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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学习笔记之四
702 0 2023-10-17
                 

 

 刘勃先生的课程是希望透过《诗经》还原周王朝的演变,其中二雅和周颂所反映的,是更早的西周社会,所以课程从《雅》和《颂》展开。

《大雅》里的五首诗,串起来,堪称大致完整的周人创业史。

 第一首《生民》,讲周人的始祖后稷。

 诗里讲上帝在地上留下一个大脚印,后稷他妈踩了脚印拇指部位,受孕,生了后稷。后稷生下被抛弃,许多动物来保护,说明他是伟大人物。

 《诗经》里讲感生神话,即女性受到某种自然界的感应而孕育生命的现象。然后就讲后稷很会种地,这是农耕文明始祖的特点。

第二首《公刘》,公刘是后稷的后代,周人的领袖。带着周人搬家到豳这个地方。豳这个字跟猪有关,只有定居下来的农耕文明才养猪。这首诗就讲公刘带领周人在与猪有关的豳这个地方搞农业生产。

第三首《緜》,即棉的异体字。讲周文王的爷爷古公覃父率领周人到岐山脚下,在这里繁衍生息。据说搬家是因为戎狄逼迫,只好离开,豳地的百姓扶老携幼,跟随他身后。周围国家的人民也来投奔,周人的实力反而更大了。

第四首《皇矣》,讲古公覃父和他的儿子太伯,王季,都很会搞农业生产,王季生了个儿子就是周文王。

周文王很高尚,上天把天命转给了他,周文王开始征伐,灭掉了两个敌对国家。诗的重点没有渲染文王的武功,而是强调他的高尚,获得了人民的拥戴,上天的保佑。

第五首《大明》,讲灭商。武王灭商,有两个版本。一个是孟子的版本,武王以有道伐无道,很轻松就把商灭掉了。另一个版本说武王伐纣,血流漂杵,异常惨烈。这个版本记载于《逸周书》里,里面有很多周的黑历史,杀人也很残暴。孟子不说,司马迁也没采纳。

《诗经·大明》的处理非常聪明,它只写了一句:“惟师尚父,时维鹰扬”。姜太公像老鹰一样冲锋,打仗的结果也就一句话:“会朝清明”。黑夜即将过去,曙光就在眼前。

《诗经》里的这五首诗,有人主张是中国的史诗,其实并不是。从体量上说,史诗规模宏大,都相当长,例如荷马史诗,《伊利亚特》有15000行,《奥德赛》12000行,我们的这五首诗加起来才338句,这个体量肯定是小了。

第二是故事,史诗的中心都是讲故事,可以抒情,议论,但重点是讲故事。诗经里的这五首诗,实际上是避免讲故事,尽量淡化故事。第三是神话,史诗都是浸透着神话思维的,荷马史诗里有很多人,很多神,互相在斗,有一张很明显的神明关系网。而大雅里的这几首诗,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天或者帝,但它只是代表一种价值取向,并不是人格化的,这几首诗,与其说是神话思维,不如说是伦理思维。

所以这五首诗,不算史诗。不算史诗不是缺点,也不是优点,只是一个事实而已。

 周人创业史的书写和《荷马史诗》太不一样了。《荷马史诗》关注的是荣誉,而《诗经》关注的是德行。

 戎狄来抢古公覃父的财产、土地和人民,古公覃父的态度是,为了捍卫我的统治地位,导致很多人战死,我不忍心,算了,我走了。希腊人相反,因为重视荣誉,很愿意投入战斗,战场是男人容易取得容易的地方。所以《荷马史诗》浓墨重彩写特洛伊战争。

 《大雅》里讲的几位贤王,后稷、公刘、古公覃父,文王,都是在搞农业生产,积德。

  这说明古希腊和周王朝两个文明的侧重不同。后世侧重开拓进取的时代,往往更重视荣誉;侧重保持稳定的时代,通常更重视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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