

　　潘明：我怕有什么用？不把成达和吕德良这些找麻烦的人搞掉，我叔叔李政迟早也要被他们搞掉，李叔叔完了，我也就完了，如其坐而待毙，不如奋起一搏！

　　播放暂停。

　　茜雪：“我做一下解释，录像中的这个男青年，是东莱市警方的化妆侦查员，三年前奉局长李政之命以刚毕业的大学生到我所实习为名，潜伏于成达律师身边，取得信任后，窃取了成达律师的银行卡，提供给李政，从而制造了这起假案。”

　　审判长：“公诉人对此有何意见？”

　　公诉人：“录像中的这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重病住院，不能到庭接受质证，这个材料得不到佐证，证明力有欠缺。”

　　审判长：“请辩护人出示第二组证据。”

　　茜雪：“辩护人要求对控方证人李文忠进行询问，在此基础上出示第二组证据。”

　　审判长：“可以。通知李文忠出庭作证。”

　　李文忠被法警带到证人席上。他眼神躲闪，神情紧张。在法警的指挥下签署了不作伪证的保证书。

　　茜雪：“李文忠，你是否见过成达律师？”

　　李文忠：“没有。”

　　茜雪：“你如何联系到成达律师的？”

　　李文忠：“我从律师所他的助理哪里得知了他在杭州的电话，我给他打电话联系，委托他担任我亲戚的律师。”

　　茜雪：“你给成达打了几个电话？”

　　李文忠：“就一个电话。”

　　茜雪：“电话的内容是什么？”

　　李文忠：“我请求他把我亲戚捞出来，他说要办理取保候审手续需要花钱，我说钱没问题，要多少，他说至少五十万。否则没戏。我答应了。他给了我一个银行卡号，我借了很多朋友亲戚，凑齐了50万元，给他打入卡上。我亲戚果然取保候审放了出来。我很感激他。但是我亲戚说警方根本没要钱，钱是被律师骗去的。于是我们就报了警，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茜雪：“我只问电话的内容，你却把整个经过都说完了，跟你在预审卷中的内容一字不差。你是不是背了很多次了？”

　　李文忠：“这是事实。”

　　茜雪：“你给成达打电话用了多长时间？”

　　李文忠：“没多久，三四分钟吧。”

　　茜雪：“我请法警放一下成达跟李文忠的谈话录音。顺便告诉你李文忠，成达作为资深律师，他有个习惯，跟当事人谈话从来都录音备案，以备不测。”

　　李文忠的脸色苍白，额头开始流汗。

　　法警播放录音：

　　一个胶东口音的男中音：您是成达律师吧。我是东莱的李文忠。你的助理王茜雪小姐给了我您的电话，您现在说话方便吗？

　　成达：我是成达，我在出差，我听说您有个案子要委托我办。首先我感谢您的信任。但我实在是没有时间办您的案子。让别的律师办不成吗？

　　李文忠：成律师，求您千万别推辞。我知道您是大律师，案子很多。但我们家这个事，除了您没有谁也办不了。律师费不是问题，多少您一口价，我们绝不还价。

　　成达：李先生，不是律师费的事。确实是我太忙了。

　　李文忠：成律师，您应该理解我们的心情，因为您在东莱办过好几个大案子，郭家店的七个农民无罪释放是您做的吧。窝棚的陈大年告赢了乡政府，那个乡党委书记被罢了官，还有两个律师，一个杀人犯也都是你打赢的官司。都说如今打官司都靠打关系，只有您是靠真本事，所以我们只信任您！

　　成达：李先生，您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我十分感动，但您亲戚这个案子其实并不麻烦，申请取保候审按程序也不是很难的。您何必非得请我呢。

　　李文忠：成律师，哪怕您来一趟，挂个名，剩下的具体事务让你的助理做，我们也同意。如何？您把银行卡告诉我，律师费办案费我立即给您打过去。

　　成达：律师费你交到所里就可以了。我个人不收钱的。

　　李文忠：但是您从杭州来东莱的飞机票总要花钱的吧。您办完了杭州的事，直接飞过来吧。

　　成达：我的银行卡肯定不会给你的。机票我们实报实销吧。不过，你可以准备一下取保候审的费用。

　　李文忠：好的。

　　播放完毕，茜雪继续发问。

　　茜雪：“李文忠，你听明白了吗？这是不是你的声音？”

　　李文忠满头冒汗，小声道：“是我的”

　　茜雪：“这里有骗你五十万的内容吗？有给你银行卡的内容吗？”

