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东莱市看守所里,刑警支队第一大队大队长魏风和与一个男警察来提审郑丽。
郑丽被一个女警押着进了提审室。
魏风和对男警察说:“你把张红英提出来,放到隔壁,我等会问她。”
男警察答应着,出去了。
魏风和点了一支烟,问:“郑丽,进来多久了?
郑丽低着头,小声说:“三个月。“
魏风和打量着郑丽,胖胖的脸笑得很慈祥:“养胖了,也漂亮了,看来我们看守所的伙食比钱多多的鱼肉还养人。怎么样?在里面习惯吗?“
郑丽依然低着头小声说:“习惯。“
魏风和:“鬼才相信!没有人喜欢呆这种鬼地方。郑丽,给你个立功的机会要不要?“
郑丽抬起眼睛,闪烁着一丝希望之光:“咋样立功?“
魏风和漫不经心地:“钱多多藏了一批毒品,在一个叫猴子的人手里。带我们去抓了猴子,起了毒品,就放了你!这买卖划算吧?”
郑丽的希望转瞬即逝,摇头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魏风和不满:“你以前不是猴子的女朋友吗?”
郑丽点头。
魏风和:“猴子跟你同居了好几年,他经常藏身的地方你会不清楚?”
郑丽不做声。
魏风和继续说:“我知道你还恋着猴子,钱多多死了,你想回到猴子身边。可是就凭你现在犯的那些事,不判你无期也得二十年!你现在如花似玉,出去之后就是个干瘪的老太婆了,猴子还会要你?”
魏风和说中了郑丽的痛处,郑丽哭泣起来。
这时候,那个男警察进来报告:“魏队,张红英带到。”
魏风和对郑丽说:“不要以为只有你知道猴子的下落,红红也知道,你不愿意立功,早日出去,那就把机会给红红吧。我去问问红红,你再仔细考虑一下。”
魏风和这才对男警察说:“你再等她十分钟,十分钟不合作,就送她进去。我去提审红红。郑丽,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魏风和走了,郑丽显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男警察不做声,郑丽终于绷不住了,对男警察说:“如果我帮你们找到猴子,你们也会从轻处理他吗?”
男警察:“他要是立功了,还可以宽大处理。”
郑丽:“那好,我告诉你们。”
男警察一听,马上说“,你稍等,我去叫魏大队长。”
魏风和回到提审室,问郑丽:“想清楚了?”
郑丽点头。
魏风和:“你要是能帮我们找到猴子,并且让猴子把毒品交出来,你们俩都可以释放。”
郑丽眼睛亮了:“当真?您说话算数?”
魏风和眼里闪过奸诈的笑意:“我是大队长,这里面最大的警察,你说我说了算不算数?”
郑丽终于下了决心,说:“猴子在崂山田家裕的一处茶园里。那里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山外,没有人能找得到。我可以帮你们去找他。”
魏风和狐疑地问:“你都被抓了三个月了,怎么知道他一定还藏在茶园里?”
郑丽低着头说:“前天猴子托人给我送东西,东西里面放了一撮茶叶,那茶叶的味道很好闻,是田家裕茶园特有的味道。猴子是在告诉我,他在茶园等我,永远不会变心。”
魏风和不解:“你怎么知道茶叶是这个含义?”
郑丽低下头,有些害羞:“因为,因为,三年前,在这个茶园里,我把第一次给了他。猴子说,等我们生活安定了,还要回到这里种茶叶。”
魏风和击掌而起:“好!这件事不准再对任何人提起!要是这次你真能帮我们挖出毒品,我决不食言!”
二
两辆警车沿着山间道路,悄然行驶在山间小路上。
车上有五六个全副武装的特警,都挎着冲锋枪,戴着钢盔。魏风和穿着便衣,手里拿着对讲机和强光手电。两个女警看着郑丽,坐在后座。
距离茶园二百米左右的时候,魏风和命令停车,熄灯。魏风和看地图,研究进攻路线。
两个女警把郑丽带过来,郑丽对魏风和说:“拐过前面这个弯,有个石房子,在坡上面,那是猴子家承包的茶园。”
魏风和问:“茶园房子里有什么人?”
