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成达赶到古村小学,找到黄校长,跟黄校长谈凌波的事。
黄校长说:“凌波在教育学院的进修结束了,但距下学期开课还有一段时间,她带着孩子回内蒙探亲去了。”
成达迷惘地:“是这样啊,我跟她联系不上,她把手机换了号。您有她的新号码吗?”
黄校长为难地说:“有是有,可凌波料到你会来找她,嘱咐我不可以把新号码给你。所以很抱歉……..”
成达沮丧地:“看来她这次下了决心要跟我分手。”
黄校长倒了一杯水给成达,问:“你们不是处得挺好吗?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反转?”
成达站起来:“可能有些误解吧。黄校长,打扰了,我走了。”
黄校长送成达出门,看着成达的车子渐渐走远,黄校长叹了一口气。
一个中年男教师从校办公室出来,对黄校长说:“凌波真是有魅力,让一个大律师狂追不舍。”
黄校长不满地:“你说话留点口德吧,那是人家的初恋。”
男教师一脸诡异地离去。
二
一辆风尘仆仆的长途汽车开进古村车站。
凌波提着行李下了车。招手叫了一辆三轮车,一辆桑塔纳轿车开过来,挡住三轮车,刚才的那个男教师摇下车窗玻璃:“凌老师,回来了?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凌波见是本校的教导主任尹湛秋:“尹主任?你咋在这里?”
尹湛秋:“我刚送了个朋友去平城,正好看到你下车,真是有缘分。”
尹湛秋帮凌波把行李装进后备箱。凌波上了车。车子开动。
凌波边系安全带边说:“其实打个三轮也可以,离学校宿舍又不远。:
尹湛秋把车子拐上马路:“你总是这么见外,出去进修了一年,回来也没有个热乎劲儿,你知道同事们给你取了个什么外号吗?”
凌波:“什么?”
尹湛秋暧昧一笑:“高冷女王。”
凌波有些恼了:“无聊!”
尹湛秋:“跟你开玩笑,谁敢给你取外号?也就是我私下里这么叫叫。”
凌波正色道:“尹主任,您还是把我放下吧。我突然想起要去超市买点东西,宿舍里好多日用品没了。”
尹湛秋:“好的。”
车子开到一家大型超市前停下了。
凌波下了车,要开后备箱拿行李。尹湛秋说,“你买完东西一并送过去多方便。”
凌波想了想,怕尹湛秋误会,就提着手包进了超市。
凌波买完东西出来,见尹湛秋站在车前,说:“把东西先放车上吧。对面是一家新开的羊肉馆,内蒙羊肉,你老家的口味。你没吃饭吧,我也没吃,咱们吃个羊肉泡馍,算我给你接风。”
凌波:“这不好吧,我还是回家吃吧。”
尹湛秋坚持道:“你回家也是煮面,学校食堂也不开火,咱们在外面凑活着吃点。”
凌波犹豫不决,她很不习惯尹湛秋的做法,但是行李在他车上,只好勉强同意。
两人进了餐馆,尹湛秋要了一个榻榻米包间,凌波担心在外面和一个男教师吃饭被熟人看见说闲话,也就没反对。
尹湛秋要了一个羊肉火锅,还要了一瓶青稞酒。给凌波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凌波:“我不喝酒。你也别喝,开车呢。”
尹湛秋端起酒杯:“这是乡下,凌老师,不是青岛。”
凌波:“那你喝吧,我不能喝。”
尹湛秋边品着酒边说:“这可是上好的青稞酒。”
凌波感到了好奇,四下打量了一番:“内蒙羊肉,青稞酒?这家饭店是什么人开的?”
尹湛秋:“刚开了不久,等会儿问问?”
凌波:“算了。就怕是冒牌货。青稞酒绵软香甜,口感极佳,但是后劲儿很大。现在市场上绝少见到。我也有二十几年没喝过了。”
尹湛秋堆起笑脸:“那就喝点鉴别一下呗。你喝了这杯,我告诉你点事儿。”
凌波勉为其难地端起酒,品了品,感觉还行,就把杯中酒干了。
尹湛秋也喝了一杯,又给凌波倒了一杯,凌波没有拒绝。
尹湛秋喝着酒说:“学校要评职称了,这次副高有两个名额,你的学历、教学成绩两个硬件都够,但群众评议差了点儿,你不活动活动?”