　　李文忠困兽犹斗，突然喊道：“后面还有内容，你这是剪辑过的。后面的内容提到银行卡号，他若不给我银行卡，我怎么给他打钱呢？”

　　茜雪：“早料到你会这么说。现在向法庭提供两份证据。第一份，这份录音经鉴定是李文忠和成达的声音。时间长达是3分30秒。且没有剪辑的痕迹。第二份证据是从电信部门取得的通话记录，证明李文忠的手机号向杭州如家宾馆2103房间打的这个电话的时间长度是3分30秒。从而证明电话没有被裁剪。”

　　茜雪把两份证据交给法警，法警交给审判长齐天胜。

　　齐天胜和张韵、王海霞两位法官交换了一下意见，宣布：“李文忠故意做伪证，已经触犯刑律，请法警将其先行羁押，待汇报院长后再决定是否追究刑事责任。”

　　李文忠被上手铐，押出法庭，他突然回过身来向法庭大喊：“我错了，我认罪，是李政收买我构陷成达律师的，钱也是他出的。”

　　齐天胜：“你回拘留所认真反省，认罪悔罪检举揭发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理。带走吧。”

　　李文忠被押走了。

　　齐天胜问茜雪：“公诉人针对你的第一组证据提出，录像中的人一死一伤，没法质证，证据效力有瑕疵，你有什么补救措施吗？”

　　茜雪陷入沉默，她无奈地说：“张小娴律师还在住院，法庭是否可以考虑到医院去核实证据？”

　　“我来了。”张小娴突然被杨鲁生用轮椅推着进入法庭。

　　合议庭成员站了起来，公诉人站了起来，茜雪激动地泪流满面：小闲，小闲，你太及时了！

　　成达的眼圈也红了：“小闲，你还在住院，你来干嘛？”

　　齐天胜走向审判台，过来握着杨鲁生的手，说：“杨书记，您怎么也来了。”

　　杨鲁生激动地说：“审判长，我是本案重要证人张小娴的生身父亲，小闲不来，案子查不清。我们父女俩考虑再三，一定要出席这个法庭，给这个案子画一个圆满的句号。旁听席上还有座位，我下去旁听，你们继续开庭吧。”

　　齐天胜：“鉴于本案的重要证人张小娴律师已经到庭，对辩护方的第一组证据的质证可以开始了。公诉人，请发表意见。”

　　公诉人：“证人张小娴，这个录像中出现的谈话是在一种什么情况下发生的？”

　　张小娴开始叙述自己到北京投诉，被潘明绑架的具体过程…….

　　审判长齐天胜：“本案经过法庭调查，交叉质证，对所有证据进行了核实，甄别，现在事实已经从查明。本院认为，东莱市市中区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成达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骗取马向东50万元人民币的事实不存在，证据不真实，指控不成立。被告人承担不构成犯罪。

　　为此，本院宣判：被告人成达无罪，当庭释放！”

　　法庭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小闲和茜雪、成达热烈拥抱。旁听席上想起来热烈的掌声。

　　杨鲁生书记过来跟成达握手：“成达律师，我们十多年前就认识。也是在这个法庭上，那时候你还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律师，现在你是个含冤负屈的被告人，不管你扮演了什么角色，你都在为我们国家的法治建设作出贡献。另外我还要感谢你，帮我培养了一个好女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知道她的存在，这是我一辈子的愧疚，我已经给上级写了请求处分的报告。我生了她，却没有教育她、培养她，你承担了我的一部分责任，把她培养成了一个有担当、有情怀，忠诚于法律和人民的律师！我要感谢你！”

　　成达满含热泪：“杨书记，我出身底层，我是农民的儿子。我了解底层民众的艰辛和他们对法治信仰，对公平正义的渴望。

　　记得我刚当律师的时候，有一次，一个老农民被恶霸欺凌，没钱请律师，找我写个状子。那天正好是礼拜天，我给那个老大爷写了个状子，没要钱。半年之后，法庭判决那个恶霸退还老大爷的宅基地，老大爷从水库打了一条十几斤重的白鲢鱼送给我，我把这事都给忘了。老大爷在律师楼的门外蹲着，那天风雪交加，我问他为何不进去，他说怕弄腥了办公室。我说大爷，我给你写个状子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何必遭这个罪呢？大爷说：你帮我讨回了公道，让法律保护了我，我得感谢你。大爷在风雪中蹒跚而去，我看着他风雪中苍老的背影，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我暗暗下了决心，我的父老乡亲，为了这个风雪中的期待，我永远不敢背叛你们！”

　　旁听的群众，这时都聚在了一起，热烈地鼓起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