郑丽:“猴子的表弟和从南方请来的一个种茶的师傅。”
魏风和:“不会再有别的什么人吗?”
郑丽摇头:“他们是外来承包茶园的,在本地没什么朋友。”
一个警察回来报告:“石房子在缓坡上,里面有人,坡下面还停了一辆车。”
魏风和一惊:“这是个意外情况,什么人?有多少?”
来报告的警察说:“好像是外来的访客。屋里有两三个人。我们这么多人,他们这几个人好对付。”
魏风和:“关键是要搞清楚猴子是否在里面。”
一个女警察请战:“我带着郑丽过去,如果猴子在家,一定会露面。”
“不用,你们俩看好这个女孩就行了。”
魏风和对对讲机发布命令:“一组从左,二组从右,迂回包围石房子。”
魏风和又对两个女警说:“你们俩守着车,看着郑丽,不要下车。行动!”
两队特警从左右两侧悄悄逼近了石房子,魏风和从前门石阶走上缓坡,来到正门。
在东莱警察采取行动的同时,正在瓜地里摘瓜的猴子已经发现了他们。
猴子爬上一棵树,居高临下、俯瞰全局。
他看到郑丽带着警察来抓自己,惊得目瞪口呆。
当看到只剩下两个女警察在看守郑丽,觉得机会来了。
猴子悄然溜下树,悄悄摸到警车后边,用刀子把车子扎破了轮胎。
感到车子有异动,一个女警下车查看,被猴子从后面搂住脖子,夺下手枪。
车上的女警问:“小于,什么情况?”
猴子用枪柄敲了敲车,威胁道:“把丽丽放下车,否则我打死她!”
郑丽在车上大叫:“猴子,救我!”
女警从车窗看到自己的同志被一个男子劫持,那人还拿枪顶着同事,吓得惊慌失措。
猴子低声喊道:“把枪扔出来,把人放掉,我数三下,一、二、三……..”
猴子话音未落,女警把枪扔了下来,还把郑丽推下了车。
猴子把女警一推,拉着郑丽钻进了路旁密林,跑了几步,又把枪扔了。
被推倒在地的女警抓起手枪,朝着林中连开数枪,又起来追了几步,脚踩到石块上,脚一崴,摔倒在地,不得不停止追击。
石头房子这边,魏风和一脚踹开房门,持枪冲进去,后面的特警也一拥而入。
孔令华和成达正坐在一张小桌边喝茶,猛然见到魏风和带着人闯入,不由愣了。
魏风和:“孔队长?你们在这里干嘛?”
孔令华冷冷地:“这话好像应该我问你吧?你今天这阵势,是来抓本拉登还是萨达姆?”
魏风和严厉地:“侯登枝呢?把人交出来!”
孔令华:“什么意思?你们东莱的警察半夜三更跑到泰海来,拿枪顶着刑警队长要人?你这是唱得哪一出?”
魏风和:“少废话,你不也带着人到东莱抓人吗?把侯登枝交出来,否则我连你们一起抓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两声枪响。
一个警察喊:“人在外面!”
魏风和带着人冲出房门,朝枪声响起的地方追去。
一个女警扶着另一个女警,一瘸一拐走过来。
魏风和大声喊:“什么情况?”
女警沮丧地:“我们被袭击了,郑丽被人抢走了。”
魏风和气得大骂:“妈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你们两个笨蛋!”
泰海市市中区公安分局里,政委连夜听取孔令华汇报。
孔令华气愤地:“政委,东莱这帮人太过分了,他们来抓人,没有手续不说,也不跟我们打招呼,现在人丢了,却来找我们要人,这是什么道理嘛。”
政委倒了杯水给孔令华:“局长去省里开会了,等局长回来再给他们一个说法,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侯登枝和郑丽!魏队长说侯登枝涉及严重犯罪,现在又抢了枪,抢了重要犯罪嫌疑人,必须尽快抓到,否则要出大乱子。我们担当不起。”
孔令华争辩道:“侯登枝是我们的重要保护证人,就是抓到了也不能交给东莱警方。上一次我们抓钱多多的时候,那个姓魏的非常怪异地出现在现场,而且毫无必要开枪杀了钱多多。这一次又来抓猴子,我担心猴子要是落到他手里,很可能死于非命。”
政委板着脸说:“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别瞎操心了,赶紧布置人手抓人!”