凌波淡然一笑:“顺其自然吧。”
尹湛秋抬高声音:“这怎么能顺其自然?僧多粥少,你不争,别人争,副高当然没你的份儿。”
凌波微笑着说:“我对职称不感兴趣。教好自己的书,对得起那份工资,就行了。一个学校的同事,为了一个名额争来争去,伤了感情,不值得。您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件事儿?”
尹湛秋:“不不不,还有一件你自己的事儿。”
凌波很惊讶:“我自己的?什么事儿?”
尹湛秋努努嘴:“你不喝一杯?”
凌波又干了一杯。
尹湛秋:“其实也没什么,一个男的,开着一辆很豪华的轿车来学校找你。”
凌波明显不敢兴趣:“知道了,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尹湛秋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还带了一个年轻的女孩。”
凌波:“知道,那是他的助理。这个人是律师,以前帮我前夫打过官司。”
尹湛秋:“女孩眼睛很大,很明亮,我看她跟那个律师关系不一般。”
凌波:“怎么不一般?”
尹湛秋:“那个律师以前到学校来过,我有印象,他的两个女助理也来过,我都有印象,但这个女孩没来过。律师进了校长室跟黄校长谈话的时候,女孩都没下车。”
凌波脸色有些不悦,端起酒杯喝了。
尹湛秋又给凌波倒了一杯,自己却没喝。
凌波不悦:“你告诉我这些什么意思?”
尹湛秋字斟句酌地:“我觉得吧,那个律师带着自己的女友来找你,这事不地道,也不公平。”
凌波正色道:“您一个领导,能不能别这么关心别人的私事?我跟你说过了,那不是他女友,是他助理,他有好几个女助理呢,而且也跟我没关系。”
尹湛秋尴尬地笑了笑,“算我没说。来,喝酒!”
凌波想了想,从手机里调出小闲跟杨柳的合影给尹湛秋看。
凌波:“是不是她?”
尹湛秋只看了一眼,就断然道:“不是,那个女孩还要漂亮,眼睛更明亮,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凌波嘴唇哆嗦着,眼里开始有了泪花。她的眼前闪过文晓蓓在包房里的笑容。
尹湛秋端起酒杯:“喝酒喝酒,犯不着为一个花心萝卜伤感。
凌波端起酒,一口喝了。“
尹湛秋趁机殷勤劝酒,凌波喝得口滑,一会儿酩酊大醉。
尹湛秋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三
卧室里,凌波一早醒来,头痛欲裂,口渴难耐。
突然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在床上,吓了一跳。看看四周,空无一人,自己的行李好好的放在沙发边。
凌波赶紧穿好衣服,匆忙洗了把脸。
走出院子,因为是假期,别的宿舍也没有人。整个宿舍区空无一人。
凌波回到家中,仔细回想昨晚的经历:隐约记得自己下了车,被尹湛秋接到,在饭店吃饭,喝酒,后面就开始模糊…….
凌波自言自语:不,不,这也许是一场梦,我没见过尹主任,我自己回来的家,我………
凌波在学校门口遇到黄校长。
黄校长一惊一喜:“回来了?孩子呢?”
凌波躲闪着她的眼睛:“在他爷爷那里。”
“学校还没开课,我以为你再住一段才回来呢。”黄校长边走边说。
凌波低着头跟着:“家里没什么事,回来准备一下。有什么人来找过我吗?”
黄校长有点诧异,回过头来问:“你都知道了?”
凌波:“知道什么呀?”
“成达律师来过。要你的手机号,我没给他。”
“还有别人吗?”
“没有啊。他一个人来的。”
“您确定?”
两个人边走边聊。
黄校长:“确定,他是一个人开着车来的,我们聊了好半天呢。”
凌波停住脚步:“校长,我有点事,得到镇上去一趟。”
凌波去了昨晚买东西的超市,买了几瓶洗发水、花露水之类的东西,然后到收银台交费。
收银小姐:“您好,一共十三块。”
凌波交了钱,问收银小姐:“我昨天晚上在你们这里买过东西,还记得吗?”
