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成达和小闲去杭州出差，刚到达机场，存好车后正进入大厅，就接到茜雪电话。

　　成达：“茜雪什么事？”

　　茜雪：“成律师，有个当事人从东莱市那边过来，要找你承办案件。我说你去了外地，可人家不信任别的律师，非得你来。咋办呢？”

　　成达边走边说：“我还得十几天才能回得去呢，什么案子非得找我？”

　　茜雪：“就是个普通的故意伤害案件，犯罪嫌疑人是个出租车司机，跟乘客发生了纠纷，把乘客的一只眼睛给打瞎了。现在已经办理了拘留。当事人想申请取保候审呢。”

　　成达：“这事你办就可以了嘛。你当律师已经好多年了，这么个小案子还搞不定？”

　　茜雪:“可人家非找你不可呀，人家看不上我！”

　　这种事也常见，当律师有了名气，也就多了烦恼。成达想该让茜雪这些律师多独当一面了，边想着边说：“你把我的酒店电话告诉委托人。晚上六点，我落地住进酒店，让当事人给我电话。”

　　茜雪：“好吧。”

　                                               　二

　　初夏的西子湖畔。阳光明媚，游人如织。天气还不算太热，空气中的花香洋溢着令人陶醉的温情，让人的每一个毛孔都悄悄张开，各种欲望探头探脑，恨不得立刻消融在这锦绣繁华地、温柔富贵乡里了。

　　成达和小闲从机场打出租车来到提前预定的西子湖畔的酒店。

　　两个人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小闲请假：“师傅，我有个同学在杭州呢，今晚她要过来请我吃饭。”

　　成达不经意地问：“男的女的？”

　　小闲一本正经地：“女的，闺蜜。”

　　成达：“那是，如果是男的，你也就不用整天跟我起腻了。”

　　小闲横眉立目：“你讨厌！那个凌波，都黄脸婆了，还整天缠着你，她要是跟你结婚我也死了心，婚也不结，干嘛还不松手？”

　　小闲在律师所干了三年，已经由一个青涩的女学生变成了职场女律师，身体也凸凹有致，曲线毕露。正是那种女生们追求的魔鬼身材。

　　女大十八变，小闲自谓一变成妖，二变成魔。可小闲的变化成达却熟视无睹，依然把她当懵懂少女看待。

　　两人办好手续，进了电梯。成达一脸严肃地看着小闲：“管好你那张嘴，以后不许胡说八道，否则我不带你出来了。”

　　小闲：“我又咋了？”

　　成达：“我跟凌老师的事，你不能八卦！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都可以拿来开玩笑的！”

　　小闲嬉皮笑脸地：“可你们分分合合的，又不结婚，我怎么就不能掺和一把？再说了，你又不是已婚男人，现在不是流行办公室恋情吗？要不咱们恋一把？”

　　电梯正好到达他们居住的楼层，开了。

　　成达指着小闲的鼻子骂她：“滚到你的房间里去！”

　　小闲噘着嘴去了自己房间。

　　成达自言自语地：“这个茜雪也是，明知道小闲是个新新人类，还是个花痴，还非得安排她来杭州！”

　　成达洗刷了一番，正在吹自己的头发，敲门声响起。

　　成达还以为是服务员，开门。却见小闲站在房间外：“师傅，你一个人吃饭行不？同学约我去玩儿，可能回来晚一点。”

　　成达：“去吧，也别太晚，别把自己玩丢了。”

　　小闲提议：“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你就当我男朋友。”

　　成达不喜欢这个玩笑，他也不想给小闲造成误会，板着脸说：“又来了，你能不能别闹了？”

　　小闲撅着嘴，央求道：“我闺蜜带着男友呢，她每次都笑话我还是单身狗，你就不能客串一下给我找回点面子？”

　　成达：“你还是当你的单身狗吧。刚才茜雪的电话你也听到了，我得在房间里等当事人的电话呢。”

　　小闲又嬉皮笑脸地说：“连个玩笑都开不起，走了！”

　　成达缩进房间。小闲回头，攥着拳头发狠道：“等着吧，今晚非拿下你！”