孔令华不情愿地走出办公室。
三
茜雪、小闲陪着凌波回到成达的公寓,住进了原来杨柳的房间。
茜雪:“凌老师,您先在这里适应一段时间,成律师最近为案子忙得焦头烂额,你们俩的事慢慢磨合。童华姐说,这里是你最好的疗伤之地。一周三次去看医生,恢复一段之后,我们帮您留意新的工作单位。”
小闲也说:“成达律师去了外地,有个重要的案子需要他做工作,您要是孤独,晚上我来陪您。”
凌波搂着小闲,温馨地说:“不用,我毕竟在这里住了一年,内心已经把这个地方视作自己的家了。”
凌波的这句话让茜雪喜出望外,她也忘情地抱了抱凌波:“您能这么想,我实在太高兴了。”
与此同时,成达驾车行驶在市区,手机响了。
成达发现是个陌生的外地号码,没当回事,也没去接电话。
电话不屈不挠地响。
成达接了电话。电话里传来猴子的声音“成律师,是我。”
成达:“猴子?你在哪里?让我找得好苦。”
猴子焦急地:“大哥,你先别问我,我有几句要紧的话跟您说。”
成达:“你说。”
猴子:“警察的那支枪我扔在丛里,我手里没有武器。”
成达:“你做得对,千万不能沾着枪。还有什么话?”
猴子带着哭腔:“不要再找我了,东莱的那个姓魏的想要我的命。我要是被抓小命难保,只能逃命。”
成达急了,大声说:“你能逃到哪里去?别傻了,快回来自首吧。喂,喂!”
猴子已经挂断了电话。
成达把车驶进了公安分局大院。
孔令华从办公楼出来,迎着成达走过来,对他说:“我上你的车,你别下来了。”
他刚才从玻璃窗上看见了成达的车开进来。
孔令华坐上车,对成达说:“走,去找枪!”
成达吃了一惊:“你咋知道枪的事?猴子来电话了?”
孔令华:“别问了,快走!”
车子开出分局大院,孔令华说:“把手机关掉,电池抠出来。”
成达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孔令华。
孔令华想了想,问:“你应该还有个备用手机吧?”
成达:“有。”
把另一个手机也给了孔令华。
孔令华:“到瑞昌路找个洗浴中心。”
成达把车拐进了瑞昌路。在一家洗浴中心附近停下。
孔令华:“你坐在车上别动,我去去就来。”
孔令华下了车,进了洗浴中心,十几分钟后出来,给了成达一个老式电话。
孔令华:“这几天你就先用这个。”
成达说:“我的电话不能停,当事人、法院还有所里,随时都会找我。”
孔令华不理他,教训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日本有个作家写了本书《断舍离》,你抽时间好好读读。”
成达没有做声,默默开车。
孔令华:“刚才我不让你进办公室,把你的手机放到了洗浴中心的储物柜里。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咱们现在去那片树林,把枪找到,我对局里也好有个交代。对猴子也好。”
成达愤愤不平地:“太过分了,我又不是犯罪嫌疑人,对我也监控?这可是侵犯隐私权!”
孔令华:“别傻了,你有你的价值观,强力部门有自己的价值观,没法讲道理。”
成达:“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猴子怎么办?”
孔令华:“顺其自然吧。”
成达看了孔令华一眼:“你这是什么话?”
孔令华:“你要我怎么说才明白?猴子身上有重大秘密,关乎着某些人的官帽子,你敢保证他现在投案,会是安全的?”