收银小姐想了想:“有,您买了一些日用品。”
凌波:“有什么人跟我一起来的,对吗?”
收银小姐:“没注意,您自己交的钱,没看见别人。”
“谢谢。”凌波稍稍松了口气,出了超市。可马上又脸色煞白,她看见了那个羊肉火锅店的招牌。
走到饭店门口,发现饭店还没开门。
凌波自言自语道:“不是做梦,不是做梦,我昨天肯定来过!”
凌波赶到汽车站问售票员:“请问去青岛的车票是几点的?”
女售票员:“8;30。”
凌波:“有没有办法早点走?”
售票员:“现在有车到平城,从平城到青岛随时都有车。”
凌波:“去平城。”
售票员看过凌波的身份证,收钱付票。
凌波出了售票处。
在车上,凌波给童华打电话:“您今天有空吗?我有点心理问题想找您咨询一下。”
童华又惊又喜:“你回来了?在哪里?我下午有空!”
凌波:“在车上,下午见!”
四
东莱市看守所。成达和茜雪在会见室等候。
一个眼睛明亮、留着短发的圆脸姑娘被狱警送了过来。
成达落实身份:“你是郑丽?”
女嫌犯:“是的。我叫郑丽,是平城人,我父亲叫郑光西。”
茜雪惊讶地:“你的模样变化太大了,我们看过你的照片,面黄肌瘦,现在又白又胖,还变漂亮了。”
郑丽羞涩地笑了笑:“在里面戒毒了,饭吃得多,就胖了。”
成达:“看来你得感谢政府,抓了你,也等于救了你。按你过去的日子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废了。”
郑丽低下头,咬着嘴唇,轻声道:“感谢政府。”
成达:“你涉嫌什么罪名?”
郑丽:“贩毒。”
成达:“给谁干?”
郑丽:“钱多多…….”
成达:“你是被泰海公安抓的,怎么被移交到了东莱了呢?”
郑丽抬起眼:“我们在东莱也有生意,钱多多在东莱抢了一个银矿,还打死个一个人,我当时在场,那是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钱多多带着一帮描龙画虎的家伙和宋传福带着的人在一座矿山形成对峙。郑丽和侯子都在现场。
钱多多的人手里拿着双筒猎枪、长刀、铁棍等凶器,山下宋家寨的村书记宋传福的带来的村民都拿着铁锹、木棍、榔头等农具。
钱多多指着宋传福道:矿山我花钱买下了,现在这是我的地盘,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把你的人带走,不要让我开杀戒!
复转军人出身的宋传福拍着胸脯:“有种你就朝这里开枪!老子当年参加越战,AK47都较量过,还怕你那支破土枪?”
钱多多端起枪,扣动扳机,却被人往上一抬,枪口朝上喷出两道火光。
钱多多一脚踹到阻拦他开枪的猴子(侯登枝),怒骂:“妈的,你帮谁干活?”
猴子委屈地:“钱哥,出了人命可不得了!”
宋传福这边见钱多多真敢开枪,开始后撤,宋传福也被人拉走。
宋传福边退边骂:“钱多多,你他妈不打死我你就不是男人!”钱多多又装了子弹,追上去开了一枪,打中了宋传福的小腹和身边一个青年,宋传福的人吓得溃逃四散,钱多多的人乘机占了矿山。
几个持枪保镖在矿区巡逻,不时用强光手电扫来扫去。借着星光和手电的亮光,可以看见矿区高耸的土山、大型挖掘机和重型运载机械。
简易的临时搭建的工棚里,点着几盏白炽灯。矿区用电被村里切断,钱多多搂着郑丽在喝啤酒,啃烧鸡。
几个保镖带着一个当地中年人进来。
保镖说:“钱哥,宋村长到了。”
钱多多转过头来,两只冒着凶光的眼睛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土里土气的村长,半天没说话。
宋村长:“钱老板,我来了。”
钱多多:“你是村长?”
