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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
114 0 2023-10-26
                 


留 守

盐巴

 


本文约十一万字,讲述向阳村留守村民的故事,聚焦老人、妇女和孩子,展现一幕幕悲欢离合的感人故事。如:几个小孩相约去河里玩水溺亡,老太太死在家里多日无人发现,“老年痴呆”的老爷爷失踪;村姑被单身汉骚扰等等。


第一章 大爱英雄

白天,向阳村。
荷塘边,两位小孩背着书包,在荷塘边采莲。
荷塘内,一朵硕大的莲蓬现在眼前,小男孩芮佳豪抓着一支莲杆,勾了几次,没碰到那朵大莲蓬,脚底一滑,差点儿滑下去。
“啊,不要啊,不要,豪豪,我们回去,好不好?”岸上,小女孩乔黛怡手里捏着两支莲蓬,无比担忧的表情,喊道。
“好的,我再试一下,黛怡别怕,我换一支长杆,可以勾到的。”芮佳豪说着,抓住身边一支小莲,折下长长一截,抓在手里,再向前方探了探,终于,碰到了大莲蓬,却没勾到。
“快上来呀,危险,豪豪,你会滑下去的!”乔黛怡焦急地喊道。
“不会的,来,你拉住我!”芮佳豪紧紧抓住乔黛怡的小手,身子向前倾斜,终于,勾到了那朵硕大的莲蓬,却,脚下泥土塌方了,小男孩一头扎进了水中。
小女孩也滑进了池里,她站在水中,哭喊着,看到:水面上,芮佳豪的头部猛冲出水面,表情呆滞,又一歪,踉跄倒下,沉入水中,如此反复好几次,绊倒了许多荷杆,水面,两支小手使劲儿扑腾,渐渐,扑到了深水区,他再次露出头部,很快又沉了下去,扑腾几下,在白水区消失。
“啊,啊,救命啊,救命啊——”乔黛怡无比惊恐的表情,使劲儿喊叫着。
不远处,农田里,苏美玲正在锄草,她听到叫喊声,回头,向周围看了看,没看到人。她惊疑的表情,想了想,又低头,继续锄草。
突然,她一怔,又听得到了叫喊声:“救命啊——救命啊——”
苏美玲大惊,向四周看了看,还是没看到人。
她又侧耳听了听,似乎还有声音,赶紧向荷花池跑来。
终于,她看到了站在水中大哭的乔黛怡,冲过去,滑下坡,站在水里,将乔黛怡抱起,推上岸,正要爬上来,小女孩乔黛怡指着白水区大叫:“还有啊,还有啊,豪豪还在水里呀,快救他,快救他呀,呜呜呜呜呜。”
苏美玲听了,无比惊讶,她回头,向白水区望去,只见:白水区,漾出了几圈水花。她又扑进水中,经过荷花区,快速向白水区走去,渐渐,到了白水区,水淹没了她的肩膀,苏美玲焦急的表情,向水面察看。
突然,深水区又漾出一圈水花,岸上,乔黛怡尖叫起来:“在那里,在那里!”苏美玲一惊,她也看到了水花,却太深,水淹到了下巴,无法靠近。
这时,就在她眼前一米处,又漾出一圈水花,苏美玲猛扑过去,在浪花里消失。很快,芮佳豪被举起,耷拉着脑袋,已是奄奄一息。
远处,一位骑自行车的男子路过,乔黛怡看到,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叔叔快来呀!”
男子看了看,一惊,扔下自行车,快速冲过来。他看到:白水区,水面上,芮佳豪露出了肩膀,耷拉着脑袋,正向浅水区移动。他迅速下水,向芮佳豪冲去,很快,他到了芮佳豪身边,伸出一只手,抓住小男孩,向浅水区游来。浅水区,男子拖着奄奄一息的芮佳豪,向岸边走来。
“还有啊,苏阿姨还在水里呀,快救她呀,快呀!”岸上,乔黛怡跺着脚大喊。
后面,又跑来一位老太太,听到乔黛怡的喊声,她惊慌失措,歇斯底里大叫起来:“救人啊——快来人啊,救人啊,有人掉到水里啦,快来人啊——”
声音传到了居民点。居民点跑出了几位老人,他们朝这边赶来。
岸上,有位老汉抱起芮佳豪,倒放在膝盖上,拍拍打打,芮佳豪嘴里喷出了水。
大家围着,着,有的喊快打120;有的喊快拿锅子来;有的喊快去土地庙烧香……
水中,白水区,几人正在打捞,一直未见苏美玲的踪影。
有位老汉牵着一头水牛跑来,“啪啪!”两鞭打在牛背上,将水牛赶进池塘。白水区,水牛露出头颅,向前游去,游到对岸,又有人举起枝条,“啪啪!”几下打在牛脖上,水牛被迫掉头,又游了过来,这样一来二去,几人在岸上跟着,睁大眼睛,仔细察看……
“没有啊!”“是啊,看不到!”“快去找些挂钩来呀,快点!”有人在喊。
“啊,在这里呀,快来呀,在这里呀,在这里呀——”岸上,小女孩乔黛怡又惊叫起来。
大家从两端跑来,几位老人滑下坡,扑进水中,有人抓起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此人正是:苏美玲。
岸上有人大喊:“让开,让开!大家退后!”
几人协助,将水下的人都拉上岸来。
小路上,一辆120救护车疾驰而来,刹车,停下,车门打开,几位医护人员下车,快速跑来。只见:有人已将苏美玲放在水桶上,正在为她按压排水,围观者纷纷让开,医护人员快速取出医疗器械。
医护人员将苏美玲抬下,平放在地上,检查脉搏,察看瞳孔。一位医生站起,摇头,看了看大家,悲悯的表情。几位老人围过去,你一言我一语:“怎么样啊,医生?”“还有救吗,医生啊?”“医生啊,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她呀!”……
医生摇头,叹息一声,说:“晚了,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大家唏嘘不已。
一位女护士还在努力按压,做心肺复苏,苏美玲躺在地上,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眼镜紧闭……
一旁,芮老太太抱着小男孩芮佳豪,使劲儿哭着,芮佳豪神情恍惚,有气无力,慢慢转过头来,看到:小女孩乔黛怡站在身边,极度恐惧的样子,抹着泪水。他吃力抬手,小女孩乔黛怡扑过来,一把抓住小男孩的手,大哭起来:“豪豪,你别吓我呀,你别吓我呀,呜呜呜,呜呜呜呜……”
芮佳豪眼眶湿润了,嘴角动了动,说:“我,我没事。”
乔黛怡捧着他的手,使劲儿大哭。
一旁,医护人员走出人群,向120救护车走去。地上,躺着苏美玲,她披头散发,一动不动。围观的人,有的眼泪汪汪,有的哭出了声音。远处,一位老太太喘息着跑来,此人正是:苏美玲的公婆,她身后,还紧跟着几位老太太。
大家让开,施老太太看到:苏美玲脸色惨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猛扑过去,呼天抢地大哭起来。
白天,施老太太家。
门前,搭着灵堂,人来人往,哀乐阵阵。
施老太太抱来戴着孝布的孙女施婷婷,让她看妈妈最后一眼,向她告别,人们纷纷让道。另一位小女孩乔黛怡赶紧退到了一边。哀乐撼人肺腑,夹杂着阵阵鞭炮声,被救起的十岁小男孩芮佳豪再次跪下,泪水滂沱,小女孩施婷婷哭喊着:“妈妈,妈妈呀,呜呜呜呜呜呜……”小女孩一个劲儿抽泣,奶奶要她跪在芮佳豪身边,俩小孩边哭边磕头。大家无不为之动容,许多人流泪,有几位妇女哭出了声音。
一旁,站着另一位小女孩乔黛怡,她看着正在磕头的芮佳豪和施婷婷,怯生生的样子,使劲儿哭着。
小路边,电杆上,向阳村的广播正在播报苏美玲的英雄事迹:“年轻美丽的苏美玲同志,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她舍己救人的英雄事迹感动了我们每一个人,她是我们向阳村的骄傲,她是我们学习的榜样。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苏美玲同志,请一路好走!”随后,向阳村的广播也响起了哀乐。
白天,小学。
教室里,坐着几十位小学生,芮佳豪与乔黛怡也在里面。
老师说:“同学们,放学后,不许在池塘边玩耍,知道吗?”
“知道!”教室内,孩子们异口同声喊道。
“也不要在路上逗留,明白吗?”老师说。
“明白!”教室里,孩子们异口同声喊道。
乔黛怡看了看芮佳豪,她看到:芮佳豪低下了头。
老师宣布:“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孩子们纷纷起身,离座。芮佳豪背着书包,低着头,走出教室,闷闷不乐地向前走去。小女孩乔黛怡怯生生的样子,远远跟着。小男孩芮佳豪抬头,看到前面背着书包的施婷婷,想了想,跑过去。
“婷婷,下次放学,我们一起走,好不好?”芮佳豪盯着她,说。
小女孩婷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低下头去。
“婷婷,我知道,你很想妈妈,是我对不起你,你妈妈是为了救我,才,才走的。”芮佳豪禁不住眼泪汪汪。
婷婷摇摇头,也眼泪汪汪,禁不住哭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不,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好不好,呜呜呜……”小女孩婷婷哭着,向前走去。
“婷婷,婷婷,等等我,我们一起走,好不好?”芮佳豪眼泪汪汪,追了上来,关心的样子。
“不要,不要啊,不要,我不要!”小女孩婷婷满脸泪水,歇斯底里叫起来。
小女孩乔黛怡背着书包,也跑来,看了看他俩,对婷婷说:“婷婷,对不起,我也是你妈妈救上来的,可是,现在,你没有妈妈了,对不起呀,就让我们陪着你走,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不要,不要啊,不要,我不要啊,走开,你们走开,我不想看到你们,呜呜呜呜……”小女孩婷婷满脸泪水,歇斯底里叫着。
芮佳豪和乔黛怡愕然,都退到一边,让婷婷走过。小女孩婷婷边走边哭:“妈妈,妈妈,呜呜呜呜,我要妈妈,呜呜呜呜……”
芮佳豪发呆,乔黛怡抹去泪水,又追了过去,跟在婷婷后面,保持一段距离,默默走着。
芮佳豪哽咽着,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白天,施老太太家。
门外,施老太太看到婷婷哭着走回来,大吃一惊,慌乱跑过去,惊疑地问道:“怎么啦,婷婷啊,你怎么哭啦,啊?你怎么啦,快告诉奶奶,谁欺负你啦,啊?”
婷婷浑身颤栗,伤心哭道:“妈妈,呜呜呜,妈妈,呜呜呜呜呜,我要妈妈,呜呜呜呜……”
施老太太泪水喷涌而出,她嘴唇颤栗,紧紧搂着婷婷,哽咽着说:“孩子啊,别哭,难道,你还不能忘记吗,啊?别哭啊,孩子,你妈妈是大英雄,她是好样的,呜呜呜,呜呜呜,别哭啊,孩子,你必须坚强啊,这事,已经过去,快一年了,难道,你还不能忘记吗,呜呜呜……”
“不,我不要忘记,不要,呜呜呜呜,妈妈,妈妈呀,呜呜呜……”婷婷尖叫,满脸泪水,伤心哭着。
“孩子啊,你妈妈回不来了,忘了她吧,好不好啊,呜呜呜呜,邻居的张奶奶说了,她,有一位远房亲戚,是个好阿姨,我给你爸爸打过电话了,要他先回来一趟,等他回来,就介绍给你爸爸,就让她,当你的后妈,好不好?”施老太太抱紧婷婷,流着泪水,说。
“不,不要!不要啊,不要啊,不要,我不要!”婷婷尖叫着,她挣扎着推开奶奶,冲进家门,跑进房间,关上房门,扑倒在床上,使劲儿哭起来。
奶奶还站在外面,泪水接连滴落。一阵风儿吹来,奶奶的头上,银丝飞舞,她伤心哽咽着,颤抖地抹泪。
白天,芮佳豪家。
芮佳豪闷闷不乐,走进家门。
爸爸芮大荣看到,惊疑地问儿子:“豪豪,你怎么啦,是谁欺负你了吗?”
芮佳豪低头,放下书包,呆坐着,不说话。
芮大荣蹲下,看了看儿子,问道:“豪豪,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告诉爸爸,好不好?”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豪豪眼泪汪汪,问。
“你妈妈,她在外面打工啊,怎么,你想她啦?”芮大荣蹲着,抓着儿子的手,问道。
“嗯,我想她,呜呜呜,呜呜呜呜……”芮佳豪哭着说。
“你等下,我给她打电话,你和她说说话,好不好?”芮大荣看着儿子,关切地说。
芮佳豪点头,说:“好,嗯。”
芮大荣站起,接通了电话:“喂,嘉慧呀,你儿子想你啦,我没办法安慰她,你和他说说话吧……什么,还没下班?哎呀,你就请个假吧,儿子现在哭哭啼啼的,他想和你说话呀……哦,好好好,知道知道,好的好的,好,我叫他接电话。”芮大荣弯腰,将电话递给儿子,说:“豪豪,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你妈妈现在很忙呢。”
芮佳豪望着爸爸,想了想,摇头,说:“不说了。”
“哎呀,你看你,好不容易接通电话,你又不说了,快说呀,来来来,快拿着。”芮大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大眼瞪着儿子,说。
芮佳豪没理会,低着头,转身,走了出去。芮大荣瞪着儿子的背影,欲言又止,满脸愤懑。
芮老太太从里屋追出来,喊道:“喂,豪豪,你要去哪里呀?”
“我去竹林。”芮佳豪回答,向竹林走去。
“哦,你快点回来呀!”芮老太太焦急地看着他,喊道。
“我知道!”芮佳豪回答,继续向竹林走去。

 

 

 

 

 

 

