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停下,一个穿司法行政制服的人带着一个农村女人下车。他是云山司法所长张学兵,张所长抬头看看律师楼的招牌,显出羡慕的神情。
张学兵这个女人说:“瞧瞧这气派,以前成达跟我一样,也在基层干司法,现在人家都成大律师了。”
农村女人怯怯地:“张所长,你朋友就在这里当律师?”
张学兵仰着头看着律师楼的招牌,肯定地说:“成达现在是律师楼的负责人,大牌律师!放心吧,老黄的案子交给他,很快就能捞出来!”
黄又西媳妇一脸的感激:“谢谢张所长,有您这话俺就放心了。俺还带了点山核桃和红枣,要不拿进去?”
张学兵鄙夷地斥责:“你们农村人就会整这些玩意儿,人家这么气派、漂亮的律师楼你带着大包小包核桃花生不嫌丢人吗?行了行了,先放我车上,中午吃饭的时候拿到饭店里去让他们自己捎回去。”
成达和茜雪从律师楼出来,正要上车,突然发现张学兵所长,伸出双手迎过来。
成达跟张学兵是故交,二人之间经常开玩笑,成达一见老张就笑道:“张所长,来考察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准备准备?”
张学兵捅了成达一拳:“你成大律师拿老张开玩笑啊。我一个小小的乡镇司法所长敢考察你的大律师楼?你拿我当局长?你这是要出门?”
成达:“今天有个刑事被告人在看守所宣判释放,我让茜雪一个人去也可以,你来了,我还不得热情接待?”
成达对茜雪说:“你自己到看守所去吧。跟齐庭长说我这里有事,不过去了,你签收判决书就可以了,还有记着让当事人家属签取保候审保证书。一定要他们亲自签字。”
茜雪不解:“不是判缓刑吗?怎么还取保候审?”
成达解释:“缓刑判决要到上诉期结束才生效,这中间有十天时间,如果宣判时当庭释放,这十天就要有个取保候审手续。如果被告人上诉或者检察院抗诉,一审判决就不生效,当事人在外面可不就得取保候审吗?”
茜雪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美齿:“明白了,都当了一年助理了我还是学艺不精。”
张所长笑道:“中午直接去海鲜楼,多喝两杯你师傅自然会多教你两招。”
茜雪眉开眼笑:“好啊,张所长请客我最高兴了,海鲜我最喜欢螃蟹!走了,中午见!”
成达:“她就是个吃货,都是你惯的,来城里就请海鲜。”
三人一起进了律师楼。成达一边走一边向张学兵介绍律师所的各个业务部门,捎带介绍一些正在办公的律师:这是邢律师,房地产专业律师。这是刘律师,非诉讼业务专家。这是焦律师,精通侵权案件。
律师们一一跟张学兵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二
三人进了接待室,成达给他俩倒了水,张学兵坐在沙发上,岔开双腿,大咧咧地说:“明天我介绍个助理给你,你可得给我面子收下啊。”
成达不干:“你介绍的人连学历都没有,只能打杂,怎么收嘛。”
张学兵:“崔兆所长朱春峰介绍的那几个小姑娘,你不都培养出来了?”
成达:“你说小范和小马吧?人家都是海大的毕业生,有正规学历,基础也好,都通过了司考的。你介绍的什么于雪菲,才中专学历,报考司考都不够资格,先让她通过自学考试再说吧。”
张学兵只好作罢,道:好“了好了,这事先搁下,今天给你介绍个案子,我的一个哥们,镇经管所的副所长,主管会计,叫黄又西。黄瓜的黄,西瓜的西,又是黄瓜又是西瓜,其实就是个瓜娃子。被人诬陷,给公安抓了。据说已经起诉到了法院,这是他的家属,想请你做辩护人。”
黄又西老婆扑通跪下:“律师,你救救我娃他爹吧,我家老黄是被人陷害的啊。”
成达赶紧去扶这女人:“起来,快起来!这是闹得哪一出?”
张学兵很尴尬:“农村人没见过世面,你别笑话啊。”
过来倒茶的小闲噗嗤一声笑了。
成达:“没事,理解。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嘛,到底咋回事呢?”