　　成达又伸出头来：“你说什么？”

　　小闲换上一副笑脸：“我说给你带好吃的！”

　　成达擦着头发，回到房间，电话铃响起来了。

　　成达接电话，因为手里还有东西，他按了免提键和录音键，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讲话。

　　一个胶东口音的男中音：“您是成达律师吧，我是东莱的李文忠，你的助理给了我您的电话，您现在说话方便吗？”

　　成达：“我是成达律师，可我在出差，听说您有个案子，首先我感谢您的信任，但我实在是没有时间办您的案子，让别的律师办不成吗？”

　　李文忠口气恳切地：“成律师，求您千万别推辞，我知道您是大律师，案子很多，但我们家这个事，除了您没有谁也办不了。律师费不是问题，多少您一口价，我们绝不还价。”

　　成达连忙解释：“李先生，不是律师费的事，确实是我太忙了。”

　　李文忠恳求道：“成律师，您应该理解我们的心情，因为您在东莱办过好几个大案子，郭家店的七个农民无罪释放是您做的吧，窝棚的陈大年告赢了乡政府，那个乡党委书记被罢了官，还有两个律师，一个杀人犯也都是你打赢的官司，都说如今打官司都靠打关系，只有您是靠真本事，所以我们只信任您！”

　　成达：“李先生，您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我十分感动，但您亲戚这个案子其实并不麻烦，申请取保候审按程序也不是很难的，您何必非得请我呢。”

　　李文忠：“成律师，哪怕您来一趟，挂个名，剩下的具体事务让你的助理做，我们也同意。如何？您把银行卡告诉我，律师费办案费我立即给您打过去。”

　　成达：“律师费你交到所里就可以了，我个人不收钱的。”

　　李文忠：“但是您从杭州来东莱的飞机票总要花钱的吧。您办完了杭州的事，直接飞过来吧。”

　　成达：“我的银行卡肯定不会给你的，机票我们实报实销吧。不过，你可以准备一下取保候审的费用。”

　　李文忠如释重负：“好的。”

　　成达挂了电话，又拨通茜雪的电话。

　　茜雪：“成律师，跟当事人通电话了吗？”

　　成达：“刚接过了，你把这个案子收下吧，我和你一起办，以你为主。你先跟办案单位联系一下，后天上午我和小闲直接飞东莱，你从泰海过去，把取保候审的手续办好。”

　　茜雪：“好的。”

　　                                               三

　　深夜，一辆轿车开过来，停在大厅门外。

　　小闲下车，小闲闺蜜从车里伸出头来。

　　闺蜜：“小闲，我们走了，回去好好陪陪你的老板。”

　　小闲挥挥拳头：“滚！”

　　闺蜜和她的男友嬉笑着开车离开，小闲提着一瓶酒和一包菜进了大堂，按了21楼电梯。

　　到达21楼。电梯门开。小闲的手机也响了。

　　成达在电话里问：“都十二点了，还没回来？”

　　小闲不回话，挂掉电话，直接到成达房间敲门。

　　成达开门，小闲闪进。

　　成达不高兴地责怪：“还能找着门回来，看来没喝醉。”

　　小闲把酒和菜放在房间里的茶几上。

　　小闲：“我就知道你没吃没喝，给你带了好吃的，看我多关心你，可你就像长了狼心狗肺一样。”

　　成达：“没大没小，看在好吃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小闲妩媚一笑：“你快吃吧，我洗个澡。”

　　小闲跑进了卫生间。

　　成达在外面喊：“哎，你怎么不回自己房间洗？”

　　小闲撒谎：“我闺蜜和她的男友在我房间里呢。”

　　成达嘟囔：“真麻烦，这么晚了还来干吗？”

　　小闲在里面哗啦哗啦洗澡。

　　成达打开茶几上的食盒，一盒干炸虾仁，一盒蒸饺，半条鱼和一些炒田螺。

　　成达：“算你有良心，我还真饿了。”