第2章 亲亲小孩

前面,一座两层小楼,窗内,乔黛怡在写作业。她抬头,看到了芮佳豪,大声喊道:“豪豪,豪豪,你去哪里呀?”
芮佳豪站定,看了看她,答:“去竹林!”
“哦,你是去看鸟吗?”乔黛怡喊道。
芮佳豪想了想,没回答,正要走,乔黛怡喊道:“我也要去!”乔黛怡放下笔,快速跑出。
黄昏,竹林。
芮佳豪走近竹林,乔黛怡跑来了,抓住他的手臂,扬起脸蛋说:“豪豪,我来啦,嘻嘻。”
豪豪看了看她,没说话,两人走进了竹林。
前面,几只大鸟俯冲而下,飞来飞去,发出凄厉的叫声。地上,一只幼鸟惊惶失措,蹦蹦跳跳,向前逃窜,半截身子钻进一堆枯黄的竹叶中。
“呀,有鸟,飞不动啦!”豪豪大惊,挣脱乔黛怡,快速冲过去,跑近,他放慢脚步,一步一步,突然,他向前一扑,抓到了幼鸟。
乔黛怡赶来,抓住他手臂,探头,仔细看了看,惊呼:“哇,好漂亮呀,豪豪,您真行!”
芮佳豪得意洋洋,捧着小鸟,向竹林外走去,乔黛怡蹦蹦跳跳,笑呵呵跟着。俩人刚走出竹林,突然,几只大鸟俯冲而下,差点儿啄到了豪豪的手,豪豪与乔黛怡吓得“啊!啊!”大叫,豪豪快速向小楼跑去,后面,乔黛怡也在跑,惊慌地喊道:“等等我,豪豪,等等我。”
芮佳豪站定,气喘吁吁。乔黛怡跑了过来,她抬头,看到:几只大鸟又追来了,在头顶盘旋,发出恐怖的叫声。她惊恐地喊道:“放了它,放了它,豪豪,快放了它,鸟妈妈追来啦!”
“不行,好不容易才抓到的,我要带回去。”芮佳豪惊恐的表情,朝天上看了看,激动地说。
乔黛怡朝天上看了看,一只大鸟正俯冲下来,“啊!”乔黛怡吓得大叫,拔腿就跑,芮佳豪也跟着向前跑去。
突然,他们被一位小女孩挡住了去路。小女孩正是:施婷婷。施婷婷看了看天上的大鸟,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雏鸟,呵道:“放开它!”
芮佳豪一愣,瞪着她,不解的表情,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要你放开它,你就放开它,听到没有!”施婷婷生气的样子,瞪着他呵斥道。乔黛怡站在一旁,担忧的表情,看着他俩,不说一句话。
芮佳豪看了看手中的小鸟,不舍的样子,说:“婷婷,你不讲理!”
“我不讲理?豪豪,你抓到小鸟,开心了是不?你没看到吗,它的妈妈有多担心呀,它的妈妈在天上飞来飞去,要保护自己的孩子,难道,你没看到吗,啊!呜呜呜……”婷婷跺着脚,委屈地哭起来。
芮佳豪恍然大悟,抬头看了看,天上,几只鸟儿还在盘旋。他低下头,认错的样子,蹲下,慢慢松开双手,幼鸟从他手中窜出,扑腾着,钻进前面的菜地里,眨眼消失。
天空,几只大鸟俯冲下来,又腾空而起,如此,反反复复,发出怪异的叫声。
婷婷擦拭着泪水,抽泣着,转身,向自家走去。芮佳豪傻傻的样子,沉思,又抬头,向小楼走去。乔黛怡站在原地,看着他俩的背影发呆。
白天,学校。
教室里,同学们在朗读诗歌《留守》,老师用教鞭指着黑板,一句一句领读:雪天入农舍,烟垂素油香,笑童捏蚕豆,十指冻如姜,颤翁夸政策,憔妪沏茶忙,留客樽谷酒,韭菜豆腐汤。
读着读着,乔黛怡回头,看了坐在另一行的芮佳豪一眼,她看到:芮佳豪的嘴巴一张一合,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在滥竽充数。
这时,门外,有人向老师招手,老师赶紧走出教室,问道:“校长,有什么事吗?”
校长紧张的样子,左右看了看,低头,小声说:“上面来了几位领导,要看望被英雄救起的那位男同学,还有记者同行,你把他带去小会议室,教教他,如果有人问学习情况,就说,每次考试都是前三名,知道吗?”
“哦,好好好,知道了,校长,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老师严肃地回答。
“嗯,好,你现在就把他带过来。”校长说完,转身,向小会议室走去。
小会议室,坐着许多人,有人在讲话,大家喜气洋洋,有人扛着摄像机在摄像,勤务员忙着倒茶水。
走廊,老师带着芮佳豪走来,到了小会议室门口,大家突然站起,你一言我一语:“是他吗?”“对对对,就是他!”“他叫芮佳豪,还是三好学生呢。”大家鼓起掌来。
芮佳豪疑惑地看着老师,说:“老师,我不是三好学生。”
老师瞪了他一眼,说:“不许乱说,现在,你是三好学生了,明白吗?”
芮佳豪疑惑地看着老师,回答:“哦”。
老师带着他,走进小会议室。
扛摄像机的人赶紧跑来,弯腰为他们摄像。这时,领导开始讲话,记者又站起,摄像机对准领导。领导说:“我们了解到,这位被英雄救起的小同学,家庭贫困,却是一位小天才呀,每次考试,成绩都是班上的前三名,他还是班上的三好学生,所以啊,我决定,每个月,从我个人的工资里扣出三百元,对芮佳豪的家庭,给予经济上的援助,直到他小学毕业,大家说,好不好啊?”
“好!”“感谢领导!”“好!”“太好了!”大家鼓掌。
领导回头,对秘书说:“李秘书,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啊,还有啊,我看呐,这所学校的教育啊,抓得不错,你们回去,好好宣传宣传,好的事情啊,就该让大家知道,让它起个示范的作用,成为大家的榜样,引领我们的教育事业,向前飞速发展,好不好?”
“好!”“好!”大家鼓掌。
秘书说:“您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
下课铃声响起,放学了。
每间教室都有许多学生走出。
乔黛怡跟在施婷婷后面,俩人不语,慢慢走着,后面,芮佳豪追了上来,喊道:“婷婷,婷婷!”
婷婷装作没听见,不回头,继续向前走。
出了校门,婷婷看到:奶奶迎了上来,她身后,跟来一位漂亮的女人樊秋灵。
奶奶希望樊秋灵可以成为婷婷的后妈。前不久,婷婷的妈妈在水塘救人牺牲了,她越来越孤僻了,整天闷闷不乐。
奶奶牵着婷婷,笑着说:“婷婷啊,奶奶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哟。”
婷婷兴奋地看着奶奶,问道:“两个?你先说第一个。”
“第一个好消息呢,就是,你爸爸打工回来了,还给你买了好吃的,还有新衣服,你说这是不是好消息呀?”施老太太开心地说。
“呀,真的呀,是的是的,奶奶,确实是个好消息!”婷婷问:“还有一个呢?”
“第二个好消息呀,就是,你有新妈妈了,来,你看,这位漂亮的阿姨,她就是,过两天,你爸爸又要走了,就由这位新妈妈照顾你,她每天都会来接你的,这是不是好消息呀?”施老太太微笑着问。
婷婷惊讶地抬头,看了看:樊秋灵正笑意融融地看着她。樊秋灵向她摆手打招呼:“嗨,婷婷,你好乖哟,呵呵呵。”
婷婷生气的样子,又回头,看了看,看到:小男孩芮佳豪和小女孩乔黛怡就站在身后,正疑惑地看着她。婷婷挣脱奶奶的手,跑到了芮佳豪和乔黛怡身边,转身,气鼓鼓地冲着奶奶喊道:“我不要她接,有人和我一起走。”
“哎呀,婷婷啊,你怎么不乖啦,每天,你都是一个人回去的,奶奶很不放心啊,再说,你也不能总与这两个调皮鬼走在一起呀,你不记得啦,去年,你妈妈就是为了救他们两个才出事儿的,如果不是他们两个,我们施家,怎会落到如此境地呀。”施老太太眼泪汪汪地说。
婷婷眼泪汪汪瞪着奶奶,大叫起来:“别说啦别说啦,我不要听我不要听!”说着,她抓起乔黛怡的手就跑,芮佳豪追了过去。奶奶与樊秋灵也追了上来。
樊秋灵抓到了婷婷,气喘吁吁,说:“婷婷啊,婷婷,我现在,就带你去买新衣服,好不好?”
“我不要,放开我,我不要,我有新衣服,我有,放开我,放开我!”婷婷挣脱,眼泪汪汪,瞪着她。
奶奶跑来,焦急的样子,对樊秋灵使了个眼色,樊秋灵退到一边,奶奶蹲下,眼泪汪汪地望着婷婷,颤栗着说:“孩子啊,奶奶老了,爸爸也是单身,你还这么小,不能没有妈妈呀,好不容易,我们求了多少人,才找来这么好的一位阿姨,让她照顾你,这有什么不好,这有什么不好啊,啊?呜呜呜……”奶奶泪水滂沱,激动地哽咽着。
婷婷大哭,她抹着泪水,一个人向前走去:“妈妈,妈妈,呜呜呜呜,妈妈呀,呜呜呜呜……”
小女孩乔黛怡追过去,抓住婷婷的手,说:“走,婷婷,我和你一起走!”
“走开,走开!”婷婷瞪着她大叫,哭着,独自向前走去。
乔黛怡惊愕的表情,望着她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芮佳豪跑来,抓着乔黛怡的手,一起向婷婷跑去,追到了,他俩一左一右,三人一排,个个眼泪汪汪,都不说话,向前走着。
后面,樊秋灵眼泪汪汪,憋屈的样子,扭头要走,被施老太太一把抓住。
施老太太哀求道:“秋灵啊,你别介意呀,千万千万,不要介意呀,小孩子看到你,就想起了妈妈,她很伤心,有这样的反应,是很正常的呀,她伤心的时候是不会讲道理的。其实呀,我们家婷婷,她真的很乖呀,相信我,求求你了,秋灵啊,你一定要相信我啊,好不好?”
樊秋灵委屈地哭着,说:“我到你们施家来,是真的,真的想好好过日子,呜呜呜……”
“我知道啊,孩子,别哭了,来,相信我的话,很快呀,婷婷就会喜欢你的,相信我,好不好,求求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施老太太委屈地说。
樊秋灵抹去泪水,又为奶奶擦拭泪水,挽着奶奶的手,说:“您不必这样说啊,在我心里,秋灵已经是您的儿媳妇了,今后,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放心,我会好好待婷婷的。”
“啊,谢谢,谢谢你呀,呜呜呜……”施老太太哭着,要跪下去,被樊秋灵使劲儿拖起。
樊秋灵慌乱地哭喊着:“不要啊,不要,您不要这样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不然,我会受不了的,呜呜呜……”
施老太太站起,抹着泪水,颤栗着说:“好吧,孩子,我相信你,在我心里,你,不但是我的儿媳妇,还是,是我的亲闺女呀,呜呜呜……”
樊秋灵哽咽着,一手搀扶着施老太太,一手抹泪,两人向前走去。
傍晚,施老太太家。
室内亮着灯,婷婷在写作业,爸爸施昊东站在她身边,认真看着,耐心教她。
樊秋灵送来两杯热茶,放在桌上,瞟了施昊东一眼,转身离去。
这时,樊秋灵的电话响铃了,她拿出手机一看,大惊失色,瞟了施昊东一眼,低头,捂着手机接电话,故作镇静,说:“喂,表弟呀,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想到给姐打电话呀?”樊秋灵惊恐的表情,听了听,又说:“哦,表弟呀,你在哪里呀?”樊秋灵躲躲闪闪, 满脸惊恐,听着电话,又说:“哦,你已经来了啊,好好,我就出来,你等一下,啊。”她慌乱挂断电话,抬头,对施昊东说:“昊东,我表弟来了,我出去一下,马上就来,啊。”
“哦,他找你有什么事情吗,叫他进来坐坐啊。”婷婷的爸爸疑惑地问。
“不必了,没什么事,他是开出租车的,刚好路过这里,只想问问我的情况。”说着,樊秋灵开门,跑了出去。施昊东望着门外,很快,回过神来,继续教婷婷写作业。
黑夜,小路上。
路上停着一辆面包车,车灯照亮了很长一段路。
樊秋灵慌张的样子,跑到了车旁,向车窗内看了看,看到:梁昊宇满脸埋怨的表情,正大眼瞪着她。
“昊宇,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啊,你这样会害死我的,知道吗?”樊秋灵跺着脚,愤恨地说。
梁昊宇生气的样子,说:“哼哼,我就不明白,这户人家有什么好,我打听过了,这男人,不过就是一个打工的,他哪一点比我强,啊?”
樊秋灵跺着脚,焦急地说:“哎呀昊宇,你快走吧。不是经济条件的问题呀,人家是单身,可是,你,你还有妻子啊,你不可以这样,明白吗?”
“妻子,我那妻子,在外打工,常年不回家,在我心里,她根本就不存在了,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就下了决心,一定要和她离婚,我一定要和你结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梁昊宇斩钉截铁地说。
樊秋灵跺着脚,焦急地说:“哎呀昊宇,你快走吧,不然,被他看到了,还真以为我们有那回事儿呀!”
“不行,你必须答应我,不然,我就和他谈谈,告诉他,真正爱你的人是我,是梁昊宇!”梁昊宇激动地吼起来。
“哎呀,昊宇。你怎么这么固执啊,我不能答应你呀。这样吧,他后天又要去打工了,我们后天晚上再好好谈一谈,好吗?”樊秋灵焦急地说。
“好吧,说话算数?”梁昊宇盯着她,问。
“是的,一定算数,不过,你千万不要再打我电话了,我会联系你的,好吗?”樊秋灵说。
梁昊宇看了看樊秋灵,说:“好吧,你好好想想,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圆满的答复,再见!”梁昊宇启动面包车,向前驶去。樊秋灵忧心忡忡的样子,长吁一口气,转身,快速向家门跑去。

 

 