黄又西媳妇坐在沙发上,抽泣着说:“我娃他爹被开路边店的宋拴柱和他的骚货女儿讹上了,他们讹了一万多块钱,还报警把人抓了。都好几个月了,我到处求人,乡里不管,看守所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孩子天天找他爹,乡里还逼着要钱,我没见他一毛钱,他在外面沾花惹草花天酒地,我在家养鸡喂羊下地带孩子,苦哈哈地过日子,我哪里知道?哪有钱替他还债?这日子没法过了!”说着说着又大放悲声。
成达给了她一张纸巾:“大嫂你别急,你这东一句西一句的,没个头绪,我听不明白呀。”
张学兵拦住黄又西媳妇道:“老娘们说不明白,我来介绍情况吧,这事说起来跟我还有点关系。黄又西是乡经管站的主管会计,去年刚从合同制转正,当了副所长。跟我关系不错,一起喝个酒打个牌钓个鱼啥的。农村干部嘛,没啥文化,就这点爱好。黄又西有个相好,是乡政府驻地开路边店的宋拴柱的女儿,还在上卫校。宋拴柱的饭店经营不善,找黄又西借了一万多块钱,黄又西那点工资,当然没钱借给他,都是挪用的公款。
三个月以前,乡里要审计,黄又西去找宋拴柱要钱,宋拴柱突然翻脸,扣了黄又西的手提包,黄又西私下找到我,希望我调解一下,结果调解不成,宋拴柱报警说黄又西强奸他女儿…….”
三
时光回到三个月前。
云山脚下,初秋时分。暑气还没有消尽,道路两旁的红男绿女还都穿着夏装。
一条柏油公路从坡下蜿蜒穿过。临近乡政府驻地的路段,公路两旁有几栋二层楼的饭店。门口有打扮妖冶的女孩在招揽客人。时有来往车辆停下,司机下车跟姑娘们打情骂俏,勾肩搭背地被拉进饭店吃饭。
一家白色小楼,挂着红灯笼。一块招牌上写着大盘鸡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旁边还画着一只拙劣的大公鸡。
店前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老板在门前张望,半天不见人影,口里嘟囔着:“住宿,吃饭,大盘鸡,啤酒免费。”
一个戴着头盔的身材粗壮的汉子骑着幸福牌摩托车过来,车没熄火,人不下车,嚷道:“宋老板,生意可好?”
这个人叫黄又西,乡经管站的副站长,这家饭店的常客。一见来了主顾,饭店老板宋拴柱满脸堆笑:“黄所长啊,好久不来赏光了,托您的福,生意还凑合。店里刚进了驴肉,刚下锅煮了,快请快请!”
黄又西一脸暧昧的表情,色笑道:“莉莉在吗?”
宋拴柱:“在,在!刚从学校放假回来,这两天在家帮忙呢。您快请!”
黄又西熄了火,锁了摩托车,摘下头盔。跟着宋拴柱进了饭店。黄又西进门,便走便打量着说:“老宋啊,你这饭店冷锅冷灶的,也没个特色,生意怎么会好呢?你看看路东的那两家,生意多红火!你得开动脑筋,这年头,要搞活经济,就得解放思想,你不会招几个漂亮小妹来拉客?”
宋拴柱一脸苦相:“那种生意咱这种庄户人哪干得了?那不都是道上人干的营生吗?咱这胆子,脸皮薄,干不了那个。”
黄又西粗声大嗓地:“活该你受穷,自己家那么好的资源都不会利用。借我的钱,下个月想法子还上,单位查账呢。”
宋拴柱一脸媚笑:“好好,我记着呢,您放心,不会让您坐蜡。”宋拴柱一边一边向楼上喊:“莉莉,黄所长来了,快下来招待客人!”
一个女孩的声音懒懒地应道:“知道了。”
黄又西又道:“莉莉不舒服吧?别让她下来了,我到楼上去吃。你把菜送到雅间来。一只大盘鸡,一个辣蛤蜊,两瓶啤酒。对了,驴肉也弄一盘。”
黄又西急吼吼上了楼,宋拴柱吩咐女服务生小美端茶上楼去服务,自己去厨房炒鸡。
五分钟后,宋拴柱炒完一个辣蛤蜊招呼服务女生:“小美,把菜端到楼上雅间。”
服务生小美端菜上楼,一会儿,小美从二楼下来,脸色一片羞红,急急忙忙往厨房里躲。
宋拴柱:“小美,你耳朵聋了?继续送菜呀。”
小美指了指楼上,摆了摆手:“老板,俺不上去了,你自己去送吧。”
宋拴柱:“咋啦?不想在这里干了?”