宋传财:“宋传财,山下宋家寨的村主任。”
钱多多:“宋传福是你哥?”
宋传财:“本家堂哥。”
钱多多:“他还没死?”
宋传财:“在医院里躺着,不过有个叫小福子的也中了枪,医生说够呛救过来。”
钱多多:“活该,谁让他找死?”
宋传财:“钱老板,出了人命,事情怕要闹大。据说他们报案了。”
钱多多:“报案咋的?一条烂命,能值多少钱?猴子,把钱拿来!”
猴子拿来一个皮箱,打开,里面满满地都是百元大钞。
钱多多:“这是30万。你拿去打点宋传福和那个小福子。”
钱多多又喊:“猴子,把胜子叫来。”
猴子把一个上身赤裸,刺着纹绣的大汉带过来。猴子还端着一支单筒猎枪。
钱多多:“胜子,拿着这支枪,跟宋村长去自首。你老爹那里,我会照顾。在里面住几个月,我会找人把你捞出来。”
胜子:“钱哥,胜子的命都是你的,他们就是把我打了靶,胜子也不会眨眼,枪是我开的。”
钱多多对猴子道:“猴子,胜子老爹那里,明天送三十万过去!”
胜子跪下,给钱多多磕了个头,扛着枪,跟着宋传财下山去了。
成达:“警察当晚没有上山抓人?”
郑丽:“猴子陪胜子投案自首,警察没动静。钱多多带着我到东莱市躲了几天。看看没事,就又回了矿山。”
茜雪:“在东莱躲着?东莱公安没抓你们?”
郑丽:“没有。钱多多来东莱抢银矿是一个大人物的儿子杜公子安排的,杜公子找了东莱的关系,让胜子顶罪,赔了点钱,这事就过去了。”
茜雪:“你不是猴子的女朋友吗?怎么跟钱多多混在一起?”
郑丽低下头,滴下眼泪:“钱多多见我长的好看,就让猴子把我送给他,钱多多心狠手辣,我们不敢不从。”
成达:“明白了。”
成达和茜雪都明白,侯登枝自愿给警方当线人,原来都是因为郑丽被钱多多霸占。
成达开车返回,茜雪在接电话。
茜雪:“我在外地,我们正往回赶。”
电话里童华说:“有件事先不要跟成律师说,你回来后到我这里来一趟,让你见个重要的人。”
茜雪看了一眼成达:“为什么?”
童华:“总之,你听我的。见面给你解释。”
成达:“谁的电话?”
茜雪搪塞道:“一个高中同学。可能家里有什么麻烦事找我,真烦人。”
成达:“回去后你去见你同学。我和孔队长见见猴子。”
五
成达和茜雪两个人在公安分局门口分手,孔令华刚要下班出门,成达匆匆进来。
孔令华:“都要下班了,你来干啥?”
成达:“下班了好,找个僻静的饭馆,我跟你谈点事。”
孔令华:“走吧。”
在一家小饭馆里,孔令华要了饭菜,一壶茶。跟成达边吃边谈。
成达:“你得带我去见见猴子。”
孔令华:“猴子根据证人保护计划,安排在外地,没有高级别的书面指示不能见到。如果你是为了给郑丽辩护去见猴子,肯定是不会批准的。”
成达:“不是。猴子身上有很多秘密没有向警方说,比如钱多多开枪杀了人让胜子顶罪,钱多多在东莱见过什么人把案子抹平等等,钱多多身后有一张巨大的黑网,我不见他,怎么查清楚?”
孔令华:“我来打报告吧,这个理由成立!”
山高林密,怪石嶙峋。
一条狭窄的山间路上,一脸越野车缓缓驶来。
车子在一处茶园停下,孔令华和成达从车上下来,沿着石阶登上半坡的一处住宅。住宅前面,是一个石头砌成的平台。平台上有一处凉亭。凉亭旁边是一个巨大的葡萄架,把整个平台严严实实地遮住。
猴子从正房里迎出来,跟成达、孔队长握手,寒暄,三人坐到凉亭的石桌上。桌上有刚刚沏好的崂山绿茶。
三人喝着茶,猴子着急地问:“丽丽还好吗?”