第3章 村姑之美

白天,向阳村。
芮佳豪的爸爸芮大荣和婷婷的爸爸施昊东要去外地打工了。他俩背着行李,准备上路,后面,站着几位送行的人。
小女孩婷婷拖着爸爸的手,使劲儿哭泣:“不要,不要走啊,爸,爸爸,不要走啊,你不要打工了好不好,我不找你要钱了,我不要钱了呀爸爸,呜呜呜呜,我不要你走,不要啊,爸,不要,不要走啊,呜呜呜……”
婷婷的后妈樊秋灵走来,抓着婷婷的胳膊,说:“婷婷啊,乖,让爸爸走好不好,他要出去打工赚钱呀,家里还有妈妈和奶奶,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乖,听话,来,跟妈妈回去好不好?”
“走开,你走开,呜呜呜呜,你,你不是我的妈妈,不是,你不是,呜呜呜……”婷婷越哭越伤心。
樊秋灵一怔,她松开婷婷,低下了头。奶奶走来,抓住婷婷的胳膊,呵斥道:“婷婷,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儿啊,走,跟我回家去。”说完,要强行拖走她。
婷婷使劲儿抓着爸爸的手不放,大叫道:“不要啊,不要走,我不要爸爸走啊,不,我不,我不啊,呜呜呜呜,不要,不要啊,爸爸,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好不好啊,呜呜呜……”
一旁,芮佳豪也拉着芮大荣的手,满脸委屈的表情,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芮老太太抓着他的手,说:“豪豪,乖,你是男孩子,听话,松开爸爸,让他去打工,等他赚大钱回来,给你买最高级的玩具枪,好不好?”
芮佳豪两滴泪水溢出了眼眶,泪珠在脸上慢慢滑落,他点点头,松手,擦去泪水,望着奶奶,问:“奶奶,爸爸和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奶奶抚摸着他的脑袋,说:“过年的时候,爸爸就会回来的,今年,很可能,你妈妈也会回来过年,只要你听话,他们都会回来的,知道吗?”
芮佳豪眼泪汪汪,点点头。
芮大荣看了看樊秋灵,说:“秋灵啊,你是我的好邻居,我家还有两位老人,一位小孩,爸爸常年躺在床上,还得拜托你啊,帮帮忙,多去我家看一看,好不好?”
樊秋灵笑笑,说:“好啊,我们是邻居,别客气,应该的。多小的事儿呀,你们在外打工,也要相互照顾一下哦。”她走来,看了看芮佳豪,摸着他脑袋说:“这样吧,豪豪,以后啊,就让我当你的干妈妈,好不好呀?”
“好啊好啊,豪豪,快叫干妈,快呀!”芮大荣欣慰地说。
芮佳豪窘迫地抬头,喊道:“干妈!”
“诶,豪豪真乖,哈哈哈哈!”樊秋灵开心大笑,站在一旁的人都开心地笑了。
婷婷哭声越来越小,突然,她转身,朝自家前门跑去。
大家挥手再见,两位男子背着行李包,拖着行李箱,向前方走去,越走越远。
路上,俩人走着。
芮大荣热泪盈眶,边走边说:“昊东啊,你前妻救了我儿子,她自己,却走了,我不知,不知该怎样报答呀。昊东啊,其实,比起我来,你的命好多了,现在,你又有了一位好妻子。而我,妻子出去两年多了,还不回家,也不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上班,想来,真的是,憋屈呀,我心里,真的,好难受啊,呜呜呜呜……”
施昊东长叹一声,拖着行李箱,边走边说:“哎,别想那么多了,都是命运的安排,以后,赚到钱了,我们的日子,都会好起来的。”
芮大荣哽咽着说:“本来,我是不想出门的,可是,豪豪越长越大,我得为他存点钱啊,不然,将来,媳妇都娶不到。我老爸,整天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我妈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这次出去,我不知,能做多久。”
施昊东拖着行李箱,边走边说:“既然出来了,就不要想那么多,咱们身不由己啊,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放心,如果,你家里需要人手,秋灵会过去帮忙的,到时,我会给她打电话,叮嘱她多跑几趟。”
“谢谢,谢谢你,呜呜呜,我欠你们施家太多了,真不知,该怎么报答,呜呜呜……”芮大荣哽咽着说。
施昊东也眼泪汪汪,他扬起头,看了看蓝天,又低下头去,不再说话,默默走着。
白天,小学。
下课铃响起,放学了。
同学们背着书包纷纷走出教室。
一间教室门口,婷婷也走了出来。
外面,婷婷站着,望着一间教室,她看到:芮佳豪和乔黛怡背着书包走出,径直向她跑来,她低下头去。
芮佳豪跑来,傻乎乎地笑笑,看着婷婷说:“婷婷,你知道吗,我们两个是亲戚呢。”
“什么亲戚?”婷婷皱着眉头,歪着脑袋问。
乔黛怡一笑,抢着说:“哎呀,这都不知道,你的后妈,是豪豪的干妈妈,你们当然是亲戚呀。”
婷婷眉头渐缓,想了想,脸上漾出一丝笑意,忍着,低头要走。
乔黛怡与芮佳豪一左一右,蹦蹦跳跳,嘻嘻哈哈,三人向校门外走去。
白天,芮老太太家。
芮佳豪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向家门走来,突然,他一怔,站定,听到家里传来激烈的吵闹声,他赶紧向家门跑去。刚进门,看到惊人一幕,
他看到:爷爷躺在床上,死死抓住了奶奶的头发。
芮老太太颤抖着,紧紧抓住他的手,大叫:“放手,放手啊,老头子啊,再这样,我不管你啦,放手啊!”
“还我儿子,还我儿媳妇,你,就是你,一定是你,把他们赶走了,你,你这魔鬼,我,我今天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芮大爷鼓胀着眼珠子,颤抖着,咬牙切齿地说。
芮佳豪大吃一惊,转身就跑,大叫:“啊,啊,救命啊,救命啊!”他边跑边喊,向施家跑去。
施家,婷婷的后妈听到喊声,赶紧跑出门,看到:芮佳豪脸色苍白,无比惊恐的样子。芮佳豪在小路上跺脚大叫:“干妈妈,快来呀,爷爷要杀人啦,他要杀死奶奶呀,快呀,快,快去呀,快,快!”
樊秋灵冲过来,跟着芮佳豪,快速向芮家跑去。
跑近芮家,她看到:芮老太太已披头散发、嚎啕大哭地走出了家门。
芮老太太看到秋灵,哭声越来越大,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儿哽咽,道:“他要杀人啊,他要杀人啊,呜呜呜呜,我差点儿被他打死了呀,呜呜呜呜,我管不了啊,我不管了呀,呜呜呜呜呜……”
樊秋灵听了,十分惊愕的表情,她快速从老太太身边跑过,直接进了屋。
她看到:芮大爷从裤裆里掏出一把大便,颤抖着抹在被子上,又伸手,在裤裆里掏出一把大便,回头,看了看,要抹在枕头上。
“啊,不要啊,不要,芮大爷,不要这样啊!”樊秋灵尖叫着,冲过去,死死抓住他的手,芮大爷挣扎,大便碰到了樊秋灵的脸,她转过头去,叫着,呕着,极度痛苦的表情。
“你是谁?放开我,你敢抓我,你是谁,快说,啊?”芮大爷鼓胀着眼珠子,无比凶恶的表情,颤抖着吼道。
樊秋灵脸上粘了一些大便,她掉转头,一个劲儿呕吐。
这时,芮佳豪吼道:“爷爷,不许欺负她,她是我的干妈妈,你不要欺负她!”
“干妈妈,你有干妈妈啦?嘻嘻,嘿嘿,太好了太好了,豪豪啊,你有干妈妈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芮大爷疯了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爷爷,你要听话,不然,干妈妈很凶的,她会打死你的!”芮佳豪瞪着爷爷,吼道。
“啊,打人啊,不,不要打,打人犯法,好好好,我听话,我听话,行了吧,嘻嘻,嘻嘻嘻嘻。”芮大爷得意的样子,说。
终于,芮大爷不反抗了。
樊秋灵赶紧起身,跑去厕所,使劲儿呕吐。
门外,小路上,婷婷的奶奶也赶来了,她气喘吁吁地跑着。
小女孩施婷婷惶惑的表情,也向这边走来。
施老太太颤抖着,越跑越近,她拖起坐在地上的芮老太太,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我的老姐姐呀,到底发生啥事儿了呀,啊,天啦,怎么会这样啊,啊?”
“他打我,呜呜呜,那老不死的,还打人啊,他还说,还说要杀我呀,呜呜呜呜……”芮老太太绝望地大哭。
施老太太拉起她,拍拍她的背脊,颤栗着说:“哎呀,不会的,不会的,你不要和他计较啊,老头子犯病了,糊涂了,等他好些就没事儿了,放心吧,啊。”
“不啊,不啊,这日子,我没法过了呀,呜呜呜呜,我过不下去了,我过不下去了呀,呜呜呜……”芮老太太伤心哭着。
“别哭了,别哭了,我的好姐姐呀,走,我们一起进去吧,相信我,没事儿的,啊。”施老太太扶起芮老太太,慢慢走向小楼。
门口,芮佳豪站着,他捂住鼻子,生气地瞪着里面。
室内,樊秋灵用毛巾捂住半边脸,端来一盆水,放下,准备为芮大爷清洗手上的大便。
芮老太太看到此情此景,泪水一颗颗落下,她转身,颤抖地抓紧施老太太,又使劲儿哽咽起来。
施老太太泪眼模糊,望着儿媳妇,说:“闺女啊,委屈你了,你真善良啊,好样的,你的一举一动,都是我们施家的骄傲呀!”
樊秋灵抬头,她一双美丽的眼睛闪了闪,说:“妈,您别这样说啊,他们是我的好邻居,帮点儿小忙,做点儿小事,这是应该的呀,更何况,我还是豪豪的干妈呢。”
芮老太太一怔,赶紧抓住芮佳豪的手腕,向中间拖了拖,说:“豪豪,快,来来来,快谢谢干妈妈,快,快跪下,谢谢干妈妈,来呀,快点!”
芮佳豪噗通跪了下去,哭道:“干妈,谢谢你,呜呜呜呜,谢谢干妈妈,呜呜呜呜,谢谢,谢谢了,呜呜呜呜……”
樊秋灵热泪盈眶,赶紧取下脸上的毛巾,一把搂住豪豪,颤栗着说:“不要,不要啊,豪豪,起来,快起来,你这样,干妈会生气的,快起来,快呀,快点!”
芮佳豪哭着站起,擦拭着泪水,说:“干妈妈,呜呜呜呜,如果刚才,不是你来了,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呀,呜呜呜呜,谢谢,谢谢你呀干妈妈,等豪豪长大了,一定要报答你的,呜呜呜呜……”
“傻孩子,干妈做这些事情,是很容易的,也是应该的,不要你报答,你好好读书就行了,不要想太多,好吗?”樊秋灵抱紧豪豪,闭着眼,脸上的泪水一颗接一颗,慢慢滑落。
“嗯,好,呜呜呜呜,干妈妈,豪豪知道你是好人,呜呜呜呜,奶奶说,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呜呜呜呜……”豪豪满脸泪水,他一边抹泪,一边说。
门外,小女孩施婷婷瞪着他俩,满脸疑惑。
小女孩转身,向小路走去。
樊秋灵见了,大惊,赶紧喊道:“婷婷,婷婷,你要去哪里呀?”
“不要你管!”婷婷气呼呼的样子,嘟噜着小嘴,继续向小路走去。
樊秋灵追出来,大声喊道:“婷婷,你听妈妈的话,回家去,不要到处乱跑啊,好不好?”
“你不是我的妈妈,你不是我的妈妈,呜呜呜呜……”婷婷哭着,独自向家门走去。
“婷婷,婷婷!”施老太太焦急地大喊。
施老太太又回过头来,慌乱的样子,对秋灵歉意地说:“秋灵啊,别介意呀,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婷婷调教好的。”老太太说完,向小路跑去。
樊秋灵两颗泪水掉下,她低头,擦拭着眼泪,转身,进了芮家。
樊秋灵搓洗毛巾,为芮大爷擦拭。
芮老太太抹着泪水走来,为老头脱下衣裤,又拿来一条毛巾,两人翻动着芮大爷,一起为他擦身。
擦着擦着,奶奶回头,对芮佳豪说:“豪豪啊,明天上学去的时候,你和婷婷好好谈谈,她应该会听你的,你告诉她,干妈是位好妈妈,要她对妈妈好一点,啊。”
芮佳豪满眶泪水,点了点头。
深夜,向阳村。
向阳村被黑夜笼罩,四周蛙鸣阵阵,偶有犬吠惊扰夜空。
芮家,芮大爷睡着了。
芮老太太蹑手蹑脚走近,看了看,退后几步,她抬手,关了灯。
芮老太太来到窗前,向外看,她看到:婷婷家的灯亮了,片刻,灯又熄了,后门打开,闪出一个人影,可以看出,此人正是:樊秋灵。樊秋灵关了门,蹑手蹑脚,向小路走去。
芮老太太大吃一惊,倒吸一口老气。
这时,一辆小面包车开过来,停下,樊秋灵向面包车走去。
车门开了,驾驶室内,梁昊宇喊道:“秋灵,快上来!”
樊秋灵小心爬上车,坐好,说:“昊宇,我们就在车上谈,不要走了,好吗?”。
梁昊宇淡淡一笑,启动了车辆。“啊,不行,不行啊,你要去哪里呀?”樊秋灵焦急地问。
“秋灵啊,我不能再等了,今天,我要带你去我家,反正,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梁昊宇说。
樊秋灵惊呼:“不,不行,不可以呀,不要啊,不要啊!”说着,她打开车门要跳车,梁昊宇紧急刹车,樊秋灵顺势跳下,摔倒在地。
菜园的篱笆下,芮老太太猫着腰,一直在观察。
她清楚地看到:车灯旁,樊秋灵跳车,摔了下来。
她赶紧跑出家门,越跑越近,又看到:梁昊宇下了车,急匆匆走来,看着樊秋灵,他呵斥道:“你要干什么,不要命啦,啊?”
“梁昊宇,你,你看错人了,我樊秋灵,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今天,我来和你见面,就是要告诉你,要对你说清楚,我不爱你,我不喜欢你,我要让你死了这条心,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再也不会和你见面了,明白吗?”樊秋灵狠狠地瞪着他。

 

 

第4章 患难真情

“为什么,秋灵,告诉我,为什么,难道,我苦苦追了你一年多,还没让你动心吗,难道,你还不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吗,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爱你,爱得有多深吗?不,你都知道,你都知道!你不但知道,而且,你,你还多次动了心,只不过,你不敢迈出第一步,对吗?那好,今天,我就向你表白,在我的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不论你怎么拒绝,今天,我都要带你回去,今晚,我不会放过你,不会的,不会,绝对不会,明白吗?”梁昊宇越来越激动,突然,她搂起樊秋灵,强行推向车门,樊秋灵使劲儿挣扎,几次将他推开,又被搂住,按在了车门上。
梁昊宇强行亲吻她的唇,樊秋灵偏着身子躲过。
梁昊宇气喘吁吁,吻她的脖颈,樊秋灵使劲儿推,推不开,用拳头擂打他的后背。梁昊宇全然不顾,任她擂打,一边亲吻她的脖颈,一边伸手,抓住她的裤腰带。
“啊!”樊秋灵叫出了声音,拼命挣扎,使劲儿推他。
突然,后面驶来两辆摩托车,减速,灯光照在他俩身上,摩托车上有人认出了樊秋灵。
樊秋灵赶紧低下头去。
两辆摩托车从面包车旁驶过,一人回头看了看,以为是偷情,没有打扰。
摩托车开走了。
四周又静了下来,梁昊宇强行搂着她,继续亲吻。
“啊!”樊秋灵叫出了声音,拼命挣扎,使劲儿推他。
突然,暗处传出一声大喊:“干什么!”
俩人吓了一跳。
“有人?”梁昊宇惊愕地说,他紧张地回头,向身后的菜园看了看。
“是啊,我也听到了,好像叫了一声‘干什么’,就在这附近啊,天呐,是不是有鬼呀?”樊秋灵吓得直哆嗦。
梁昊宇疑惑的表情,松开她,鼓胀着眼珠,转身,小心翼翼,慢慢向菜园走来。走着走着,他弯腰,捡起一根棍子,一边拍打,一边前进。
施老太太猫着腰,躲在篱笆旁,眼睁睁看着梁昊宇越来越近。
路上,车旁,樊秋灵跛着脚,挪了挪,快速穿好衣服,瘸瘸拐拐,向小楼跑去。
梁昊宇看到樊秋灵跑了,一怔,赶紧追过去。很快,樊秋灵跑到了小楼边,进了后门,关上了门。
梁昊宇望着小楼发呆。
片刻,他丧气地回头,走到车旁,进了驾驶室,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支香烟,闭眼,吐出烟雾。
坐了一会儿,他长吁一口气,按了按喇叭,“嘀!嘀!”两声,面包车向前驶去,灯光在远处消失。
早晨,向阳村。
小路上,偶有中学生匆匆走过。
前面,三位小学生背着书包,在慢慢走着,正是:芮佳豪,施婷婷和乔黛怡。
走着走着,芮佳豪说:“婷婷,我觉得,你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呀?”
婷婷猛抬头,生气地瞪着他,说:“你要是喜欢你就接到你们家去呀,凭什么要我喜欢她呀?”
芮佳豪懵懵懂懂的样子,挠着后脑勺,想了想,说:“可是,可是,她,她只是我的干妈妈,可是,她是你的妈妈,这不一样的呀。”
“谁说她是我的妈妈呀,难道,我的妈妈是谁你忘了么,我的妈妈是苏美玲,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她是村里的大英雄,就是为了救你们两个,她掉进了荷塘,难道,你忘记啦,啊,难道,你说这位姓樊的女人是我的妈妈,她就是我的妈妈了呀,啊,是不是呀?”婷 婷眼泪汪汪,生气地质问道。
乔黛怡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急了,说:“哎呀,我们不要说这些了好不好?”
芮佳豪委屈得掉下了眼泪,说:“可是,可是,我真的认为,婷婷的后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呜呜呜,她真的,真的很好,呜呜呜呜,我不知道,为,为什么,婷婷不喜欢她,呜呜呜呜,呜呜呜……”芮佳豪激动地哭着,蹲了下去,乔黛怡满脸委屈,也眼泪汪汪,站在他身边,不知如何是好。
施婷婷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学校,一间教室里,老师踱着步子,慢慢走着。
同学们在朗读散文:
“《十年后,这一排小矮房》——神秘的村庄,有一排小矮房,住着许多留守老人,还有许多的孩子。这里,有狭窄的水泥路,还有树木和竹林,几乎家家户户,厨房和厕所,都是另外搭建的小屋,房前屋后,堆着稻草、枯枝和棉杆,还有一片片绿油油的菜园。
若有老人突发重病,能走动的老人都会赶过来。老人们来了,在堂屋打座,讨论着如下的话题:有位老人死了,在床上放了一天,又活过来了;有位老人摔了一跤,从此站不起来了;有位老人死在了家里,几天后,才被人发现……
于是,我开始穿越:十年后,这一排小矮房……
我心底的故事,来自这无情的假想,这无情的假想,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灵!”
傍晚,向阳村。
施老太太家的后面,菜地里。
施老太太弯着腰,在浇粪水。
小屋后的粪坑旁,樊秋灵担起满满两桶粪水,站起,吃力地挪着脚步,慢慢向施老太太这边走来。
施老太太提起半桶清水,忙着让位,却脚底一滑,摔倒在地。
“啊,啊,哎呀,不行了呀,秋灵啊,完啦完啦,我的左腿动不了了,啊,好痛啊,啊,好痛啊!”
秋灵大吃一惊,她赶紧放下扁担,滑溜溜地跑了过来,扶起施老太太,紧张地喊道:“妈,妈,你怎么啦,你怎么啦,是不是伤到骨头了呀,啊?”
施老太太喘息着,呻吟着,说道,“啊,啊,可能,是的呀,好痛,好痛,快,快叫人来,快,送我去医院,我,不行了呀。”
“哦,好好好,您放心,我叔叔是一位赤脚医生,他专为人接骨头,而且,他不要钱,我现在就打电话,找车把他接过来,啊。”秋灵焦急说。
“不行啊,秋灵啊,你快叫人来,送我去医院吧,这次,伤得很重啊,要去大医院才行的呀。”施老太太喘息着,痛苦地说。
“不,妈,您听我说啊,骨头断了去大医院,是要动大手术的,而且,要动两次大手术,要很久才能康复,会很痛苦的,还会留下长长的疤痕。我叔叔很擅长接骨,特别是手和脚,若是骨头受了伤,他很容易就接好了,而且无疤无痕,我见他接过很多例了,您放心吧,啊。”秋灵焦急地说。
“秋灵啊,我不信迷信的呀,花钱就花钱呗,花钱治病,值啊,如果瘫了,损失会更大呀,快,你快叫人来吧。”施老太太幽怨地看着她,喘息着说。
“妈,不是钱的问题呀,这次,您无论如何要相信我,我见过很多了,我叫叔叔来,十多分钟就能止痛,十几天就能像健康人一样活动,而且无疤无痕。无论如何,您先让他试一试好不好,如果您试了,不是那么回事儿,秋灵马上把您送到大医院去,好不好?”秋灵恳求地说。
施老太太瞪着她,没好气地说:“哎呀,好吧,随你的便。”
“啊,好好好,我马上找车把他接过来。”秋灵快速跑进了屋里。
秋灵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终于,她下定决心,拨通了电话:“喂,昊宇啊,我要调你的车用一下,怎么收费呀……什么,不要钱,那不行啊……好啦好啦,别啰嗦了,我公婆的腿骨摔断了,你快去把我叔叔接过来好不好……对对对,是他是他……好好好,快点啊!”
秋灵挂了机,又快速向菜园跑来。
这时,小路上,三位小学生背着书包,向居民房走来,三位小孩正是:芮佳豪,施婷婷和乔黛怡。“再见!”“婷婷再见!”“再见!”三人开心的样子,在岔路口分开。
婷婷向自家的两层小楼走来,走着走着,她一惊,看到:菜园里,奶奶坐在地上,秋灵紧紧抓住奶奶的两只手,欲背起,奶奶“啊!”地大叫一声,痛苦地抽回了手。
“妈,您坚持一下啊,来,再试一次好不好?”秋灵跪在地上,身子向前倾,两手趴在泥土中。
奶奶呻吟着,满脸痛苦的表情,慢慢转身,趴在了秋灵的背上,秋灵慢慢挪动膝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她咬紧牙关,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向家门走去。
远处,小路上,婷婷惊呆了,她凝思片刻,正要起步,又看到:一辆面包车驶过来,停下,门开了,下来两人,正是:昊宇和秋灵的叔叔,昊宇带着秋灵的叔叔,匆匆向小楼走去。
“这是怎么啦?”婷婷低头想着。
婷婷满脸惊疑,她皱着眉头,犹犹豫豫,向家门走去。走着走着,到了家门口,她看到:刚来的那位爷爷,正在为奶奶诊断伤情。
“这里疼吗?”樊大爷认真的表情,按压她的腿,从上至下,一边按压一边问。
施老太太紧张的样子,答:“不疼,不疼。”
“这里呢,疼吗?”樊大爷的手向下移动,拇指头在她小腿上按压,问。
老太太痛苦的表情,回答:“有点疼,啊呀,疼啊。”
“这里呢,疼吗?”樊大爷的拇指头向下移动,按压着,问。
“啊——啊——疼啊,疼啊,啊呀,好疼,受不了啊,好疼啊!”施老太太十分痛苦的表情,咬牙闭眼,喊道。
“嗯,好了好了,知道了,忍着一点,放心,很快就没事儿了。”樊大爷一手抓住她的脚掌,用力牵引,一手在患处慢慢揉捏,问道:“还疼吗?”
“不疼,不疼了,咿呀,好多了,好像不疼了嘢,哎呀,好奇怪呀,医生啊,怎么突然就不疼了呢?”施老太太惊讶的表情,瞪着他问。
樊大爷一手抓着她的脚掌,用力向外拉着,一手在患处慢慢揉捏,说:“这里断了,断口的骨尖很锋利,刺入了肌肉,所以会疼,我把骨头断口又重新对接好了,只要骨头复位,疼痛的感觉就会随之消失。”
“啊,神医啊,天呐,还真有这么神的医生啊,谢谢呀,谢谢谢谢啊,现在,感觉好多了呀。”施老太太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说。
老医生拿起一条蘸了水的石膏纱布,搭在患处上方,又拿起一条,兜在患处下方,然后用干纱布缠绕包扎,扎完,他站起,说:“好了,骨头接好了,石膏很快就会凝固定型,二十天以后,你们自己拆开,就可以走路了,以后,千万不要干重活儿啊,走路也要小心,千万千万,别再摔倒啊,明白吗?”
“哦,好好好,好啊,谢谢啊,医生,多少钱啊?”老太太感激地问。
樊医生笑笑,正要开口,秋灵挤过来,挡住,对老太太说:“妈,您就不要管那么多了,您只管好好养伤就是了,他是我叔叔,不知帮过多少人呢,他从来不收钱的。”
“哎呀,那怎么行啊,好人有好报啊,医生啊,你喜欢吃绿豆吧,等我地里的绿豆熟了,给你送几斤来,啊。”老太太尴尬笑笑,说。
“不不不,不要钱,也不要您的绿豆,谢谢谢谢,我要走了,您多多休息,坐着躺着都行,就是不能走动,最好不要出门,啊。”樊大医生说完,转身要走,婷婷走了进来。
婷婷生气地瞪着樊秋灵,质问道:“我想知道,我奶奶是怎么摔跤的,为什么摔跤的不是你呀?”
“你放肆,婷婷啊,你就是这样对妈妈说话的,啊?”老太太坐着,生气的样子,大声吼道。
“她不是我的妈妈!”婷婷生气的样子,看着奶奶说:“如果,她真是我妈妈,重活儿就该是她在做,摔跤的应该是她,而不是你!”婷婷眼泪汪汪,瞪着眼睛说。
“哎呀,你这么小,要怎样才能对你讲清楚啊,婷婷啊,求求你,别捣乱啦,相信奶奶好不好,你的后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呀,如果不是她,奶奶的晚年真不知该怎么过呀,你能听明白吗婷婷啊?”老太太着急的样子,苦口婆心地说。
“不,奶奶,如果我亲妈还在,就不会随意找一个人来给您治病,至少,会把您送去大医院,您说是不是啊?”婷婷生气地说。
樊医生听了,愕然的表情,扭头就走,与昊宇一起走出了大门。秋灵惊愕不已,连忙追出大门。
老太太气得直哆嗦,指着婷婷吼道:“你放肆,你胡说,婷婷,你,你给我闭嘴,不然,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好啊,你打呀,你打呀,奶奶,难道,婷婷说错了吗,我不明白,我到底说错了什么,呜呜呜……”婷婷倔强的样子,哭着冲到了奶奶身边。
“走开,你走开,奶奶不想看到你,你走开,让我安静一会儿,好不好啊?”老太太愤怒的样子,颤栗地说。
婷婷哭着,转身,走出了大门。
她擦拭着泪水,走着走着,抬头,看到前面,秋灵拉住了医生,还在一个劲儿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叔叔啊,小孩子太小,不谙世事,您一定要多多包涵哪。”
“呵呵,没事儿没事儿,秋灵啊,小瞧我医术的人,你叔叔可是见多了,我不会计较的,况且,她还是个小娃娃呀,叔叔不但不计较,反而,我觉得呀,这小孩子很聪明很可爱,有这么乖巧的孩子陪着你,真是你的福气呀,呵呵呵呵。”樊医生笑着说。
“那就好那就好,叔叔,您真是大量之人呀。我知道,如果去医院治疗,至少要多交二十倍的钱啊,而且要动两次大手术,患者十分痛苦,今后还会留下疤痕。来,您拿着,我准备了一个小红包,以表谢意。”秋灵掏出一个红包,塞进他兜里。
樊医生笑笑,说:“好吧,秋灵啊,我就不客气了,红包我收下,你放心,老太太的骨头接合得非常好,最多二十天,就可以解包了。”