小美说:“黄所长在莉莉姐房间里,俩人干那事……”
宋拴柱一听全明白了,把大盘鸡往桌子上一放,大喊一声:“王八蛋!”
抄起一把菜刀冲上楼去。
楼上哭声、喊声、叫骂声响成一片,小美在下面看见黄又西提着裤子送楼上连滚带爬逃下来,脸上还有几道被抓伤的血痕。
宋拴柱举着刀从后面追上来,边追边喊:“拦住他,抓流氓,抓流氓!”
黄又西已经逃出了饭店,裤子已经扎好,飞身上了摩托车,发动起车来,回头大骂:“他妈的一个小婊子装什么正经?宋拴柱你开窑子,卖女儿,老子付钱打炮,我公买、你公卖!你他妈的翻脸不认人,想讹老子的钱,没门!明天找你算账!”
说完,骑着摩托车一溜烟儿逃了。
宋拴柱在后面跳脚大骂了半天,这时店外围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宋拴柱气得把门关了。
“老子报警,告你强奸,你龟儿子等着坐牢吧!”宋拴柱越想越气,抓起电话打110,披头散发的莉莉从楼上跑下来,一把按住电话:“爹,不能报警!”
宋拴柱一把把女儿推开:“滚一边去,他糟蹋了你,老子让他坐大牢!”
莉莉从身后拿出一个黑色的手提包:“他把这个落下了。”
宋拴柱放下电话,一把夺过手提包,把东西哗啦一下倒在桌子上,一下子傻了眼。
桌子上好几枚公章,私章,银行支票,还有手机、一大串钥匙,还有一捆百元大钞,像是刚从银行取出来的。
莉莉:“这是公家的东西吧,他是经管站的会计,一定是取了公款留在包里。”
宋拴柱兴奋地说:“这些钥匙肯定是经管站办公室里的,这小子肯定还得回来求咱们!快,把东西藏起来!”
桌子上的黄又西的手机突然响了。
父女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宋拴柱:“一定是这个王八蛋,我听听他怎么说。”
莉莉很机智:“爹,不能接,接了就证明东西在咱们家了。”
宋拴柱一拍脑门:“对,对!把手机关了,把东西藏起来,给他个一问三不知!”
父女俩急急忙忙藏东西,小美躲在一边偷偷看。
晚上,宋拴柱和小美在店里收拾,饭店里的电话响了。宋拴住示意小美接电话。
小美:“喂?你找谁?”
黄又西在共用电话亭里低声下气,态度谦和:“请找找你们宋老板。”
宋栓柱摇头,示意不在。
小美:“老板不在。”
黄又西:“那我找找莉莉。”
小美:“莉莉姐也不在。”
黄又西急了:“我打了一下午电话,一直没打通,小美妹妹,你行行好,帮我找找吧。”
小美口气生硬地骂道:“你打一个月也没用!我们老板说了,你是个流氓,坏人,以后不准你到我们店里来吃饭!”
宋拴柱得意竖起大拇指表扬小美应对得好。
小美把电话挂了,担心地说:“老板,我看他是真急了,他的那些钥匙啊,公章啊,都是公家的,咱们扣着他的,也不是事啊,迟早要还人家的。”
宋拴柱眼一瞪:“谁看见他东西了?小美,你可不能吃里扒外!”
小美急忙撇清:“我没看见,跟我没关系!明天我请假回家收花生,我娘都捎好几次信了。”
宋拴柱想了想,堆起笑脸:“也好,反正这段时间饭店里生意也清淡,你回家帮你娘干点活,明天先把这个月的工资给你预支了,找莉莉要就行。”
小美如蒙大赦,双手合十加鞠躬:“谢谢老板!”
四
次日,黄昏时分,路边店渐次亮起了招牌灯,一辆红色的桑塔纳轿车驶来,停下。张学兵和另一个穿司法行政制服的女孩于雪菲下来,黄又西也骑着摩托车随后驶来,远远地熄火停车。
在门口招呼客人的宋莉莉一见,赶紧躲进店里去。
“爸,司法所来人了!”莉莉说完,躲到楼上去了。
宋拴柱一脸谦恭迎出门来:“张所长,来吃饭?”