成达从手机里调出拍摄的郑丽照片,给猴子看过。
猴子泪眼婆娑,说不出话来。
孔令华劝道:“坐牢能戒毒,意外收获。郑丽刚抓起来的时候,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看看现在,白白胖胖,一脸的明星范儿。”
猴子道:“感谢孔队长,感谢政府,救了她,也救了我。”
成达叹了口气:“郑丽参与了钱多多团伙的很多犯罪活动,特别是贩毒和强迫交易,罪过不轻,恐怕要很长时间才能出来。”
猴子:“成律师,我写封信你交给她,让她将功折罪,早一天出来。她知道钱多多很多事情,我也知道一些。”
孔队长:“钱多多死了,案子也结了。政府现在需要掌握钱多多背后的人物,你知道多少?”
猴子:“这……..”
成达:“你不要有顾虑。公安机关说话算数,不是已经对你实施保护了吗?”
猴子:“钱多多把银矿的一半股份,给了东莱的一个大官,摆平了杀人案,三年赚了上亿元。”
六
半年前,东莱市的一家茶馆里,钱多多和魏风和在喝茶。猴子提了一只箱子进来。
猴子:“老板,钱拿来了。”
钱多多:“箱子放下,你出去吧。门口盯着,别让人进来。”
猴子答应着出门。却在门外侧耳听。
房间内,钱多多把箱子推给魏风和。
钱多多:“魏老板,这点意思,兄弟们喝茶。”
魏风和瞥了一眼钱多多:“你这点银子,连我们替你省下的香火钱都不够。你那是一死一伤!还有,银矿每年收入6000万,你打算独吞啊?”
钱多多媚笑着道:“知道知道,这就是个茶钱。”
说着拿出一张股权证书来,银矿的股份,给您和老板一半。
魏风和收起股权证书:“这本来就是东莱的资源!”
钱多多不乐意了:“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就是个干活的,这个生意是杜公子的,您要是不满,自己跟杜公子说。”
魏风和哼了一声,提着箱子走出门去。
门外,猴子赶紧躲到卫生间里去了。
孔队长问猴子:“你看到的情况,那个姓魏的后面还有人?”
猴子:“肯定有,而且是大官。魏警官都没见过杜公子。杜联系的肯定是他后面的实权人物。”
孔队长:“被钱多多打死的那个小福子,他们家人没闹?”
猴子:“拿了三十万,没敢吱声。胜子判非法持枪走火,过失杀人,判了两年,现在已经放了。”
成达:“胆子够大呀,一条人命,花点小钱就抹平了。”
孔队长:“以我多年从警的阅历,其实钱多多这种黑社会分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后的保护伞。”
七
茜雪按铃,门开。
茜雪进门,发现凌波和童华在一起谈话。
茜雪喜出望外,口里乱叫:“上帝、菩萨、真主安拉、玉皇大帝,各路神仙,你们谁把凌波老师给找回来了?我晚上回家就给你们上香进贡!”
童华笑道:“茜雪你到底信什么教?”
茜雪上前跟凌波拥抱:“我现在什么都信,凌老师,您不知道我们找您找得多苦啊。成律师都瘦了一圈!”
凌波淡淡地笑问:“成达也找过我?”
茜雪:“找过呀。专门开车去了古村小学呢。”
凌波:“带谁一起去的?”
茜雪:“没有吧,我和小闲都在家忙活。他一个人开车就走了。”
凌波笑着问:“司法局新分来一个大学生,叫文晓蓓的,最近跟成达接触挺多吧,她没跟着去?”
茜雪怔了一下:“我想想,不可能。成律师去平城那天,我和小闲在家接待王魁和他的一个朋友,王魁还拿了一个箱子装了五十万现金,对,就是那一天,文晓蓓带着一个女孩来找成律师,没见着人就回去了。”
凌波对童华说:“这么说,我那天碰到学校同事还可能是个幻觉?”
童华:“理论上说有可能的。因为黄校长也能证明成律师是一个人去的,你那个男同事说两个人,已经被证伪了呀。”
凌波:“那么,我遇到男同事,他开车送我,跟我吃饭喝酒,我醉得一塌糊涂,然后第二天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自家床上,这一切怎么解释?”