 

 


第5章 无风起浪

婷婷不解地瞪着他们,心想:医生不是说过不要钱的吗,怎么又收了钱呀?
婷婷在回忆,回忆内容:
回忆1.老太太感激地问:“哦,好好好,好啊,谢谢啊,医生啊,多少钱啊?”
樊医生笑笑,正要开口,秋灵挤过来说:“嘻嘻,奶奶,您别管那么多啊,您只管好好养伤就是了,他是我叔叔,不知帮过多少人呢,他从来不收钱的。”
回忆2.老太太尴尬笑笑,说:“哎呀,那怎么行啊,好人有好报啊,医生啊,你喜欢吃绿豆吧,等我地里的绿豆熟了,给你送几斤来,啊。”
“不不不,不要钱,也不要您的绿豆,谢谢谢谢,我要走了,您多多休息,坐着躺着都行,就是不能走动,最好不要出门,啊。”樊医生说完,转身要走,婷婷走了进来。
(回忆结束)
小路上,梁昊宇和樊医生上了面包车,面包车启动,向前驶去。
秋灵看着面包车离去,又转身,对婷婷摆摆手,笑笑,快步走来,说:“婷婷啊,相信妈妈好不好,这位医生很棒的,他比我们县城医院的技术还要好,很快,奶奶就会康复的,而且,没有疤痕,如果去了县城医院呀,就要动手术,要用手术刀划开两次呢,你说, 要是那样的话,是不是很痛苦啊?”
婷婷吓得愣住了,想了想,疑惑地问:“那,为什么,你说他治病不要钱,又要给钱他呀?”
秋灵笑笑,蹲下说:“哦,你在想这个问题呀,是这样的,奶奶年纪大了,我不想让她花钱,就自己给了呀。人家有这么好的医术,来一趟也不容易,哪有不要钱的呀,要是去医院,至少要花一万多,我只给了五百元的红包呢。哦,对了,你不要对奶奶说这些呀, 一定要保密,好不好,不然,她会坚持要给我钱的,明白吗?”
婷婷看着她,点了点头。
秋灵微笑着,继续说:“婷婷啊,今天下午,有人在我们村卖小商品,我刚巧遇到,就给你买了一架小电子琴,你喜不喜欢呀,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真的呀,啊,我要我要,在哪里呀,走,我要看。”婷婷现出了笑意,又楚楚的样子,撅着小嘴说。
“走,就在你的房间里,看看去!”秋灵抓着婷婷的小手,俩人开开心心向家门走去。
堂屋内,老太太坐着,满脸狐疑,看到:秋灵抓着婷婷笑呵呵地跑进了房间。
不一会儿,房间内传出了琴声,还有秋灵的歌声,她唱着一首歌曲:《秋》:
竹园暮雾湿透,寂寥秋,
离枝水露点点打心头。
别思绪,留清风,恨幽幽。
林间细语落叶叠新愁。
……
老太太靠在凉椅上,听着听着,已是眼泪汪汪,她歪着脑袋,闭上了双眼,两颗泪水渗出,从她眼角滑落。
深夜,向阳村。
向阳村被黑夜笼罩,四周蛙鸣阵阵,偶有犬吠惊扰夜空。
这时,向阳村的小路上,亮起了一道长长的车灯。
一辆面包车驶过来,停下,司机正是:梁昊宇。
梁昊宇下了车,紧张地向周围看了看,慢慢向施老太太家走来,他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房间内,床上,樊秋灵睡得正香,突然,电话铃响起,拿起电话看了看,一怔,来电显示:梁昊宇。
樊秋灵惊愕不已,赶紧钻进被子里接听电话:“喂,姓梁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电话里,传出梁昊宇的声音:“秋灵啊,你出来一下,今天,我一定要和你好好谈谈,我要弄明白,你为什么要拒绝我,你快出来好不好,快点啊,你不出来,我是不会走的。”
“不,不可以,昊宇,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这么晚了,我不可以出去的,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樊秋灵趴在被子里,焦急地说。
“什么不可以不可以啊,你快出来啊,难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追了你一年多,难道,你还没有动心吗?我到你家后门口了,或者,你开门,我进来也行,”电话里,传出梁昊宇催促的声音:“快点啊,不然,我敲门啦,听到没有!”
“梁昊宇,你,你别把我逼急了,难道,你想害死我吗?”樊秋灵趴在被子里,颤栗着说。
“我数一二三,你还不开门,我就敲门,我说到做到!快开门啊,我要和你谈谈,快点啊,一……二……”电话里,梁昊宇发出威胁的声音。
秋灵惊慌失措,一把掀开被子,冲出房间,来到后门口,打开后门。梁昊宇冲了进来,抓住秋灵的手,向房内拖,将她推到床上。秋灵拼命挣扎,却被梁昊宇压在了床上,牢牢按住了双手,秋灵咬牙切齿,满脸痛苦,竭尽全力地扭动身体。
“放开她!”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俩人一怔,吓懵了。片刻,秋灵醒悟,使劲儿抽出手来,猛地打了梁昊宇一记耳光,将他推开,站了起来。
梁昊宇气喘吁吁,捂着脸,也站了起来。
这时,俩人吓呆了,看到:施老太太一手按住椅子,一手抓着菜刀,恶狠狠的样子,站在房门口。施老太太吼道:“臭小子,敢欺负我家的女人,你好大的胆子!出去,快滚出去,我数一二三,你还不滚出去,就砍断你的腿,我说到做到!”
梁昊宇鼓胀着眼珠,惊愕不已,渐渐,他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向房门靠近,突然,他一闪身,从施老太太身边跑出,冲出了房门,又跑出后门,瞬间消失在深深的黑夜中。
“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放他进来的呀,您要原谅我呀妈,求求您了,原谅我好不好,妈,您一定要原谅我呀,呜呜呜呜……”秋灵大哭着,惊惶失措,噗通跪了下去。
施老太太颤抖着,抬手抹泪,也抽泣起来。老太太哭着,说:“你起来吧,孩子啊,呜呜呜……”
“不,妈,您原谅我好不好啊,你不原谅我,秋灵不敢起来呀妈,呜呜呜,妈,您原谅我好不好啊妈,呜呜呜……”秋灵跪在地上大哭。
“秋灵啊,妈不怪你,你是我家的好媳妇儿。”施老太太激动地说。
秋灵一惊,不解的表情,说:“为什么,为什么呀妈,您为什么要,要这样说啊?”她疑惑地看着公婆,慢慢站了起来。
“其实,我起床很久了,大约,半个小时前,我去了一趟厕所,正准备返回,突然,我看到,后窗被车灯照亮了……”施老太太边讲边回忆,回忆内容:
回忆:1.厕所里,老太太按住一把椅子,一只脚落地,一挪一跳,正要走出,突然,后窗被车灯照亮了,她警惕地回头,看了看,又转身,一挪一跳,来到了后窗口,一探究竟。
回忆:2.老太太在后窗口听到,有位男子在小声打电话:“秋灵啊,你出来一下,今天,我一定要和你好好谈谈,我要弄明白,你为什么要拒绝我,你快出来好不好,快点啊,你不出来,我是不会走的……什么不可以不可以啊,你快出来啊,难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追了你一年多,难道,你还没有动心吗?我到你家后门口了,或者,你开门,我进来也行,快点啊,不然,我敲门啦,听到没有……我数一二三,你还不开门,我就敲门,我说到做到!快开门啊,我要和你谈谈,快点啊,一……二……”听到这里,施老太太大惊 失色,颤抖着,按住椅子,一只脚落地,一挪一跳,快速走出。
回忆:3.厨房,老太太抓着一把菜刀,按住椅子,一只脚落地,一挪一跳,快速走出。
回忆:4.秋灵使劲儿抽出手来,猛地打了梁昊宇一记耳光,将他推开,站了起来。梁昊宇气喘吁吁,捂着脸,也站了起来。
施老太太一手按住椅子,一手抓着菜刀,恶狠狠地站在房门口。施老太太吼道:“臭小子,敢欺负我家女人,你好大的胆子!出去,快滚出去,我数一二三,你还不滚出去,就砍断你的腿,我说到做到!”
(回忆结束)
秋灵听了公婆的讲述,委屈地搂着公婆,大哭起来:“妈,妈,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呀妈,妈呀,我是清白的呀,呜呜呜呜……”
公婆拍拍秋灵的肩膀,安慰说:“孩子啊,我知道你是清白的,今天上午,芮老太太找我谈话,她说,前几天晚上,有位开面包车的小伙子,对你纠缠不休,你拼命反抗,看样子,他是追你很久了,你一直没有答应他,所以,芮老太太看你遇到了麻烦,就大喊了一声“干什么”,小伙子吓了一跳,转身,寻找声音的来源,这样,你才得以逃脱,是不是这样的呀?”
“啊,是啊是啊,是这样的呀,原来,是她在帮我啊,确实,我该好好谢谢芮奶奶呀,如果不是她暗中帮我,我,我,呜呜呜呜……”秋灵转到一边,又委屈地抽泣起来。
“孩子啊,别哭,妈理解你,我也是女人呐,我也年轻过,做女人呐,就有这么累呀,哪怕,你做得再好,也有可能被人拖累,或者被人造谣,让你永世抬不起头来。所以,秋灵啊,以后,还要多加小心呐,不要和这样的无赖见面了,尽量不要引发旁人的猜疑,如果被人猜疑,再传两次,还添油加醋,就像真的了,明白吗?”公婆说。
“嗯,好的,呜呜呜,我明白了,呜呜呜呜,谢谢你呀妈,以后,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您睡去吧,一定要休息好啊,呜呜呜……”樊秋灵哭着,扶着公婆,走出了房间。
白天,向阳村。
中间,有一栋瓦房。
瓦房门外,坐着四位老太太,还有一位是姜家四嗲。
大家聚在一起,聊得正酣。
姜家四娭毑神秘的样子,挥挥手,小声说:“哎呀,你们还不知道啊,前几天,半夜呀,我们村里出怪事儿啦!”
“什么怪事儿呀?”“怎么啦?”两位老太太被吊起了胃口,紧盯着姜家四娭毑问。
姜家四娭毑扭头,向两边看了看,没外人,又回头,紧张地说:“如果,我告诉你们,可千万不要传出去了呀,不然,会出大事儿的。”
“不会的啰,我们怎么会传出去啰。”“哎呀你快说吧,啥事儿那么严重啊?”两位老太太急了,紧紧盯着姜家四娭毑,说。
“好啰好啰,我相信你们。告诉你们呐,前几天半夜呀,施家那位儿媳妇呀,在外面偷人呢,被几个骑摩托车的人看到了呀!”姜家四娭毑神秘地说。
“啊,不会吧?”“就是那个从和丰村来的,叫什么秋,秋灵的?”“秋灵?天呐,真的呀,我就说了,那个妹子呀,长得漂漂亮亮,偷人上了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三位老太太惊讶的表情。
姜家四嗲面无表情,盯着地上的一只大猫,一动不动,在认真听她们说话。
“你们听我说啰,那天半夜啊,王家幺婆的儿媳要生了,她侄女找了一位接生婆,租了两台摩托车,一起赶过来,路过施家的路上,你们猜,她们看到什么?”姜家四娭毑严肃的表情,说。
“啊,你快说呀!”“怎么啦?”“三更半夜的,就算看到了什么,怎么知道就是秋灵啊?”三位老太太着急的样子,说。
“哎呀,肯定是看清楚了呀,王家幺婆的侄女也是和丰村的,而且呀,她和秋灵是同学,怎么会不认识哦,那摩托车的灯啊,特别的亮,一照,就看到了,有位野男人,抱着施家那位叫秋灵的媳妇儿,靠在一台面包车的门上,屁股都露在外面啦!”姜家四娭毑绘声绘色地说。
“噢呀,天呐!”“咿呀,造孽哦。”“天呐,该死的哦。”三位老太太惊愕地回应。
姜家四嗲肉笑皮不笑,盯着地上一只大猫,缩了缩脚,没说话。
“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啦,这样的事啊,如果说出去,是要出大事的呀。”姜家四娭毑严肃的表情,叮嘱道。
“放心呐,我们说出去干嘛?”“不会不会,我们都不是那样的人。”“这能说吗,这不能说的呀。”三位老太太回应。
姜家四娭毑严肃的表情,说:“好啰,我是相信你们的,不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哎呀,这样的世界,怎么得了啰,哎!”一位老太太哀叹着,她拄着拐杖,起身,摇头,蹒跚着,往回走去。
小路上,老太太拄着拐杖,蹒跚地向前走着。
她看到,前面,有几人在议论着什么,越走越近,她听到,前面的人也在议论秋灵的事。
一人说:“他们两个啊,靠在一辆面包车的门上,屁股都露在外面啦!”
老太太走近,明知故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儿啦?”
一位老太太尴尬地笑笑,连忙摆手回应:“没,没有啊,没有没有,我们在说王家三嗲的儿子在外面做大生意,发了大财,呵呵呵呵。”
老太太听了,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哦,那是的,那是的。”她拄着拐杖,蹒跚着,往回走去。
傍晚,向阳村。
小路上,偶有学生走过。
三位小学生背着书包,慢慢往回走着,三位小孩正是:芮佳豪,施婷婷和乔黛怡。
后面,两位小男孩霍运凡、齐昆皓追过来,小男孩霍运凡笑呵呵地,指着施婷婷,说:“就是她,你看,就是她。”
三位小孩愕然,施婷婷委屈地瞪着霍运凡,问道:“怎么啦,我怎么啦?”
霍运凡小男孩捂着嘴巴,笑而不答,一旁,齐昆皓小男孩指着婷婷大笑:“哈哈哈,他说你是破鞋的女儿,啊哈哈哈哈。”
“破鞋,什么是破鞋呀?”施婷婷生气地瞪着他,问。
“就是,就是,他说,他说,你妈妈在外面和野男人鬼混,啊哈哈哈哈哈。”齐昆皓指着婷婷,大笑着说。
“胡说,你胡说,你妈妈才和野男人鬼混!”施婷婷冲到霍运凡面前,生气地说。
“是你妈妈呢,我听邻居的大人说,你妈妈半夜在外面和野男人鬼混,屁股都被人看到了。”霍运凡理直气壮地说。