“可是,他现在这样在外面漂着,你不担心他像钱多多那样被人灭口?”成达担心地说。
孔令华无奈地:“让他自求多福吧。”
四
东莱市公安局。新任局长办公室。
局长面朝着窗子,背对着魏风和,魏风和在向他汇报。
魏风和:“钱多多的那个手下叫侯登枝的,知道不少事,目前被泰海公安控制着。昨天晚上我们带着他的女友找到了他,不想被他逃了,还抢走了一支枪,救走了他的女友。”
局长转过身来,他就是十年原来他就是十年前跟成达打官司的李政。
李政:“你还好意思说?带着两车人,连个小瘪三都抓不住,还丢了一个人。你这三十年警服白穿了?我给你十天时间,必须给我找到这两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魏风和:“是!”
魏风和转身要出去,想了想又回来,道:“局长,有件事很蹊跷。”
李政:“什么事?”
魏风和:“我们在抓捕现场,碰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李政不耐烦:“什么人?快说别啰嗦!”
魏风和:“就是您安排潘明卧底的那个律师所的负责人成达。”
李政:“成达?他掺和这件事?”
魏风和:“对,他和泰海的一个刑警一起在猴子的屋里。”
李政恨恨地:“这家伙是我的灾星,鼻子比狗都灵,让他嗅到什么气味,就麻烦大了!”
魏风和:“我们该怎么办?”
李政:“银矿的事处理地怎么样了?”
魏风和:“那个村书记还在上访,暂时关了学习班。”
李政:“不行!那地方不保险,你查查他有什么毛病,必然私藏枪支、爆炸物什么的,把他先拘起来,掌控到自己手里。不要让那个律师钻了空子。”
魏风和:“是!我这就去宋家寨。”
五
宋传福刚从学习班上放回来,正在家里喝闷酒。猴子溜了进来。
猴子进门鞠了一躬:“宋书记您好。”
宋传福一惊:“你怎么进来的?你不是那个钱多多的手下吗?”
猴子诡秘地笑了笑:“你们家围墙这么矮,怎么挡得住我?”
宋传福:“你来干什么?你们还要杀我?”
猴子:“宋书记您这么说太冤枉我了,要不是我,钱多多第一枪就把你干掉了。我还为了您挨了一个窝心脚呢。”
宋传福想起钱多多开第一枪的时候,有个人抬手把枪架开的情景。
宋传福脸色带了歉意:“我想起来了,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猴子说:“我今天还是来救你的,你现在有生命之忧,你得赶紧跟我走,去省里或者北京告狱状,否则就来不及了。”
宋传福的老婆突然从里间出来,哭哭啼啼:“你这个贼人,翻墙溜门,到我家来做什么?你快走,别霍霍我们家老宋!”
宋传福一把拖开他老婆:“臭婆娘,你懂个屁!这位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快去给我准备几件衣服,一些钱。”
猴子:“不必了宋书记,东西我都买好了,车在外面,咱们快走!”
两人刚要出街门,一支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宋传福的脑门,闭着他们退回院子内。
黑暗中,来人喝道:“宋传福,你涉嫌私藏枪支、爆炸物,我现在对你执行刑事拘留,蹲下!手抱头!”
来人正是刑警大队长魏风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派出所的协警。
宋传福老婆大声哭叫。
趁着魏风和掏手铐要拷宋传福的时候,躲在宋传福老婆身后的猴子抡起一根铁锹猛击魏风和,魏软绵绵地倒下。
趁那个协警还没反应过来,猴子拉着宋传福就跑。
两人跑出胡同,上了停在路旁的一辆农用车,猴子启动车辆,绝尘而去。
现场的那个协警吓得不知所措,把魏风和背起来跑向派出所,魏风和在他背上渐渐醒了,有气无力地说:“快把我放下,打电话给所长,组织警力追捕逃犯。”
协警把魏风和放下,打电话给所长。
十几分钟后,所长带着几个警察匆匆赶来。
魏风和问协警:“你看见他们朝哪个方向跑了?”
协警:“他们上了一辆农用车,向西而去。”
魏风和:“他们的车跑不快,你们开车追,我组织前面村镇的派出所堵截,一定要抓住宋传福和营救他的人。”
所长领命而去。
魏风和又给宋家寨西部的派出所长打电话,安排堵截。
那个协警站在一边,等到魏风和打完电话,问:“宋传福的老婆可能知道那个营救他的人是谁,要不要把她带到所里问问?”
魏风和大喊:“这还用问吗?把人带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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