张学兵夹着个黑色的公事包进来,喊黄又西进来,一行人进了饭店大堂。
宋拴柱招呼张学兵和于雪菲坐下,端来一壶茶。黄又西站在一旁,手里提着头盔。
宋拴柱又拿了个菜谱过来:“张所长,您吃点什么?我们今天有大盘鸡、煮驴肉、还有萝卜炖野兔、红烧山鸡,油炸金蝉。”
张学兵板着脸,冷冷地打着官腔:“吃饭不着急,我今天过来,代表政府,通知你,把黄又西落在你这里的包交出来。这是公事,你跟黄又西的纠纷,那是私事,公私分明是大事,明白吗?”
宋拴柱一脸无辜:“没见啥包呀,不知道老黄瞎说了些什么,您可不能光听他胡咧咧啊。”
张学兵脸色顿时变了,猛敲了一下桌子:“老宋!你想干什么?我刚才说的话是放屁呀。那个包的事,是公事,里面有什么东西你一清二楚,公章、银行支票、经管站的保险柜钥匙、还有公款,你留着想干什么?想坐大牢啊?”
宋拴柱吓了一跳:“我,我没想,可我没看见什么包呀。”
张学兵站起来,大声喊道:“好!老宋,我真是小看你了。以前总觉得你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想到你胆大包天,居然敢要挟政府!我告诉你,那手提包里的东西,少了任何一样,你小子都得进去坐十年大牢!你知道保险柜里有什么?全乡三十个村子的所有明细账薄和公章!你想去偷啊?”
宋拴柱完全吓坏了,脸色蜡黄:“我不知道……”
张学兵紧逼一句:“你不知道是吧?好,你今天的态度我们都已经录音,等着让派出所的人来抓你吧。”
张学兵示意于雪菲从包里拿出录音机来,果然机器开着正在录音。
张学兵吩咐于雪菲:“小于,把录音给他放一遍,省得他以后赖账!”
同样穿着司法行政制服的女孩于雪菲放操作了一下录音机,传来刚才对话的声音:
张学兵:吃饭不着急,我今天过来,代表政府,通知你,把黄又西落在你这里的包交出来。这是公事,你跟黄又西的纠纷,那是私事,公私分明是大事,明白吗?
宋拴柱:可我没见啥包呀。我不知道老王瞎说了些什么,您可不能光听他胡咧咧啊。
张学兵猛敲了一下桌子:老宋!你想干什么?我刚才说的话是放屁呀。那个包的事,是公事,里面有什么东西你一清二楚,公章、银行支票、经管站的保险柜钥匙、还有公款,你留着想干什么?想坐大牢啊?
宋拴柱:我,我没想,我没看见什么包呀。
张学兵冷眼盯着宋拴柱,宋拴柱看看张学兵,再看看在一旁站着不说话的黄又西,头上冒出细汗来。
五
成达跟张学兵继续讨论案件。
成达“:这么说,你们司法所介入了这个案件?”
张学兵:“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是刑事案,还以为就是老黄跟饭店老板闹矛盾,把乡政府的公章钥匙啥的给弄丢了。这种性质的案子司法所一般都是司法所先调查处理。”
成达:“明白。那么,怎么发现是强奸案的呢?”
张学兵:那天我发了火,没想到遇上了一起自杀未遂案……
让我们在回到当时的现场。
饭店里,张学兵敲着桌子吓唬宋栓柱:“凭录音证据,就能证明你有非法占有乡政府财产的故意,我现在打电话给派出所,申请一张搜查令,从你这里搜出那个包来,到那时人赃俱获,铁证如山,你就进去坐牢吧!”
说着,掏出手机,要打电话。
宋拴柱连忙拦住:“慢着张所长,包我可以交给您,钱和东西我没动一分一厘。”
宋栓柱从里间拿出包来,放在桌子上。
张学兵让于雪菲和黄又西开包查收。
宋栓柱拦住:“慢着,这事不能这样就完了吧,你是政府干部,他黄又西强奸我女儿的事,你得管吧。”
张学兵重新坐下,惊诧莫名:“黄又西强奸你女儿?你说梦话吧?”
宋拴柱:“我有证据!千真万确!铁证如山!”
张学兵板着脸道:“那好!你既然有证据,那就好办了。黄又西强奸你女儿,你能证明的话他就得进去坐牢,这是刑事案件,不归我管,你向公安局报案。”
站在宋拴柱身后的黄又西急得又摇手,又使眼色:“不能报案,不能报案!”