 


第6章 童泪如花

施婷婷愤怒不已,她冲着霍运凡大喊道:“那是你妈妈!你妈妈半夜在外面和野男人鬼混,屁股都被人看到了,那是你妈妈,是你妈妈!”
“你妈妈!”“你妈妈!”“你妈妈!”……俩人大吵起来。
婷婷身后,芮佳豪怒气冲天,咬牙走近,他使劲儿一推,霍运凡摔倒在地,四脚朝天。
“啊,好啊,你敢打我?!”霍运凡生气的样子,左看右看,回过神来,爬起,走近,也用力一推,将芮佳豪推倒在地。
芮佳豪爬起,一把揪住他,俩人扭打起来,齐昆皓见状,也冲上去,一阵拳打脚踢,又抓住芮佳豪的衣服使劲儿往沟里拽。
婷婷急了,一把抓住霍运凡,向一旁拼命地拉,没拉动,她大哭起来,喊道:“放手啊,放手啊,呜呜呜呜……”
“别打啦,别打啦,放开他,你们放开他,放开他呀,别打啦!”一旁,乔黛怡眼泪汪汪,跺着脚大喊。
终于,芮佳豪摇摇晃晃,支撑不住,“碰!”被推到了沟里,他翻身爬起,衣服脏兮兮的,半边脸上沾着泥,芮佳豪大哭起来。
两位小男孩气呼呼地看了看,转身离去。
乔黛怡委屈地抽泣着,捡起地上的书包,伸手,要拉芮佳豪,芮佳豪一缩,不哭了,他满脸愤恨,自己爬了上来,说:“放心,我一定会报仇的!”
婷婷大哭着,向前走去。
乔黛怡和芮佳豪跟在后面,芮佳豪一身脏兮兮地,抹着泪水,越想越伤心,颤栗地哽咽,说:“我的干妈妈,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乔黛怡听了,眼泪汪汪,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施老太太家,婷婷抹着泪,哭着走进家门。
堂屋里,施老太太一只脚裹着白纱布,坐在椅子上。
看到婷婷哭着进门,老太太大吃一惊,喊道:“怎么啦,怎么啦,婷婷啊,谁欺负你啦,啊,来来来,快告诉奶奶,谁欺负你啦,啊?”
婷婷抹着泪水,越哭越伤心。
樊秋灵听到哭声,从厨房跑来,一把抓住婷婷的手腕,惊讶地问道:“怎么啦,怎么啦,婷婷啊,谁欺负你啦,啊?”
“走开,你走开,别碰我,别碰我!呜呜呜呜……”婷婷哭声越来越大,她使劲儿挣脱后妈的手,退两步,大喊道。
“你这是怎么啦呀,婷婷啊,出什么事儿啦,啊?”樊秋灵惊疑地问婷婷。
“我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呜呜呜呜……”婷婷哭着大喊。
施老太太满脸惊疑,说:“婷婷啊,是不是你在外面,听到别人说了你妈的坏话呀,啊?来,你过来,有什么委屈,尽管对奶奶说,啊。”
“呜呜呜,奶奶,霍运凡说,我的后妈是破鞋,呜呜呜呜……”婷婷使劲儿哭着。
施老太太与樊秋灵大吃一惊。
“他胡说,婷婷啊,你别听他的,你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施老太太愤怒地说。
樊秋灵哽咽起来,她捂着脸,转身,走进房间。
施老太太搂着婷婷,手颤抖着,说:“婷婷啊,千万不要听他们胡说啊,你后妈是什么人,奶奶最清楚了。你还小,有些事情,奶奶不便和你多说,将来呀,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世界上,很多的好人,都被说成了坏人,很多坏人,都被说成了好人。有些好人,被大家误会了一辈子,有些坏人,被大家尊崇了一辈子,所以啊,大人的事情,是非黑白,你不要下结论呀,道听途说,往往都是谣传,时间久了,你就会看清,你的后妈,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千万千万,不要相信谣言啊。”
“嗯,呜呜呜……”婷婷委屈地哭着,点点头。
黄昏,向阳村。
芮佳豪走出了家门。
小路上,芮佳豪闷闷不乐,向竹林走去。
小楼,窗内,乔黛怡看到了芮佳豪,探出头来,喊道:“豪豪,你去哪里呀,等等我。”她丢下笔,转身,跑了出去。
小路上,乔黛怡跑来,追到了芮佳豪,扬起脸蛋看了看,说:“豪豪,你还在生霍运凡的气呀?”芮佳豪闷闷不乐,走着,不答。
俩人进了竹林,许多鸟儿俯冲下来,在他俩头上窜来窜去。乔黛怡看了看,惊愕的表情,说:“豪豪,你看,这些鸟儿都认识我们了,因为上次,我们欺负了它们的孩子,还怀恨在心呢。”
“不是的,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是因为上次,我们没有杀死它们的孩子,是来感谢我们的。”豪豪边走边说。
“呀,豪豪,也许,你是对的,确实啊,上次把小鸟放了,他们应该很开心才对呀。”乔黛怡欣慰地说。
豪豪走在前面,没答。
走着走着,突然,前面,地上,又出现了两只幼鸟,蹦蹦跳跳,仓皇逃窜。
豪豪大惊,正要追,又止步。
头上,好几只大鸟俯冲下来,发出怪异的叫声。
乔黛怡害怕的样子,紧紧抓住豪豪的胳膊,瑟瑟地说:“不要抓了,不要抓了,如果,你抓到了雏鸟,鸟妈妈就会跟着我们,一直找到我们家里去的。”
豪豪犹犹豫豫,想了想,说:“好吧,可是,我想去看一看,那两只小鸟儿,一定很漂亮,也很可爱。”
黛怡担忧地抓住豪豪的胳膊,说:“不要,不要啊,不要看了好不好,如果去看,它的爸爸妈妈都会吓得魂飞魄散的呀,好可怜啊,不要去了好不好?”
豪豪看了黛怡一眼,想了想,说:“好,我不看了,走,我们离开这里吧,不然,雏鸟的爸爸妈妈真的会吓死的。”
“嗯,好,嘻嘻。”黛怡笑笑,裂开了缺牙嘴。
俩人恋恋不舍,又仰起头,向鸟儿看了看,转身,向外走去。
路上,他俩看到:前面,霍运凡从另一条路走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豪豪气儿不打一处来,飞奔过去。
“豪豪,你要干嘛呀,等等我,等等我!”乔黛怡着急的样子,跟着跑过去。
她看到:前面,豪豪与俩人争执起来,突然,俩人互相揪住对方,使劲儿扭打。
黛怡赶紧冲过去,尖叫道:“别打啦,别打啦!”眼看豪豪就要摔倒,黛怡赶到,一把拽住霍运凡的胳膊,使劲儿拖,霍运凡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豪豪突然弯腰,抱起他的一只脚,向前一拱,霍运凡一个踉跄,头部着地。他哇哇大哭,捂着头,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滴在衣服上,很快,衣服上染出了一片血迹。
豪豪拉着黛怡,拔腿就跑,跑进了居民区。
霍运凡捂着头,指缝间还有鲜血在滴,他哇哇哭着,向自家走去。
豪豪拉着黛怡,跑进了婷婷家。
婷婷的奶奶见状,正要开口问个究竟,只见俩小孩无比惊恐的样子,直冲进了婷婷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婷婷讶异地瞪着他俩,问道:“怎么啦,你们俩个怎么啦?”
“刚才,我,我们在竹林那边打架了,我们打了霍运凡,他他他的头,出了好多血呀!”豪豪喘着粗气,惊恐地说。
“啊,怎么会这样啊,你们俩个快躲起来呀。”婷婷急得直跺脚。
“不行不行,婷婷啊,你你你快要干妈妈帮帮我们,把把把他送去医院好不好,千万不要,让让让他的爷爷和奶奶知道了呀,不然,他的爷爷和奶奶,找找到我家去,奶奶会打死我的呀,好不好啊?”豪豪紧张地说。
“哦,好好好。”婷婷睁大眼睛,使劲儿点头。她转身,开了房门,跑了出去,看到后妈在菜园里扯菜,赶紧喊道:“喂,你过来一下,快点啊!”
樊秋灵看到婷婷似有事相求,赶紧走来,问道:“怎么啦,婷婷啊,发生什么事儿啦?”
“刚才,豪豪在竹林那边打了霍运凡,快点,霍运凡头上出血啦!”婷婷焦急地大喊。
“啊,怎么会这样啊,婷婷啊,豪豪为什么要打他呀,啊?”樊秋灵赶紧解开围兜,拉着婷婷问。
“还不是因为你,放学的时候,霍运凡说,你半夜与野男人在一起,屁股都被人看到了,我听了,就和他打了起来,豪豪也帮我打,结果,他们还有一个人,我和豪豪打输了,刚才,豪豪又看到他,就和黛怡俩人打他一个,终于报了仇,还把他打出血来了。”婷婷紧张地瞪着后妈,说。
“啊,是吗,婷婷,对不起,妈让你们受委屈了,对不起,可是,妈妈还是要告诉你,那都是谣言啊,别信他们的话呀,别信他们,好不好啊,求求你,别信他们的谣言啊,好不好啊婷婷。”樊秋灵激动地望着婷婷,说。
“哎呀,你现在不要说这些,快去拦着霍运凡,不要让他回家告状了,快呀,快点啊。”婷婷急出了泪花儿,说。
“哦,好好好,走,快带我去,婷婷,你放心,妈妈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好,一定,妈妈做给你看,啊。”秋灵拉着婷婷跑出菜园,俩人向小路去,没跑多远,就遇见了正哭着往回走的霍运凡,他捂着头,指缝下有几道血痕。
秋灵一把搂住霍运凡,喘息着,说:“凡凡,凡凡啊,你和豪豪打架了是不是啊,别哭别哭,我带你去看医生,会好的会好的,啊,答应阿姨,千万千万,不要让爷爷和奶奶知道了好不好,如果他们问你,你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好不好啊,啊?”
霍运凡哭着往后缩,越哭越伤心,说:“不,不,呜呜呜呜,是他打的,就是豪豪打的,还有乔黛怡,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打的,呜呜呜……”
“是的,我知道是他们打的,可是,你们打架,是有原因的呀,对吗,此前,你也打过他,还骂了婷婷,不是吗?当然,他们打你是不对的,可是,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呀,一来二往的,不能再闹了呀,必须停下来,知道吗,凡凡啊,阿姨求求你,不要让大人知道了,如果,大人知道了,就会越闹越大,还会伤了大人之间的和气呀,明白吗,听阿姨的话,好不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带你去看医生,阿姨还答应你,今后,你天天都可以找我要零花钱,原谅他,好不好,啊?”秋灵心急如焚地哀求道。
霍运凡哭着往后缩,越哭越伤心,说:“不,我不,呜呜呜呜,我不要原谅他,我不要,呜呜呜,阿姨,这事与你没有关系,你走开,你走开,呜呜呜……”
“不不不,这事儿和我有关系呀,凡凡啊,这事儿,就是因为那句谣言引起的呀,阿姨现在告诉你,根本没有那回事儿,阿姨没有和野男人鬼混,没有,那是别人造的谣,是谣言啊,你知道,那句谣言,对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你知道,婷婷听了那样的谣言,心里是怎样的感受吗,啊,还有豪豪,他是我的干儿子,他的事情,怎么和我没关系呀,求求你,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再闹了,好不好啊,将来,你们长大了,还要做朋友的呀,你说是不是呀,啊?”秋灵哽咽着哀求道。
霍运凡不服气的样子,哭着,使劲儿挣脱她,继续向前走,哭道:“我不,我不,走开,你走开,呜呜呜……”
秋灵眼泪汪汪地追上来,一把抓住他,噗通跪了下去,哭到:“不,不,凡凡啊,求求你,阿姨求求你呀,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不好,不要啊,不要,呜呜呜……”
“呜呜呜呜……”婷婷也大哭起来,她极度委屈的样子,使劲儿抹泪。
霍运凡看了看她俩,哭声小了许多,他转身,走到一边,蹲下,抽泣着。
秋灵站起,抹着泪水,说:“凡凡,阿姨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你是否知道,婷婷与豪豪,也受了很大的委屈呀,还有,你知道吗,还有我,也受了很大的委屈,既然,我们都受了委屈,就不要火上浇油了,大家一笔勾销,好不好,走,阿姨带你去医院,好不好啊?”
霍运凡哭着,站起,秋灵赶紧牵着他,三人抹着泪水,向医务室走去。
终于,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婷婷长吁一口气,对干妈妈又有了好感。
清晨,向阳村。
村庄被薄雾笼罩,偶有孩童从雾中走出,仿佛天上人间。
小路似一条长长的纽带,两端伸进了雾中,路旁,可见美丽的油菜花,油菜花下,有一道宽阔的沟渠,沟渠对岸的坡上,也有密密麻麻的油菜花。
小路上,站着一位女子,还有三位背着书包的小学生,正是:樊秋灵,芮佳豪,施婷婷和乔黛怡。
站了一会儿,突然,婷婷喊道:“来了来了,快看,他们两个都来了。”
他们看到:不远处,两位小男孩走出了薄雾,朝这边走来。俩人正是:霍运凡和齐昆皓。
霍运凡走在前面,头上贴着一片白色的创口贴。他身后,齐昆皓犹犹豫豫,跟着走来。
秋灵迎上去,拉着霍运凡的小手,向这边走来。
她笑盈盈地对豪豪说:“来,豪豪,你和乔黛怡都过来,道个歉,握一下手,以后,大家就是好朋友了,来,握一下手。”
豪豪拘谨的样子,对霍运凡说:“对不起,我不该打你,我向你道歉!”他伸手,捏到了霍运凡的手。
“没关系。”霍运凡生气的样子,瞪着他,气鼓鼓地说。
乔黛怡也伸出小手,说:“我也向你道歉!”拇指和食指在他手背上捏了一下,她转身,低下头去。
“没关系。”霍运凡看了看乔黛怡,说。
“哦,太好了太好了,以后啊,你们就是好朋友了,对不对呀?”秋灵笑着,鼓起掌来,婷婷欣慰的表情,也在鼓掌。
后面,齐昆皓迷惘的表情,看了看,尴尬地笑了。
秋灵掏出五元钱,塞在霍运凡手中,说:“你先拿着,去买吃的啊,阿姨说话算数,以后啊,如果没零花钱了,找阿姨要就是,啊。”
婷婷看到,秋灵把钱塞到了豪豪手里。她气鼓鼓地,满脸不悦。豪豪看在眼里,低下头去,满脸愧疚。
乔黛怡看了看,舒心笑了,露出两道缺牙的口子。

 

 