　　成达倒了一杯红酒，边吃边喝。可能真是饿了，等小闲穿着浴衣出来的时候，成达的东西都吃光了，一瓶洋酒也所剩不多。

　　看着新出浴的小闲站在眼前，成达醉眼朦胧，意识已经模糊：“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小闲笑吟吟地问：“酒好喝吗？知道什么名字吗？轩尼诗。中文名字叫“想你时”，还有个名字叫“迎风倒”。水浒好汉在黄泥岗上用过的。

　　边说边念咒语：“倒也，倒也！”

　　成达头晕目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努力睁开：“你是小闲？你怎么穿我的浴衣？怎么在我房间里？”

　　小闲故意逗他：“不是你留我在这里的吗？”

　　成达大惊：“我？对不起，我喝多了。不对。这点酒我喝不醉。我怎么会让你在我这里？你到底是谁？”

　　小闲面露凄容，双目含泪：“你希望我是谁？”

　　成达眼前反复出现凌波、林丹、茜雪等人的影像，这些人不断地变幻、重叠、交错。

　　成达：“你是凌波？你怎么在杭州？”

　　小闲大怒，眼睛喷出火来：“笨蛋！我有那么老吗？”

　　成达眼前三个女人的影像不断重叠，嘴里不断地念着林丹、茜雪、凌波等人的名字。反反复复，念叨了好几遍，就是没有小闲的名字。

　　小闲上前拧了一把成达的耳朵。

　　小闲边拧边骂：“傻瓜！你醒醒！好好看看我是谁！”

　　成达后仰躺在床上，又挣扎着坐起来。

　　他还是搞不清楚眼前的女人是谁。

　　随后，成达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小闲的眼里噙满了泪水，边哭边骂：“你真是个混蛋，笨蛋，糊涂蛋！眼看着大厦将倾，盛宴将散，你身边的女人走的走，躲的躲，只有我，一片痴心、一腔赤城跟着你，可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小闲扑在床上，抱着成达大哭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闲的手机响起了音乐：

　　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

　　让你猜猜我是谁

　　从Mary到Sunny和Ivory

　　却始终没有我的名字

　　为什么你的双手在颤抖

　　笑容凝结在你的眼中

　　难道你对我会有所改变

　　我不再是你的唯一

　　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

　　让你猜猜我是谁

　　从Mary到Sunny和Ivory

　　却始终没有我的名字

　　要知道我对你的感觉

　　究竟是眼睛里的你

　　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

　　让你猜猜我是谁

　　从Mary到Sunny和Ivory

　　却始终没有我的名字

　　为什么你的双手在颤抖

　　笑容凝结在你的眼中

　　难道你对我会所有改变

　　我不再是你的唯一

　　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

　　让你猜猜我是谁

　　要知道我对你的感觉

　　不仅仅是眼睛里的你

　　要知道我对你的感觉

　　不仅仅是眼睛里的你

　　小闲吻成达。成达迷迷糊糊。

　　悲情地音乐一再响起。

 

　三

　　东莱机场。飞机徐徐降落。

　　接机大厅里。潘明和茜雪在等人。

　　成达和小闲拖着行李随着人流走出来。

　　小闲穿着女律师的职业装，显得沉静贤淑，端庄瑞丽，不似过去的那副吊儿郎当、新潮前卫的模样。

　　茜雪分别和小闲、成达拥抱，接过小闲的行李。

　　茜雪：“小闲这幅打扮，简直变了个人，让我都不敢认了。”

　　小闲头也不回，只管一个人往前走：“难道我就不能是淑女吗？”

　　潘明接过了成达的行李箱。

　　大明：“辛苦了师傅，这次出门又有二十多天了吧。”

　　小闲：“21天零7小时十五分。从机场出发到机场接到。”

　　茜雪赞叹道：“小闲真是奇智若妖，耳朵像录音机，不管多少信息只听一遍过耳不落，眼睛像摄像机，不管多少文字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特别是那个小脑袋，心算速度比电脑都快。”

　　大明：“所以人家才是最强大脑嘛，她要没这点异能，当年参加招聘连司法资格都没有，成律师怎么会要她？”