张学兵为黄又西的态度感到奇怪:“莫非你真的强奸了人家女儿?”
黄又西急忙否认:“我没有!”
张学兵把眼一瞪:“那你怕什么?干屎抹不到人身上!公安局立案侦查不就还你清白了吗?”
黄又西急赤白脸地:“公安一立案,我的名声就毁了,工作还怎么干?影响多不好?”
宋拴柱面露得意之色,开始掌握主动:“你干坏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影响了?你糟蹋了我女儿,还想一推六二五?想得太美了吧。”
黄又西辩护:“老宋,我跟你女儿那是耍朋友,你情我愿的事,怎么是强奸呢。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这事闹大了,对你女儿名声也不好,对不对?”
宋拴柱:“放屁!你三十好几了,一个中年油腻男,家里有老婆有孩子,我女儿二十岁的黄花大闺女,在读卫校女学生,跟你耍朋友?你说破了大天谁会信?”
黄又西翻眼白:“怎么不信?现在路边店你女儿这样的小姐不是到处都是?”
这句话激怒了宋拴柱,宋拴柱大怒,扑上去厮打:“你狗娘养的骂我女儿是鸡?我跟你拼了。”两个人厮打起来,盘飞椅翻,一片混乱。
张学兵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两个人住了手,脸上都挂了花。黄又西成了熊猫眼,宋拴柱嘴角也有血迹。
张学兵裁决:“两件事不是一个性质,一个公事,一个私怨。先处理公事。”
又命令:“打开包,把东西都检查一遍。”
宋拴柱把东西从包里一一拿出,钥匙、公章、手机和一捆钱。
黄又西一一点过,点头:“没错。就这些东西,都没丢。”
张学兵:“把钱数一下!”
黄又西从随身带的另一个包里掏出一个点钞机,刷刷点了一下:“没错,10000元。”
张学兵再次确认:“没其他东西了?”
黄又西:“没了。”
张学兵对于雪菲道:“做好笔录了没有?让他们看过,签字!”
在一边做笔录的于雪菲:“好了。请签字吧。”
黄又西看过笔录,很痛快地签了字。
宋拴柱认真看过,也签了字。
宋栓柱又跑回屋去拿来一块印泥:“所长,还是按个手印吧,别以后又赖我。”
张学兵点赞:“对,老宋还是有法治观念嘛,该按手印!”
双方都按了手印。
张学兵让于雪菲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进包里。把包装进自己带的一个大公事包里。
张学兵:“公事完了,该说私事了。老宋,你说黄又西强奸你女儿,你又没报案,这事到底是咋回事呢?”
宋拴柱指着黄又西:“你让他自己说!”
黄又西辩解:“我跟莉莉是耍朋友,我没强奸她。”
宋拴柱骂道:“你放屁!你多大?我女儿多大?她跟你耍朋友?你自己有老婆,耍啥朋友?”
黄又西梗着脖子:“这事我跟你说不清楚。这样吧,你借我的10000元钱,我免了你2000,你还8000就可以了。算给你赔偿损失,如何?”
宋拴柱:“黄又西,你别血口喷人,谁借你钱了?我一个农民,你一个乡干部,你凭啥借钱给我?”
黄又西胸有成竹地:“我这有证据呀,这里还有你写的借据呢,月息3分。算了,利息我也不要了,本金你还5000吧,算我倒霉!”
宋拴柱把手伸向黄又西:“好,你既然满嘴跑火车非要说我借了你钱,你把借据拿出来吧。我一分钱不少你的,利息也给你,拿出来呀。”
黄又西:“包!借据在包里!”
黄又西从于雪菲那里拿来手提包,打开翻找,一无所有。
黄又西颓然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你这个老财迷把我的借据毁了。”
宋拴柱指着黄又西的脖子大骂:“你放屁!没有证据血口喷人!你强奸了我女儿,还要污蔑我借了你钱,天下有你这样的无赖王八蛋吗?”
黄又西跑到楼梯口大喊:“莉莉,宋莉莉你下来!你跟你爸爸说说,有没有借我钱?”
二楼小美哇地大叫一声:“莉莉上吊了!”
大伙儿纷纷冲上二楼,只见白衣白裙的莉莉用一根丝巾,把自己吊在窗棂上,身子悬在窗外面。大家七手八脚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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