第7章 委屈的泪

小路上,秋灵开心的样子,看着几位小孩,说:“好了好了,快上学去啊,以后啊,你们有什么问题,就直接来问我,遇到了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啊。”
“哦,好啊好啊,太好了,我们都是好朋友了,嘻嘻。”乔黛怡舒心笑了,露出两道缺牙的口子,她蹦蹦跳跳,笑呵呵向前走去。
其余四位小孩尴尬的样子,默默跟着。
“再见!”秋灵挥手喊道。
乔黛怡蹦蹦跳跳,回头,摆摆手,喊道:“阿姨再见!”
豪豪眼泪汪汪,对秋灵挥挥手,欲言又止,转身,向前走去。
他们到了学校。
五位小孩走进学校大门,走向各自的教室。
教室内,老师开始上课。她说:“同学们,下面,一起朗读《留守》,读两遍,雪天入农舍,预备,开始!”
同学们异口同声,开始大声朗读诗歌《留守》:“雪天入农舍,烟垂素油香。笑童捏蚕豆,十指冻如姜。颤翁夸政策,憔妪沏茶忙。留客樽谷酒,韭菜豆腐汤。雪天入农舍,烟垂素油香。笑童捏蚕豆,十指冻如姜……”
向阳村。
一座小楼房,室内,坐着施老太太,一只脚绑着纱布,她坐在凉椅上,盯着门外发呆。
樊秋灵回来了,走进家门,问答:“妈,您的脚好些了吗?”
施老太太一笑,说:“好多了,真神啊,一点儿都不疼了,你叔叔接骨的技术呀,那真是绝活儿呀,他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大医院帮人治病哪?”
樊秋灵叹息一声,说:“妈,我叔叔不是正牌医生,他师傅的师傅,曾是一位蒙古人的马童,那位蒙古人,其实,也不是正牌的医生,他们蒙古人,几乎都擅长骑马,在大草原上,如果有谁骑马摔伤了骨头,同伴就会立即帮助接骨包扎,然后,继续骑马飞驰,那时,蒙古人征服了汉人,占领了中华大地,他们高高在上,歧视汉人,很少向汉人传授接骨技术,我叔叔的师傅的师傅,因聪明、勤劳、忠诚,深得蒙古人的赏识,于是,就学到了这门技术。”
“哦,这样啊。天呐,看来,我真是幸运呀,最最最幸运的是,我不知修了多少年的行,做了多少的善事,居然,修来你这么一位好媳妇儿呀,呵呵呵呵,谢谢你呀秋灵,这一辈子,我知足啦,我真的很满足啊,呵呵呵呵。”施老太太笑呵呵地说。
秋灵笑笑,说:“哎呀妈,您说到哪儿去啦,秋灵也没做什么呀,只不过,家里家外,做了些本该做的事情,别人能做的,秋灵也要做好才对呀。”
施老太太笑笑,看着秋灵,说:“在这样的环境里,质朴勤劳,就是闪亮的伟大。你就不要谦虚了,妈为你作证,我们向阳村,传说中最伟大的女子,都是我们施家的,一个是婷婷的亲妈,一个是你,婷婷的后妈,我为你们感到骄傲,谢谢你呀,秋灵,相信妈的话,坚守你的本色,一定会有好报的,啊。”
秋灵笑笑,正要说话,这时,电话响铃了。
她一怔,赶紧掏出电话,看了看,大惊,对老太太说:“啊呀妈,是昊东啊,昊东来电话了呀。”她赶紧开了免提,接听。
“喂,昊东啊,你,今天没上班吗?”秋灵对着电话问。
电话免提传出了施昊东的声音:“上班,哼哼,我还有心思上班?你知道,在外面,我听到了什么话,关于你的,在家里,你都干了些什么事,你说!?”
秋灵大惊失色,愕然地看着老太太,眼泪汪汪,说不出一句话来。
电话开着免提,又传出施昊东克制的声音:“秋灵啊,我想不到,居然,就在我的家门外,你和野男人干出那样的事情,还被人看到了,真是奇耻大辱啊,你走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不要让我的家人陪着你丢脸,明白吗?”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秋灵惊恐的样子,颤栗着说:“昊东,这件事情,没那么严重啊,你先静一静,好不好,我从头到尾说给你听,好不好,啊?”
“你还要我静一静,我应该静一静?哼哼,笑话,难道,我还要安慰你不成,两辆摩托车路过,一共有三个人,他们都看到了,你的裸体,他们都看到啦!”电话开着免提,里面传出施昊东咆哮的声音。
老太太焦急地伸手,要接电话,秋灵眼泪汪汪,颤抖着,将电话递给她。
施老太太说:“儿呀,你不要轻信谣言啊,俗话说,轻信是失败的根源呐,你的媳妇儿,她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今天,娘要为她作证,她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淳朴的人,你没有资格羞辱她,你没有资格这样吼他,你不配呀儿啊,她没做错什么呀,没有啊,娘要为她作证,她为了你,勤勤恳恳,辛辛苦苦,家里,没有男人,却有老人和孩子,她一个人,忙里忙外一肩挑,她洁身自好,守身如玉,付出了很多呀儿子啊,她的苦,她的泪,说出来,那是要感动天地的呀,你听到了吗,相信娘吧,儿子呀,娘求求你呀,你要对秋灵好一点,你应该对她好一点,只有这样,你才对得起自己,才对得起这个家呀!”
电话里,免提传出施昊东压抑的声音:“娘,您别为她辩解了,放心,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你的儿子在外面混得还可以,赚到了钱,工友听说了我的家事,帮我介绍了一位本地女子,她离了婚,对我很好的,下个月,我就带她回家,给您看看。”
“你敢!”老太太瞪大眼珠子,愤怒的表情,对着电话说:“昊东啊昊东,老娘今天把话先撂这儿:如果,你敢带别的女人走进这个家门,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老娘绝不允许那女妖精到我家里来,你听到了吗,啊?”
“哎呀妈,”免提电话传出昊东的声音:“您不要这样好不好,还没见面,怎么就说人家是女妖精啊?”
“我说是女妖精,那就是女妖精,你不要解释了,只要老娘还在世一天,我就只认秋灵这一个儿媳妇,其她任何人,哪怕是仙女下凡,我也不要,听到没有啊?!”老太太瞪大眼珠子,浑身颤抖,对着电话吼道。
“不行啊,妈,你让秋灵走吧,我已经决定了。”免提电话里,传出昊东的声音。
“你决定了?你敢,你的老娘还算个什么,啊,我说不行就不行!”老太太瞪大眼珠子,对着电话激动地吼道。
秋灵擦拭着泪水,哭着说:“妈,把电话给我,让我和他说。”
老太太愤怒的表情,颤抖着,将电话递给了秋灵。秋灵拿着电话,颤栗着说:“昊东,我真的,真是冤枉的呀,我好冤啊,昊东,你听我说,既然,你铁了心,工友还为你介绍了别的女人,那么,我就,不解释了,呜呜呜,呜呜呜,只是,我要告诉你,你的妈妈,她现在,一条腿摔断了骨头,虽然,我找人帮她接好了,可是,她还坐在椅子上,至少,还要十天,她才能走动,还有婷婷,她那么小,需要人照顾,还有豪豪他们一家子,也需要人照看,呜呜呜,所以,我现在,还不能走啊,呜呜呜呜,求求你,还让我在这个家,呆 一段时间,等你回来,我再走,好不好,如果,我真的看到,你带别的女人回来了,我会离开这里,不会缠着你的,我一定,会死了这条心,好不好,呜呜呜……”
“你说什么,妈的腿断了?你怎么搞的,秋灵啊,你在家陪老人,是怎么陪的呀,啊,你这个贱人,请你,好自为之,如果,我妈的腿脚再出个什么差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免提电话里,传出昊东愤怒的声音。
老太太愤怒不已,颤抖着伸手,她拿着电话,吼道:“儿子啊,你还是不是我的儿子啊,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呀,啊,你说,你是不是疯了呀,啊,昊东,你给我回来,你给我滚回来,要钱有什么用啊,啊,你赚了钱有什么用啊,啊,你在外面赚得再多,妻子也不要了,女儿也不要了,难道,你的老娘,你也不要了吗,啊,呜呜呜……”这时,电话里没了声音。
秋灵哭着,接过电话,委屈地看了看,说:“妈,他挂机了,您刚才说的话,他没听到。”
老太太愣了愣,老泪双流,她靠在凉椅上,泪水一滴一滴掉下。
秋灵擦去泪水,走到老太太身边,安慰着说:“妈,您别难过,放心,我不会走的,或许,刚才,昊东已经回心转意了,至少,他最后那句话,不是赶我走了,而是,要我好自为之,也就是说,他希望我留下,继续照顾您,看来,他是一位大孝子啊,所以,我看,问题还没那么严重,这件事,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妈,您放心,我会好好陪着您的,还有婷婷,她真的很乖,我舍不得走啊妈,呜呜呜……”
老太太激动地说:“孩子啊,让你受苦了,妈对不起你呀,过两天,等他气儿消一些,我再打电话,和他好好谈谈,孩子啊,我会为你做主的,我一定要为你做主,那妖精,看我怎么收拾她!放心,好人终有好报,至少,我绝不允许身边的好人,不但没有好报,还受尽委屈,这是我不允许的,啊,放心,我说到做到。”
秋灵哭着,说:“嗯,好,妈,我知道,我知道了,妈,您先休息一下,我现在心情很糟,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很快就会回来的,您放心,好吗?”
“孩子啊,你不会丢下我吧,啊?秋灵啊,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啊,昊东不会说话,我替他道歉,好不好啊,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呀,还有,婷婷虽然不听话,但是,她还是很乖的呀,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们好不好,不要啊秋灵,不要啊,求求你,求求你呀秋灵,呜呜呜……”老太太颤栗地哭着。
“妈,您想到哪儿去了,秋灵实话对您说了吧:上次,那位开面包车的男子,他追了我一年多,我一直没理他,后来,我嫁过来了,他知道昊东不在家,就死皮赖脸地纠缠,非要找到家里来,不得已,我才和他见面的,我和他见面的目的,是要和他说清楚,让他死了这条心,可是,想不到,就,发生了那一幕,而且,还被骑摩托车的人看到了,传出来,还走了样,被人添油加醋,我有口难辩了,还让昊东在外面听别人的闲话,所以,为了避免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我想,还是主动和那位开面包车的男子打个电话,和他好好谈谈,告诉他这些后果,还要他死了这条心,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不然,这些事情,越闹越大,越理越乱,我将来,还怎么做人哪。”秋灵说。
“哦,好好好,我明白了,好的,去吧,你出去打个电话,散散心,也好,去吧,早点儿回来,啊。”老太太乞怜地看着她,说。
“嗯,好,放心,妈,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秋灵哭着,捂着嘴,转身,走进房间,她打开抽屉,拿出一把剪刀,警惕的表情,低下头,走出了房间,向外走去。
老太太眼泪汪汪,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呆坐着,似在想着什么。
小路上。
秋灵慢慢走着,哭着给梁昊宇打电话。
今天,她怀里藏着一把剪刀,要与梁昊宇做个彻底的了断!
她一边走,一边对着电话哭诉,越走越远。
竹园,秋灵走进。
她慢慢走着,看到:青竹密布,绿叶如棚,竹尖随风摆动。
秋灵走在林间,一步一步,踏着黄色的落叶,慢慢前行,坤鞋渐见泥土,偶有枯枝在鞋底脆裂。
她在想:这些竹子,似乎,永不疲倦,在跳同一支舞,唱同一首歌,感觉,这里,是座正在演出剧场,观众,独我一人。
秋灵边走边看,边看边回忆,回忆内容:
回忆1.婷婷疑惑地问:“那,为什么,你说他治病不要钱,又要给钱他呀?”
秋灵笑笑,蹲下说:“哦,你在想这个问题呀,是这样的,奶奶年纪大了,我不想让她花钱,就自己给了呀。人家有这么好的医术,来一趟也不容易,哪有不要钱的呀,要是去医院,至少要花一万多,我只给了五百元的红包,很少呢。哦,对了,你不要对奶奶说这些呀,一定要保密,好不好,不然,她会坚持要给我钱的,明白吗?”
婷婷看着她,点了点头。
回忆2.秋灵微笑着说:“婷婷啊,今天下午,有人在我们村卖小商品,我刚巧遇到,就给你买了一架小电子琴,你喜不喜欢呀,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真的呀,啊,我要我要,在哪里呀,走,我要看。”婷婷现出了笑意,又楚楚的样子,撅起了小嘴。
“走,就在你的房间里,看看去!”秋灵抓着婷婷的小手,俩人开开心心向家门走去。
回忆3.房间内,秋灵在弹琴,婷婷聚精会神地看着。秋灵边弹边唱:《秋》
竹园暮雾湿透,寂寥秋,
离枝水露点点打心头。
别思绪,留清风,恨幽幽。
林间细语落叶叠新愁。
(回忆结束)
秋灵结束回忆。
她长吁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她看到:竹林间,两只大鸟飞过,落在前面的竹枝上,后面,又飞来两只小鸟,欲落在前面的竹枝上,一只小鸟没抓稳,身子一歪,倒挂金钩,扑腾几下,飘飘摇摇坠落,又抓住了下一枝竹条,大鸟立即窜下,落在地上,抬头看了看,又飞起,窜入了竹叶中。
秋灵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泪水潸然,她用手背拭去唇角的泪滴。
小路上,一辆面包车驶过来,停在竹林外。
车门打开,下来一人,此人正是:梁昊宇。
梁昊宇抬头,向竹林看了看,看到:竹林里,秋灵低着头,慢慢走着,边走边用手背擦拭唇角的泪滴。
他喊道:“秋灵,秋灵!”向里面跑去。
梁昊宇越跑越近,喊道:“秋灵,秋灵,你怎么哭了,你怎么了呀,啊,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出了这口气!”
秋灵没理会,低着头,默默走着。
“走,我们坐车去县城好不好,我请你吃海鲜!”梁昊宇说着,要拉她的手。
“别碰我!”秋灵猛抬头,瞪着他吼道。

 

 

 