童华:“你得证明这一切都切实存在,如果证明不了,那就可能还是幻觉,或者是你梦中潜意识的活动。”
凌波:“可我确实第二天赤身裸体躺在自家床上啊。”
童华:“有没有可能你自己喝醉了自己回的家自己上床睡的觉?”
凌波:“就算是幻觉,可我也没有裸睡的习惯。除非……..”
童华:“除非什么?”
凌波脸红了:“除非被男人扒掉…….”
茜雪听了半天,听出点味道来了。
凌波和童华都看着她,等她发表意见。
茜雪:“我们律师的思维跟平常人不太一样。律师的思维是先有结论,再找证据。现在我们先假定凌波老师被性侵了,那么,后面肯定会有证据显露出来,你说的那个男同事,肯定还会找你。你要注意保存证据,一旦证据查实,就一举拿下他!如果事实不存在,那位男同事一定会表现正常,那就是什么也没发生,让童华姐给你做做心理治疗,看看是不是发生了幻听幻视现象。”
童华和凌波都点头,认为茜雪的分析逻辑清晰、可靠。
凌波叮嘱:“这事不能告诉成达,包括我来这里。”
童华:“对,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告诉男的不好。”
茜雪:“我明白。你去我那里住两天再回去吧。”
凌波:“我还是回去,你跟小闲住在一起,她的嘴保不住秘密。”
茜雪:“那好,我开车送你去车站。记住,如果一旦发现那个男同事有异动,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凌波:“我会的。”
八
茜雪送走凌波,回到律师所,发现成达正在给文晓蓓辅导司法考试复习。
茜雪:“这么晚了,还学呀。”
文晓蓓红了脸:“不好意思成律师,耽误您下班了。说着开始收拾辅导材料。”
成达:“好。今天就到这里,下周日再过来。”
文晓蓓见茜雪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小声问:“成律师,我提个小要求可以吗?”
成达:“不用客气,说!”
文晓蓓:“我想请您吃顿饭。您都辅导我一个多月了,我过意不去,您让我尽个心意。”
成达:“请吃饭?好哇。这点小事还这么郑重其事?茜雪!”
文晓蓓赶紧用小手捂自己的嘴巴:“我的意思是,只请您一个人。”
成达:“请我自己?好吧。今天太晚了,回头再约。”
文晓蓓笑成一朵花,高高兴兴走了。
成达收拾了一下,过来找茜雪,见她一个人坐在桌子上发呆。
成达:“怎么了?”
茜雪:“我想起杜甫的一首诗,心里难过。”
成达笑了:“你又不是文青,啥时候添了伤风悲月、多愁善感的毛病?”
茜雪:“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关中昔丧乱,兄弟遭杀戮。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世情恶衰竭,万事随转烛。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成达的脸色渐渐变了:“你刚才见谁去了?是不是凌波?”
茜雪看着他,不语。
成达大声嚷道:“告诉我!你是不是见到凌波了?”
茜雪也抬高了声音:“我见谁不见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成达气得走来走去,双手握拳,大声咆哮:“茜雪,你这是在干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们如此惩罚我?”
茜雪站起来,指着门口:“刚才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成达:“什么怎么回事?她来找我辅导司考,有问题吗?”
茜雪:“她怎么不找别人辅导?”
成达:“茜雪,你这不是不讲道理吗?她是侯科长介绍…….”
茜雪:“侯科长介绍什么?给你当女朋友对吧?你想要跟她谈恋爱,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坦坦荡荡谈一场,没人干涉你!可你为何还要端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脚踩两只船?凌波都跟你断了,你又何必带着文晓蓓去她学校?你知道她有抑郁症,你这样刺激她是想报复吗?”
成达完全被茜雪骂懵了,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茜雪:“无话可说了是吧,早听人家说过一句话,我还不信呢,我觉得你成大律师是个例外。现在看来,我错了。你也不例外!”
成达可怜巴巴地:“你把我彻底打晕了,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茜雪扔下一句话:“每一个男人心中都藏着一个魔鬼!”
茜雪摔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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