　　四个人说说笑笑，走向停车场。

　　大明开车，茜雪让小闲坐到副驾驶位置上，自己跟成达坐在后排。

　　茜雪对大明说：“我们直接去看守所，警方约了时间，上午十点放人，我向成律师汇报一下情况。”

　　成达：“公安同意取保了？”

　　茜雪：“对呀，连保释金都没收，就让我签了个字。”

　　成达：你签的什么字？律师可不能当担保人的。

　　茜雪：“知道，是保外就医决定书的送达回执。担保人还是李文忠，也就是犯罪嫌疑人的叔叔。这个李文忠很大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当事人，我们的律师费人家一开口就给了五万。”

　　成达：“五万？怎么收这么多？就算是异地办案，收三万也不算少了。”

　　茜雪：“我说了收三万，李文忠说再加两万作为旅差费。”

　　车子疾驶。成达在后座闭目养神。大明开车。小闲一言不发，目视前方。

　　茜雪见他很累，停止了说话。

　　成达：“你只管说，我二十多天不在家，应该有不少事吧。”

　　茜雪：“也没什么，每天都电话联系呢，该说的也都汇报过了。就是还有两件小事。一件是我们去年新招的三个实习生，有两个考出了司法资格，还有一个实习期满了，没通过司考，按照当时的合同应该退回去。”

　　成达：“你说的是财务里的那个小马吧，她愿意留下就让她继续在财务里干，作为行政人员这个姑娘还是不错的。等她考出来再当律师。”

　　茜雪：“薪酬、福利怎么处理？”

　　成达：“按照行政人员的办。”

　　茜雪：“按照律师业的行规，实习人员是没有工资的，你让我从你的薪酬里给她们发每人每月2000元生活费。一年下来也有好几万呢。她们三人现在都有了法定收入，你也可以轻松一点了。”

　　成达：“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茜雪看了看小闲，欲言又止。

　　成达：“说呀。”

　　茜雪问小闲：“小闲，我跟成律师说吗？”

　　小闲：“你说呗。”

　　茜雪：“那你自己是个什么打算？”

　　小闲：“没什么打算。”

　　茜雪：“这是什么鬼话？”

　　成达：“你们俩打什么哑谜？”

　　茜雪：“我们招聘律师的时候，小闲没有法学文凭，也没有法律职业资格，按规定我们所里不能收她这种三无人员，是您做主把她留下的，去年她跟大明赌气，连考了司法资格、公务员资格和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的博士研究生，三元皆中，所以我要问她究竟如何选择嘛。”

　　成达大为惊讶：“小闲，你不是天天跟着我天南海北到处飞着办案子吗？什么时间复习考出来的？”

　　大明感慨道：“师傅，她那种脑子，就是台超级智能电脑，看一眼就背过了，那还用专门复习？”

成达：“那倒是。我带她去阅卷，她从头到尾翻一遍，都不用复印。开庭的时候当事人或者证人说错了，她马上就能指出来。这套本身，让我们打赢了不少案子呢。”

 

三

　　潘明对小闲有一种复杂的心情。他曾经亲眼目睹，成达和小闲在法院阅卷室看卷宗，成达边看边摘抄，小闲则一目十行，翻得飞快。事后，小闲居然能把看过的东西一一复述出来，比成达记录的还准确。

　　他也曾经在法庭上看到这样的情景。

　　成达在法庭上问证人：3月23号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证人甲：我想想，那天我小孩的舅舅来了，我在家喝酒呢。

　　成达：你确定？

　　证人甲：确定。因为那天是我小孩子的生日。

　　成达：可是你在给警察作证的时候说，你在现场。而现场离你家大概有三个街区。你怎么解释？

　　证人甲：没有吧。我怎么可能这么说呢？

　　小闲递给成达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预。P347，6-10.