第8章 血色爱情

梁昊宇急了,说:“秋灵,你怎么啦,难道,你约我出来,不是要和我在一起吗?”
“和你在一起?哼哼,真是笑话,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和你在一起呀,难道,你还在做梦?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我们一家人,都被你深深地伤害了,难道,你还不知道?你还记得吗,那天晚上,你把我推到车门上,有人骑摩托车路过,他们,他们认出我了,现在,谣言四起,居然,有人添油加醋,还说什么,看,看到了我的裸体,难道,你没听说吗,你不知道吗,啊?呜呜呜……”秋灵又伤心哭起来。
“是吗,那,既是这样,你就说,那男人是我,是我梁昊宇,是我强迫你的,因为,因为我爱你,我一直都在追你,这没问题呀,我还想和你结婚呢,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梁昊宇焦急地说。
“哼哼,姓梁的,我算是看清了,你这样一个人,已是厚颜无耻了,可是,我还要脸呐,我的公婆还要脸呐,我的丈夫和孩子,他们还要脸呐,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呜呜呜呜,现在,他们也被人嘲笑,我的家,已经,被你搅得一塌糊涂了,你知不知道啊,呜呜呜……”秋灵蹲在地上,委屈地大哭起来。
“啊,秋灵啊,是吗,或许,这就说明,只有和我在一起,你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这也说明,你命中已注定,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你和别人在一起,是不会有幸福的,对,不会有的,明白吗?”梁昊宇蹲下,瞪着她说。
“不,不,梁昊宇,你这混蛋,你这个无赖,你知道,在我心里,你的地位有多高吗,告诉你,在我看来,你,你就是一袋垃圾,甚至,比垃圾还臭,比垃圾还脏,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呜呜呜……”秋灵哭着说。
“不,不是这样的,秋灵啊,我是知道的,你,在心里,一直把我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只不过,我没离婚,或者,你不想再等了,是吗?这都不重要,这都不重要啊,你可知道,秋灵啊,在我心里,最爱的,一直只有你一个人,也不知为什么,我只爱你一个人啊,在我心里,你已经,已经是我的妻子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感觉吗,啊?”
“没有,我没有感觉,抱歉,没有,没有啊,呜呜呜呜,梁昊宇,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对你,越来越感到恐惧了,明白吗,你明白吗,如果,你再骚扰我,别怪我不客气,你知不知道,现在,我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你再逼我,大不了,我和你同归于尽,你听明白了吗,呜呜呜……”秋灵哭着,起身,向外走去。
梁昊宇愕然,呆了呆,蓦然醒悟,向秋灵追过去,一把抱住她,喘着粗气,吻她的脖颈。
秋灵使劲挣扎,却无法挣脱,她叫喊道:“啊,啊,放开我,你这无赖,放开我,快放开我呀!”
“不,不,不要,秋灵,不要这样,我爱你,我爱你呀。”梁昊宇喘息着,使劲儿将她摔倒在地。
秋灵使劲挣扎,叫喊道:“放开我,姓梁的,啊,啊,你,你信不信,我,我会杀了你的,啊,啊!”秋灵亮出一把剪刀,紧紧抓着,在他眼前晃动。
“不,我不信,因为,你是我深爱的人,你不会这样做的是吗,秋灵,我爱你,我太爱你了,就算,你真要杀我,那么,你就杀吧,我不会躲,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被你杀,我无怨无悔。”梁昊宇痴醉的样子,说完,又俯下去吻她的脖颈,越吻越下。
他强行解开了她的上衣,秋灵使劲儿挣扎,“啊,啊”地叫着,终于,她一咬牙,举起剪刀,猛刺入他的背部。
梁昊宇一怔,大惊失色,他颤抖着松手,无比痛苦的表情,惊愕地瞪着她,说:“好,好,你,你,真的要杀,杀了我吗?”
秋灵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剪刀,上面还有血迹,她“啊!”地大叫一声,赶紧爬起身。
她在他后背看了看,看到:梁昊宇的后背,衣服被刺穿,献血浸湿了一大片,伤口处,殷红的血液还在往外冒,地上,已经滴下了一片血迹。
秋灵吓傻了,颤抖着,恐惧地说:“完了,完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啊,快,快去医院,我打120,送你去医院。”
梁昊宇喘息着,吃力地抓住她的手,制止说:“谢谢,谢谢你,秋灵啊,来不及了,我,可能,不,不行了,我只希望,现在,会有人,路过这里,趁我还活着,我可以,为你作证,证明你,是自卫的,你是,自卫的,明,明白吗,啊?”
“不,不啊,你不能死,不能死啊,”秋灵一只手搂住他,哭着说:“你不要死,不要死啊,快,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如果,你能,吻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一个,好办法,可以,把这件事,解决了,好不好?”梁昊宇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说。
秋灵一怔,赶紧握住他的手,看了看,颤抖着说:“不,不要啊,我不,求求你,不要这样,不可以,不可以呀,呜呜呜……”
梁昊宇颤抖着,慢慢缩回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吻她的脸,秋灵一把推开他,吼道:“快去医院啊,快啊,不能再等了,会出人命的呀,呜呜呜……”
梁昊宇喘息着,看了看秋灵,丧气的样子,扶着她,颤巍巍站起,一步一步,走出竹林。来到面包车驾驶室旁,秋灵拉开车门,梁昊宇咬紧牙关,在她的帮助下,爬进了驾驶室。秋灵赶紧跑到副驾驶旁,拉开门,上了车,关门,她眼泪汪汪,忧心地望着他,只见:梁昊宇脸色苍白,紧咬牙关,启动了车辆。
小路上,一辆面包车向前驶去。
县城,街道。
面包车驶入了县城。
一辆面包车在车流中忽左忽右地前进。
车上,秋灵掩嘴哭着,她眼泪汪汪,焦急地看看前方,又看看他,心碎了。
梁昊宇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乏力地睁着,紧盯前方。
他看到:县城的街道上,车辆模模糊糊,来回穿梭,在漂移窜动。
“不行啊,你不能开车啦,停下,停下,不要这样啊,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啊,求你,求求你了,呜呜呜……”秋灵哭着大喊。
梁昊宇脸色苍白,眼睛吃力地睁着,死死盯着前方,嘴唇颤抖着,似喃喃自语,说:“我,希望,在我,感动天地的,时候,也能,感动你,所以,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想,听到,你对我说,你是,爱我的,求,求求你,告诉我,你,也爱我,好吗?”
秋灵看到:他的座位上,已被鲜血濡湿一大片。
秋灵颤抖着哭到:“求求你,停车,好不好,我拦一辆车送你去医院,好不好啊,求求你呀,昊宇,停下来好不好啊,呜呜呜……”
梁昊宇脸上,显出一丝绝望的冷笑,他颤栗着,说:“难道,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不,不,呜呜呜呜,我不讨厌你,我不讨厌你,求求你,停车呀,快停车好不好,我叫一辆车送你去医院,好不好啊,求求你呀,呜呜呜……”秋灵绝望地哭着,她从座椅上滑了下去,趴在座垫上,一个劲儿恸哭。
前面,约五百米外,医院大楼赫然醒目,面包车还在前进。
终于,梁昊宇颤抖着空档,拉下手刹,面包车停在了马路中间,他慢慢闭上眼睛,身子向前一倾,额头落在了方向盘上。
秋灵看到,一怔,无比惊慌,她赶紧开门跳车,在街上乱蹦乱跳,哭着大叫起来:“救命啊,快救命啊,司机受伤了呀,快呀,司机不行了呀,救命啊,救命啊……”
面包车后面,停下了许多车,车上下来几位男子,他们迅速跑到面包车旁,打开驾驶室,很快,将梁昊宇抬下了车,向医院跑去。
后面,一辆120救护车驶过来,街道上,有人招手拦车,大喊道:“停车,停车,把他也带进去,把他也带进去,停车,停车。”
120救护车上,已躺着一位老病人,旁边,坐着医护人员,还有病人的家属。
医生向窗外看了看,看到:街道上,有人在招手。许多人抬着一位伤员,正向医院跑去。车内,两位医生站了起来。
此时,120救护车已从他们身边驶过,女医生摘下口罩,着急地对家属说:“我想把那位伤员一起带进医院,或许能为他赢得最宝贵的抢救时间,可以吗?”
家属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况,她果断地说:“好的好的,我同意我同意!”
“师傅,停车,停车!把外面那个病人带进医院,停下,停下!”120救护车上,女医生急促地喊道。
120救护车靠边停下,又慢慢倒车,向抬着伤员的几人靠近,120救护车终于停下,后门开了,跳下两位医生,在众人的帮助下,他们将受伤的梁昊宇抬上了车,挤在了老病人的身旁。秋灵伤心哽咽着,挤上了车。
120救护车向前行驶,警灯闪耀,拉响了警笛,不一会儿,驶入了医院大门。
医院急诊楼,大门口,许多医护人员快速跑出,从120救护车上抬下两位病人,推着车,快速向大门跑去,医护人员推着两架推车,分别跑进了两间急救室。秋灵跟着一架推车跑来,惊惶失措的样子,也要冲进急救室,被医生挡在了外面。秋灵焦急地跺脚哭着,她喘了几口气,左右看了看,又掩嘴哽咽起来,靠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医院急诊楼,大门口,几位警察快速走进,一位女警官找到一位女护士,小声说着什么,护士听了,回头,指指坐在急救室门外的樊秋灵,女警官看了看,点点头,警惕的表情。女警官带着几位警察径直向秋灵走来。
樊秋灵惊愕不已,她不哭了,手掌撑着地板,警惕地站了起来。
走在前面的女警官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好,请问,这间急救室里的伤者,是你的什么人?”
樊秋灵惊愕不已,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
女警官盯着她,继续问:“他是怎么受伤的?”
樊秋灵颤栗着,又哽咽几声,她无助的样子,抬头,向围观的人群看了看,欲言又止。
女警官警惕的表情,盯着她,说:“有人举报,刚才送进急救室的这位男子,他的背部一直在流血,不像是因工伤事故受的伤,很有可能,是被人故意伤害所致,我们怀疑,你是来自第一现场的目击者,甚至,还是本案的嫌疑人,所以,很抱歉,你必须配合警方的调查,明白吗?”
“明,明白,我明白,我知道,我知道,呜呜呜……”樊秋灵又靠在墙上哽咽起来。
女警官警惕的表情,向旁边的警官使了个眼色,又盯着樊秋灵,问道:“是你杀的吗?”
“啊?杀什么,不,不啊,不,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不啊,不要啊,呜呜呜……”樊秋灵恍惚的样子,哭喊道。
女警官抓住樊秋灵的手腕,说:“但愿他伤得不是很重,小姐,现在,我们要了解更多的情况,请跟我们走一趟。”
樊秋灵大哭着,恍惚的样子,被警察抓着,一起走出了人群。
医院急诊楼,大门外,几位警察带着樊秋灵上了警车。
警灯闪耀,向前驶去,在医院大门外消失。
警车内,樊秋灵坐在两位女警察中间,她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泪水接连滑落。
突然,她一怔,坐起,紧张的样子,对女警官说:“警察同志,求求你,帮帮我,快,帮帮我啊,现在,现在几点了呀?”
女警官盯着她说:“五点了,什么事,你说?”
“啊,完了完了,怎么办啊,呜呜呜,我,我家里,还有一位老人啊,她她她腿骨受伤了,行走不便,还还有一位小学生,马上就要放学了呀,怎么办啊,警察同志,你们帮帮我,派人去照看一下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呀,呜呜呜呜……”樊秋灵哭着说。
“我可以帮你,不过,你要告诉我,那位男子,到底是谁杀的,现场还有谁?”女警官严肃地盯着樊秋灵,问。
樊秋灵哭着说:“呜呜呜,是我杀的,呜呜呜,现场,就我一个人,呜呜呜呜,但是,我是自卫呀,我是迫不得已的,呜呜呜,呜呜呜,警察同志,您放心,我会老老实实,把事情的全部经过都告诉你们的。”
“自卫?但愿如此,可是现在,除了你自己的口述之外,我们还未找到其他可以证明你是自卫的证据,所以,现在,请你带我们去现场取证,希望你配合一下,明白吗?”女警官盯着她说。
“嗯,好,好的,我,我带你们去,我带你们去,呜呜呜……”樊秋灵浑身颤抖,哭着说。
车窗外。
向阳村的小路上,五位小学生背着书包,在慢慢走着,五位小孩正是:芮佳豪,施婷婷、乔黛怡、霍运凡和齐昆皓。
突然,霍运凡惊讶地喊起来:“呀!警车,快看,警车来啦,警察来啦!”
“呀,真的呀,真是警车呀!”“哇,真是警车!”“肯定是来抓坏人的。”小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个个满脸疑惑。
施婷婷吓得直哆嗦,看了看芮佳豪,说:“豪豪,我怕,我好怕呀。”
豪豪瞥了她一眼,不屑地说:“这有什么好怕的呀,我们又没干坏事。”
“可是,可是,万一,坏人跑掉了,那该怎么办呀,很危险的呀。”婷婷眼泪汪汪,憋着嘴说。
警灯闪耀,警车放缓了速度,从五位小学生身边驶过,小孩看不清车内的情况。
车内,秋灵隔着玻璃窗,看到:几位天真的孩子,他们个个惊疑的表情,让到了路边,望着警车,警车从他们身边驶过。
后面,又来了一辆警车。
秋灵趴大哭起来:“婷婷,婷婷啊,呜呜呜,婷婷啊,呜呜呜……”
警车后面,几位小孩追了过来。
女警官向车窗外看了看,说:“李警官,你下车,把这几位小孩截住,问他们哪位叫婷婷,要她带你回去,你去她家了解一下情况,我会向局里汇报,让他们联系村委会,请村委会安排义工协助一下。”
“好的,我明白了。”李警官回答。
警车停下,李警官下了车。
警车继续向竹林驶去。
几位小孩追来,李警官站在路中间,指着他们喊道:“站住,不许过去,站住!”后面,又来了一辆警车,从他们身边驶过。

 

第9章 人言可畏

小路上,几位小孩惊恐地打量着李警官,止步,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李警官问道:“告诉我,你们谁叫婷婷啊。”
四位小孩同时回头,指着后面的小女孩说:“她。”“就是她。”“她就是。”“她。”
“她家里,是不是有位老人行走不方便啊?”李警官看着他们问道。
“是的,婷婷的奶奶摔断了腿!”豪豪说。
“是的是的,婷婷的妈妈在家里照顾她。”乔黛怡认真地说。
“走,带我去婷婷家里看一看,好不好?”李警官说。
“好!”“走,就在那边。”“我知道她的家在哪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蹦蹦跳跳地带路,李警官跟着,向前走去。
竹林外,小路上,警灯闪耀。
竹林内,进了许多警察。
远处,几位正在农田里干活的老农赶了过来,站在一旁看热闹,他们指指点点,在议论着什么。
竹林内,拉起了警戒线。
地上,可见因挣扎留下的凹痕,还有一片血迹,旁边,还有一把带着血迹的剪刀。
一位警察躺在地上,另一位警察压着他,按照秋灵的讲述,他俩在做演示。
有警察在拍照,有警察在做笔记,有警察在仔细搜寻证物……
“我真的是自卫呀,求求你们,放了我好不好,我家里,还有老人,还有孩子,他们在等我回去做饭呀,求求你们,先放我回去,好不好,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啊,呜呜呜……”秋灵满脸泪水,“噗通”跪了下去。
女警官赶紧拖起她,严肃地说:“樊秋灵,请冷静一点,你放心,我们已派人去了你家里。如果,你真是自卫,公安机关会做出公正处理的,伤者还在医院抢救,处于深度昏迷中,现在掌握的证据还不足以证明你的行为属正当防卫,所以,我们还要继续调查和了解,获取更多的证据,你必须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明白吗?”
“嗯,好,好,呜呜呜,我明白,我明白,呜呜呜……”樊秋灵哽咽着说。她抬头,向外看了看,看到:竹林外,几位村民在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秋灵更加委屈,大声哽咽起来。
傍晚
向阳村,施老太太家。
婷婷、豪豪和乔黛怡带着李警官走进家门。
后面,跟着跑来一大群人,其中,一位是妇女主任,还有一位是治安主任。
室内,凉椅上,老太太一怔,见来了这么多人,惊愕不已,谨慎地打量着他们,正要说话,李警官走到她身边,说:“奶奶,您别怕,我是公安局的民警小李,是来了解你们家庭的生活情况的。”
“了解生活情况,出了什么事啊,是不是,秋灵,她……”最后一句,老太太未说出口,她警惕地看了看李警官。
门外,挤着很多人,他们在议论:“她媳妇儿杀人了!”、
“天呐,那女人,长得漂漂亮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呀。”
“哎呀,可惜呀,小孩以前的亲妈呀,是我们村的大英雄啊,想不到,这后妈,竟是杀人犯呀。”
治安主任听不下去了,回头,对大家说:“你们先不要下结论好不好,我问过公安局了,事情没这么简单,可能另有隐情,知道吗?”
李警官也回头,对大家说:“是啊,这件事情,警方还在调查中,大家先不要下结论,或许,这案子,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现在,伤者还处在深度昏迷中,医院在尽力抢救,如果,他能醒过来,并开口说话,就会真相大白的。”
“哦,这样啊。”“还没杀死啊?”“听说肠子都掉出来啦。”“是啊,听说,捅了三刀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老太太听了,惶恐不安的样子,颤抖着,眼泪汪汪,她望着李警官,说:“我媳妇儿,她,她现在,在哪里呀,啊?”
李警官看了看老太太,说:“奶奶,她在配合警方取证,您先不要想太多,请您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天呐,呜呜呜呜呜,老天可以作证哪,我媳妇儿是个好人呐,我不该让她出去的呀,我就知道她咽不下这口气呀,呜呜呜呜呜,如果我媳妇回不来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呜呜呜……”老太太痛不欲生地挣扎着,从凉椅上滚了下去,躺在地上恸哭。
婷婷吓坏了,她也大哭起来。
豪豪和乔黛怡惊恐万分,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李警官、妇女主任和治安主任,三人吃力地将老太太抬回到凉椅上。
李警官对妇女主任和治安主任说:“你们都出去,我单独和她谈谈!”
老太太还在歇斯底里大哭着,妇女主任和治安主任将大家劝退,关了门。
室内,只有老太太、婷婷和李警官三人。
李警官感动了,噙着泪水,她说:“奶奶,您别哭了,我有话要说,我想违背原则,提前告诉您关于本案的一些调查情况,好让您放心一点儿,您先别哭了,好吗?”
老太太瘫软在凉椅上,伤心地呻吟着。
施婷婷站在门框边,眼泪汪汪,也在认真听着。
李警官说:“奶奶,您千万千万,要保密啊,如果,您说出去,我的饭碗都会保不住的,好吗?”
老太太瘫软在凉椅上,痛苦地呻吟着,她点了点头。
李警官又回头,对婷婷说:“婷婷啊,下面,我要说的话,都不许说出去啊,千万千万,不要说出去了,好吗?”
婷婷信任的表情,使劲儿点了点头。
李警官转身,对老太太说:“奶奶,看到您这么伤心,我也很难受。所以,我想告诉您,或许,事情没您想象的那么严重,我已经问过领导了,他说:村委会走访调查的结果,为你儿媳妇减轻罪责提供了有力的证据。虽然,外面有许多关于她的负面消息,但是,也有邻居反映,您儿媳妇确实是一位很勤劳很善良的女子,这次,她很可能是正当防卫,被刺的男子,经常骚扰她,据说,还有人亲眼见过。所以,您放心,法律是公正的,如果这次真是正当防卫,您的儿媳妇,很快就会被释放的。”
“啊,天呐,就是这样的呀,就是这样的呀,我也见过一次呀,有一天晚上,那位开面包车的男子,死缠烂打,逼着我儿媳妇打开后门,然后冲进来,对她动手动脚,纠缠不休啊,后来,我从厨房找来一把菜刀,喊着要砍断他的腿,才把他吓跑啊,呜呜呜……”老太太哭着说。
李警官拿出笔,做了笔记。
老太太继续说:“警察同志啊,您看看啊,这个家,没有了她,我活不下去了呀,我一天都活不下去呀,呜呜呜……”
“奶奶,您放心,我们会联系村委会,要他们安排一位义工住在您家,暂且帮助你们度过难关,好不好?”李警官怜悯地说。
“可是,这,这,要到何年何月,才是个头啊,呜呜呜……”老太太压抑地哭着。
李警官想了想,说:“奶奶,我也愿意相信您的话,您的儿媳妇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您要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如果她真是正当防卫,那么,很有可能,她就是无罪的,明白吗?刚才,我向您透露的这些信息,您千万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呀,好吗?”
老太太没哭了,她再次点了点头,时不时地呻吟一两声。
李警官转身,开了门,他看到,门外,又多了两位警官。一位在询问芮老太太,一位在做笔录。
芮老太太不平地说:“哎呀警察同志,秋灵真的是一位好女孩呀,外面传说的那件事儿是谣言啊,谣言里说的事情,前前后后的经过,我都亲眼看到了呀,那天晚上……”
老太太边讲边回忆,回忆内容:
回忆1.夜晚,芮家,芮大爷睡着了。芮老太太蹑手蹑脚,慢慢退后几步,她抬手,关了灯。
芮老太太来到窗前,向外看了看,大吃一惊。看到:婷婷家,灯亮了,片刻,灯又熄了,后门打开,闪出一个人影,可以看出,此人正是:樊秋灵。樊秋灵关了门,蹑手蹑脚,向小路走去。
这时,一辆面包车开过来,停下,樊秋灵向面包车走去。
回忆2.芮老太太一惊,赶紧走去开门,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回忆3.月光下,芮老太太躲在菜园的篱笆下,突然,她听到樊秋灵在叫:“不,不行,不可以呀,不要啊,不要啊!”芮老太太看到:面包车门开了,樊秋灵跳下,摔倒在地。
芮老太太越走越近,看到:梁昊宇下了车,急匆匆走来,看着樊秋灵,他呵斥道:“你要干什么,不要命啦,啊?”
“梁昊宇,你,你看错人了,我樊秋灵,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今天,我来和你见面,就是要告诉你,要对你说清楚,我不爱你,我不喜欢你,我要让你死了这条心,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再也不会和你见面了,明白吗?”樊秋灵狠狠地瞪着他,说。
回忆4.梁昊宇强行亲吻她的唇,樊秋灵躲过,梁昊宇气喘吁吁,吻她的脖颈,樊秋灵使劲儿推,推不开,用拳头擂打他的后背。梁昊宇全然不顾,任她擂打,一边亲吻她的脖颈,一边伸手,抓住她的裤腰带。
“啊!”樊秋灵叫出了声音,拼命挣扎,使劲儿推他。突然,后面驶来两辆摩托车,灯光照在他俩身上,樊秋灵赶紧低下头去,很快,两辆摩托车从面包车旁驶过。
四周又静了下来,梁昊宇强行搂着她,继续亲吻。
“啊!”樊秋灵叫出了声音,拼命挣扎,使劲儿推他。
突然,躲在暗处的芮老太太大喊了一声:“干什么!”
俩人吓了一跳。
“有人?”梁昊宇惊愕地说,他回头,谨慎地向身后看了看。
回忆5.面包车旁,樊秋灵跛着脚,挪了挪,快速穿好衣服,瘸瘸拐拐,使劲儿向小楼跑去。梁昊宇看到樊秋灵跑了,一怔,赶紧追过去。
很快,樊秋灵跑到了小楼边,进了后门,关了门。
梁昊宇望着小楼发呆,片刻,他丧气地回头,走到车旁,进了驾驶室,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支香烟,闭眼,吐出烟雾。坐了一会儿,终于,他长吁一口气,按了按喇叭,“嘀!嘀!”两声,面包车向前驶去,很快,灯光在远处消失。
(回忆结束)
警察听完芮老太太的讲述,严肃地问:“那位男子是谁,有什么体貌特征,你有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芮老太太想了想,说:“我,没看清楚啊,当时,心里也很害怕。这事儿发生以后啊,估计,是骑摩托车的人说出去了,传来传去,添油加醋,就走了样,就成谣言了呀。我担心,如果,这事儿传到秋灵公婆的耳朵里,她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就提前把这件事情告 诉了秋灵的公婆,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一旦听到风言风语,就不会相信了。后来,秋灵的公婆也告诉我,她也亲眼看到:那位不要脸的男人,半夜又找到她家里来了,仍是对秋灵死缠烂打,动手动脚,秋灵一直都在反抗,后来,老太太拿来一把菜刀,把他给吓跑了。 老太太问了秋灵,了解到,那男人就住在和丰村。于是,老太太要我帮忙打听打听,我去了和丰村,问了一位远房亲戚,亲戚说,他们村只有一位开面包车的人,名字叫梁什么宇,他们说的模样,与我和老太太看到的是一个样,是同一个人,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肆无忌惮地害人,简直就是一个大无赖呀,警察同志,如果,这次,秋灵杀的人,就是这位叫梁昊宇的人,那么,梁昊宇一定是又想欺负她,他是死有余辜啊,我要为秋灵作证,秋灵一定是迫不得已的,她一定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动手的,换了谁,谁都咽不下这口气呀!”
一位警察在做笔录。
另一位警察严肃的表情,听芮老太太讲完,想了想,说:“对于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下结论,不过,我可以告诉您,那位受伤的男子,正是梁昊宇。这次,您提供的信息很重要,谢谢您,来,麻烦您签个字。”
芮老太太跟着警察,来到一张椅子旁,蹲下,看了看密密麻麻的笔记资料,签了字。
李警官走来,对另两位警察使了个眼色,另两位警察心领神会。三人转身,向警车走去,上了警车,关了车门,警车向前驶去。
芮老太太看了看众人,大声说:“趁大家都在,我老婆子要说几句公道话啊,外面传的秋灵那事儿,纯属谣言,我可以为她作证:传说中的那件事情,就发生在我家旁边,那天晚上,我也亲眼看到了,那位坏蛋一下车,就想对秋灵动手,秋灵不从,我躲在菜园子旁边,大喊了一声,就把他吓跑了,千万不要传谣啊,传来传去,对别人伤害很大的呀,知道吗?”
施婷婷站在门框边,眼泪汪汪,她也在认真听着。
围观者议论纷纷,渐渐散去。
小路上,走着两位老太太,还有一位老爷子,他们边走边议论。胖老太太说:“哎呀,怎么可能啊,人家骑摩托车,大灯照着了,那还看得不清楚啊,啊?”
瘦老太太说:“是啊是啊,就算那次没看清,那这一次呢,大白天的,她和野男人跑去竹林,干什么呀,啊?”
“是啊是啊,闹着闹着,还杀人了,难道是秋灵找那野男人要钱,野男人不给,就动刀子了?”胖老太太边走边说。
“哎呀,就是呀,彭家桂婆就是这样说的呀,她说,是秋灵找那野男人要钱,野男人不给,就动刀子了,连捅四刀啊!”瘦老太太说。
“天呐,我就说了吧,这女孩呀,长得漂漂亮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说,人家不给钱,你也不能动刀杀人呐!”胖老太太边走边说。
“是啊是啊,其实,我早就看出来啦,她一进施家的门,我就预言过,这女孩子,不是什么好货,会有好戏看的。”瘦老太太说。
旁边,老头子听了,呵呵一笑,说:“我作证,那天,你确实说过这样的预言,当时,我也在场,这下,真让你说对了呀,嘻嘻嘻嘻。”三位老人说说笑笑,向前走去。