　　成达：请公诉人读一下预审卷第347页第6行到第10行。

　　公诉人：证人，你确实在预审中说，3月23日晚上你在凶案发生现场，看见一个被告人匆匆逃离。

　　证人甲：我想错了。我舅子是4月23日来我家喝酒的。3月23日我确实在现场。

　　成达说：你在预审卷中说，你借着月光看到了被告人的脸。

　　证人甲：对对，那天月光很亮。

　　小闲又递给成达一张纸条：阴历下月弦。

　　成达：可是那天是阴历月末，案发时根本没有月光。

　　另一次法庭庭审，成达跟公诉人辩论。小闲充当助理，不时提醒成达。

　　小闲在法庭上给成达递纸条。

　　成达跟公诉人辩论，脱口说出一串数字：

　　被告的生日是1987年7月22日。

　　他妻子的生日是1986年6月10日。

　　被告孩子的生日是2003年5月5日。

　　他们家没有人那天过生日。

　　被告姐姐家的门牌号是幸福街125号。预审卷165页第三行有记载，被告所说不实。

　　还有一次，小闲在邮局调看了一张电话记录。

　　法庭上，成达需要的时候，小闲给成达纸条。

　　成达向法庭道：我可以出示被告人在案发那天打过的17个电话号码和联系人的名单。分别是：张卫平，1389456565；

　　李向东，1367890987；钱守亮，1356747890；…….这些人都可以证明我的被告人当天的行踪，他不可能有做案时间。

　　更奇绝的是，成达和小闲到法庭签收判决书，法官问成达：我们的卷宗有17本之多，你只看了几个小时，怎么能记住那么多内容？

　　成达：“我没有那个本事，但是我的助理有过目不忘之能。”

　　法官：“真的？”

　　成达：“您可以随便拿一份东西给她，给她三分钟，让她看完一页，她能背给你听。”

　　法官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美国作家威廉曼彻斯特著的《光荣与梦想》第一册，打开94页第二章，让小闲看。

　　小闲道：“这一页只有半页文字，我一分钟就够了。”

　　小闲一目十行看了两遍，把书放下，背道：‘第二章，罗斯福

　　总统大选后不久，一群共产党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纽约东65街49号前，罗斯福总统接待了他们。一个人突然吼道：我们希望你告诉胡佛总统，联邦政府必须…….没等他说完，罗斯福就急切地打断“我无权告诉总统该做什么，在联邦政府里，我只是一名普通公民。”这是实话，没有那样的大权之前，他不会插手。之后，他坐上了纽约地产巨鳄文森特、阿斯特的游艇出海钓鱼，组织了一个不显眼的内阁。他自己也时刻保持随和。……..’”

　　法官边听边看着书对照，不由呆住了：“真是了不起，居然一字不错！你真是天才！”

　　成达：“我一开始也不信，我们在人才交流中心招聘律师，她一个连毕业证都没有的三无人员也去应聘，还给我露了一手，她随手拿起一页我们律师所的介绍材料，看了一眼，就背诵如流。”

　                                              　四

　　潘明边开车边想着这些的时候，成达对小闲：“你给我当书记员，确实是大材小用了。不过你要是离开，我还真舍不得。”

　　小闲：“人算不如天算，我有预感，不光是我，所有的人都会离开你，这个律师所也将不复存在。”

　　成达：“什么？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潘明脸色大变，手也抖了一下。

　　茜雪：“大明，你干啥呢。”

　　小闲坏笑着看着大明：“你心虚了？”

　　茜雪：“小闲，你说什么呢，怎么像个妖精似的，尽说妖话。”

　　小闲泪如雨下：“我们中的四个人中，有人会出卖成达律师，成律师将因此入狱，茜雪姐，你将在狱神庙里出现，而我该咋办？我该去哪里？”

　　大明：“你说什么呢，满嘴鬼话。”

　　小闲：“这是劫数，就算我看到了结局，我也不能阻止，一切都无可挽回！”

　　成达突然用拳头打砸自己的脑袋：“那天喝了小闲的酒，脑子一直晕晕乎乎的，到现在都不清楚。”

　　茜雪：“什么狱神庙？什么酒？小闲，你给成律师喝了什么东西？”

　　小闲暴怒：“他自己要喝的，关我屁事！”

　　大明露出惊恐的神色。

　　前天夜里，在律师办公室，潘明在偷偷摸摸给神秘人打电话。

　　潘明：“李叔，事情搞定了。他们明天会从杭州直接到东莱。我和茜雪从这边过去，去机场接人。”

　　李政身着警服，配三级警监警衔，显得志得意满。

　　“好！卧底三年，终有所成。给你爸爸争脸了！完成这个任务，你就可以归队了！”

　　潘明：“李叔，我这三年，还在海大读了个研究生，前天拿到了硕士学位。跟我一起读书的那个女孩考了人大的博士，我也想考。”

　　李政：“就是你说的那个最强大脑的女孩？”

　　潘明：“是她！她跟着成达时间最长，了解的东西最多。如果她能进咱们局，那就如虎添翼了。”

　　李政：“这个女孩我了解了一些，身世相当复杂，以后再说吧。你先把明天的事办好，千万不要出漏子，功亏一篑！”

　　潘明：“是。”

　　                                                五

　　车子开到看守所。

　　成达、茜雪、小闲下车。

　　大明：“你们先进去吧，我去存车。”

　　成达他们进了看守所的铁门，潘明却并没有停车，而是驱车离开。

　　茜雪：“大明怎么走了？”

　　成达：“可能加油去了吧。”

　　小闲哼了一声。

　　三人进了看守所，两个警察正在等他们。

　　看过律师证和取保候审的手续，管教：“手续齐全，我去人提。”

　　穿着红马甲的犯罪嫌疑人出来，脱下马甲，接过行李，对管教鞠躬，然后对茜雪鞠了一躬。

　　犯罪嫌疑人转向成达：“你就是成达律师？我是马向东，我感谢你把我捞出来，但是你花得钱也太多了吧。五十万，我们家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还债。”

　　成达莫名其妙：“什么意思？什么五十万？”

　　马向东：“你不是为了给我办取保候审，从我们家拿走了五十万吗？”

　　成达：“你开什么玩笑，我刚下飞机，从机场直接到这里，什么时候收你五十万？”

　　茜雪：“马向东，你们家交了五万律师费，我收的，没有五十万。成达律师和他的助理小闲刚刚从杭州飞过来，他对此一无所知。”

　　马向东转向茜雪：“你才一无所知呢，他打电话给我叔叔，我叔叔给他汇了五十万在他的卡上，我问过管教了，我的案子没有保释金的问题，是人保。五十万是他骗去的！”

　　成达大惊：“原来这是个圈套？我真傻，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茜雪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眼里噙满了委屈的泪花。

　　小闲在一旁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茜雪问成达：“他叔叔给你打过电话？”

　　成达：“打过。”

　　茜雪：“五十万的事是…..”

　　成达：“怎么可能是真的，他要过我的银行卡号但我没有给他。”

　　刚才办手续的警察甲又拿出一张纸来：“成律师，签字吧。他出来了，你进去！”

　　警察出示刑事拘留证。赫然写着：犯罪嫌疑人：成达，案由：诈骗。

　　成达：“你们要抓我？证据呢？”

　　一辆警车开过来，一大群警察下车，一个身着警服，体态微胖的老警察带队，此人正是李政。

　　李政：“成达，多年不见，没想到吧，你还是落到了我手里！”

　　成达惊讶地：“李政，原来是你搞的鬼？”

　　李政狞笑：“好眼力，还认识我。”

　　一个警察道：“这是我们李局长，等候你多时了。”

　　李政：“成达，你不是要证据吗？我这里可是人证物证俱全，你银行卡里的五十万已经被扣住了。存款凭条在我这里。受害人李文忠，证人是你身边的助理。怎么样？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还想脱罪吗？”

　　李政说到助理的时候，成达看茜雪，茜雪看小闲，小闲一脸平静。

　　李政：“铐起来，关进去！把拘留通知书给他的这两个助理签收。”

　　茜雪高喊：“你们这是陷害，是栽赃！成律师，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我不相信你有罪，我不相信没有真理，没有国法了！”

　　成达惨笑了一下，拱手向茜雪和小闲道别：“这是个局，咱们在局中，躲不过的，跟你们无关，你们俩回去吧。”

茜雪和小闲被赶出看守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