 

 

第10章 无罪释放

夜晚,警察局。
警察局内,灯火通明。
走廊前面,李警官匆匆走来,他走进询问室。
询问室内,办公桌前,坐着两位女警官,对面,坐着樊秋灵。
李警官走到两位女警官面前,拿起笔和纸,写下这样一句话:医院来电说病人一直处在重度昏迷中,抢救无望,准备放弃。
“什么?!”女警官猛地站起,说:“不行,不能放弃,如果放弃,拿不到被害人的证词,这案子,很可能会办成一桩冤案。”
“那怎么办啊,如果继续抢救,不但需要很大一笔费用,而且,希望也不大呀。”李警官说。
坐在对面的秋灵听了,眼泪汪汪,又“呜呜呜”哭起来。
女警官着急的样子,对李警官说:“你马上向局里汇报,要他们担保,无论如何,继续抢救,至少要坚持到明天早上,明白吗?!”
“是,明白!”李警官严肃地回答,他转身,走了出去。
坐在对面的樊秋灵听了,无比担忧的表情,她颤栗地哽咽着。
女警官吴霞走来,看着樊秋灵,说:“今天就到这里,睡前,你再好好想一想,还有什么没说的,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哪怕还有你认为不重要的、你和梁浩宇交往的所有信息,明天,都告诉我们,明白吗?”
“好,好的,呜呜呜,我明白,呜呜呜……”秋灵哭着,起身,随着女警官,走出了询问室。
走廊,灯火通明。
前面,一位女警官打开了一扇铁门,女警官带着秋灵走来。
铁门口,女警官让开,秋灵走了进去,她听到身后“碰”的一声,秋灵惊愕地回头,看到:铁门关了。
秋灵不哭了,她恐惧的样子,打量着这间仓房:仓房内,有一排木板床,床上,有枕头和被子,木板床一侧,有一个蹲厕,除此之外,空空荡荡,别无他物。
监仓内,秋灵傻傻站着,她在回忆,回忆内容:
回忆1.小路上,婷婷眼泪汪汪瞪着奶奶,大叫起来:“别说啦别说啦,我不要听我不要听!”说着,她抓起乔黛怡的手就跑,芮佳豪追了过去。
奶奶与樊秋灵也追了上来。
樊秋灵抓到了婷婷,气喘吁吁,说:“婷婷啊,婷婷,我现在,就带你去买新衣服,好不好?”
“我不要,放开我,我不要,我有新衣服,我有,放开我,放开我!”婷婷挣脱,眼泪汪汪,瞪着她。
回忆2.施老太太哀求道:“秋灵啊,你别介意呀,千万千万,不要介意呀,小孩子看到你,就想起了妈妈,她很伤心,有这样的反应,是很正常的呀,她伤心的时候是不会讲道理的。其实呀,我们家婷婷,她真的很乖呀,相信我,求求你,秋灵啊,你一定要相信我啊,好不好?”
樊秋灵委屈地哭着,说:“我到你们施家来,是真的,真的想好好过日子,呜呜呜……”
“我知道啊,孩子,别哭了,很快,婷婷就会喜欢你的,相信我,好不好,求求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求求你了,求求你,呜呜呜……”施老太太委屈地哭着。
樊秋灵为奶奶擦去泪水,挽着奶奶的手,说:“您不必这样说啊,秋灵已经是您的儿媳了,今后,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您放心,我会好好待婷婷的。”
“啊,谢谢,谢谢你呀,呜呜呜……”施老太太哭着,要跪下去,被樊秋灵使劲儿拖起。
(回忆结束)
监仓内,秋灵想到这里,长吁一口气,她木讷的表情,眼里,泪花儿在打转,想着:“难道,就这样,一辈子,我要在监狱里度过吗?”
深夜,向阳村。
向阳村被黑夜笼罩,四周蛙鸣阵阵,偶有犬吠惊扰着夜空。
施老太太家,堂屋内,灯光微亮。
老太太躺在凉椅上,歪着脑袋,睡着了,她身上盖着被单,被单一角掉在了地上。
房间内,床上,婷婷睡着了,她闭着眼睛,呼吸越来越急促,皱着眉头,发出“哼哼”的声音,她颤抖起来,突然,猛地一怔,从噩梦中惊醒,满额大汗。
她喘息着,摸索着,开了灯,惶恐的样子,坐起,向房间周围看了看,泪花儿闪烁。
片刻,她静下来,慢慢起床,从房内走出,站在房门口。
她望着躺在堂屋凉椅上的奶奶,颤栗着哽咽起来,她极度克制,没有哭出声音。
她看到:盖在奶奶身上的被单,一角落在了地上。
婷婷擦去泪水,蹑手蹑地走来,弯腰,捡起地上的被单,慢慢地,慢慢地站起,轻轻地,轻轻盖在奶奶受伤的小腿上。又慢慢转身,蹑手蹑脚,向房间走去。
突然,后面传出奶奶的声音:“婷婷,婷婷啊,你还没睡啊,来来来,告诉奶奶,你怎么还不睡觉啊,啊?”
“奶奶,奶奶,”婷婷回头,哭着扑过来,她趴在奶奶的怀里,颤栗地哭着,说:“我好怕呀,我好怕,奶奶,我好怕,呜呜呜……”
奶奶颤栗着,老泪纵横,哽咽着说:“孩子啊,奶奶对不起你呀,你的奶奶,没有一个富裕的家,如果,奶奶很有钱,你的爸爸,他就不会出去打工了呀,呜呜呜……”
婷婷哭着说:“不,奶奶,这不怪你呀,这不能怪你呀奶奶,等爸爸打工回来,我们家,就,就有钱了,到时候,我们就,就有好日子过了呀。”
“婷婷啊,你真乖,你真乖,呜呜呜呜,”奶奶抚摸着婷婷的头,颤栗着说:“孩子啊,你要相信我呀,你的后妈是被冤枉的,相信我,好吗?”
“嗯,好,我相信你,奶奶,我相信你,呜呜呜……”婷婷哭着说。
“如果,警察调查清楚了,就会把你妈妈放出来,所以,无论听到怎样的谣言,你都不要信啊,知道吗?”奶奶流着眼泪,颤栗着说。
“嗯,我知道,奶奶,我知道啊,奶奶,呜呜呜……”婷婷哭着说。
“你的后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如果,以后,她被放出来,你一定要听她的话呀,好不好啊孩子呀?”奶奶颤栗着说。
“好,好,我听话,我听话呀奶奶,我会听她的话,我会的,呜呜呜……”婷婷抱着奶奶,哭着说。
另一间房,门口,站着妇女主任张琳,她在看着她俩。
此情此景,令她热泪盈眶。站了片刻,她拭去泪水,走来,牵着婷婷的手,说:“婷婷啊,你别怕啊,还有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们,这么晚了,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啊,好不好?”
施老太太拭着泪水,哽咽着说:“主任啊,谢谢你,辛苦你了,谢谢啊。”
“您别客气,这也是我的工作,应该做的呀。”妇女主任说。
“婷婷啊,你听阿姨的话,去休息吧,奶奶没事的,啊。”施老太太为婷婷擦拭泪水,说。
“嗯,好,好,奶奶,您也别哭了,您也休息,好不好?”婷婷眼泪汪汪,看着奶奶说。
“好,奶奶不哭了,奶奶也休息,我听你的。去吧,孩子啊,有阿姨在家里,不要怕,没事儿的,啊。”施老太太看着婷婷,说。
婷婷被张琳牵着,两步一回头,进了房间。
房间内,床上,妇女主任为婷婷盖好被单,说:“睡吧,婷婷乖,放心,你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啊。”
婷婷眼泪汪汪,瞪着她,问:“很快是多快呀?”
妇女主任张琳望着她,微微一笑,说:“很快呀,就是不用等很久的意思,明白吗?”
“那,不用等很久,到底是要等多久啊?”婷婷眼泪汪汪,瞪着她问。
“不用等很久啊,就是,就是,其实,我也不清楚,”妇女主任望着婷婷,眼眶湿润了,突然,她脸色一沉,故作生气的样子,责怨地说:“哎呀,婷婷啊,你到底睡不睡呀,你再不睡,我要生气啦,听到没有啊?”
婷婷瞪着她,不解的样子,没说话。终于,她闭上了眼睛。
妇女主任坐在床头,眼泪汪汪,想着心事。她又回头,看了看婷婷,看到:婷婷已经睡着了。
这时,外面传来鸡叫声,接着,又传来几声鸡叫,似要打破深夜的宁静,可是,外面除了鸡叫,听不到别的声音,让人产生了错觉——深夜,已越来越静。
清晨,公安局
公安局值班室,床上,吴霞警官躺着,她睁着眼,在想心事。
突然,电话响铃了,吴霞赶紧拿起电话,看了看,显示来电姓名:李警官。
她赶紧坐起,接通电话:“喂,李警官,你还在医院吗?”
电话里,传出李警官的声音:“是的,我还在医院,刚才,伤者醒来了。”
“啊,真的呀,可以对话吗?”吴霞激动地问。
“可以,他记忆很好,思维也很清晰,我刚才问了几句,录了音,也做了笔记。”电话里,传出李警官的声音。
吴霞听了,兴奋地说:“啊,太好了,李警官,你继续询问,做好记录,我马上就到!”
“是,明白!”电话里,传出李警官的声音。
吴霞挂机,迅速穿好外套,急冲冲向外走去。
公安局大院内,停着许多警车。
吴霞带着三名警察,快速走出公安局大楼,急冲冲下了台阶,他们跑向一辆警车,开门,都上了警车。
警车启动,驶出公安局大院。
清晨,医院。
医院里,急诊大楼外,一辆警车驶来,停下,四位警察下车,向急诊大楼跑来。
他们跑进急诊楼大门,快速走进一间急救室。
急救室内,几位医生看到警察进门,让到了一旁,李警官坐在床边,一边做笔记,一边与病人小声对话。
躺在床上的病人正是:梁昊宇。
李警官抬头,看到吴霞带着三位警察走进,赶紧起身,说:“医生说,伤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估计再过七、八天,他就可以出院了。刚才,伤者讲述了案发经过以及他与樊秋灵交往的全过程,与我们已掌握的信息以及初步的推断一致,樊秋灵刺伤梁昊宇,确是为了紧急避险,她的行为,实属正当防卫。”
吴霞严肃地听完,示意让开,李警官让到了一边。
吴霞走到伤者床前,弯腰,看了看,她看到:梁昊宇激动的样子,眼泪汪汪,也在看着她。
梁昊宇说:“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把秋灵关起来了呀,不要啊,求求你们,放了她吧,她是一位很善良的女人啊,都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我爱她,我爱她呀,她,她多次拒绝我,这次也是,只怪我太,太冲动了,都怪我,都怪我呀,我不该,强迫她,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呀,呜呜呜,求求你们,放了她好不好,呜呜呜……”梁昊宇颤栗着哽咽起来。
吴霞严肃地盯着他,说:“我想知道,如果,你出院了,是否还会继续骚扰她?”
梁昊宇不哭了,眨了眨眼,想了想,转过头去,说:“我,我改,我改,我知道,是我错了,我知道。”
吴霞愤怒地盯着他,说:“我警告你,如果,你出院了,还去骚扰她,别怪我姓吴的不客气,听到没有!”
梁昊宇一怔,慢慢转过头来,打量着吴霞,想了想,欲言又止。
吴霞克制的表情,看了看,站起,转身走出急救室,几位警官也跟着她,走出了急救室。
清晨,向阳村。
施老太太家,门开了,门外有几只鸡,它们安安静静,站在晒场上观望。菜园边,一群鸭子在草丛中觅食蚓虫。
室内,凉椅上,施老太太躺着,她眼泪汪汪,望着晒场,一动不动。
房间内,妇女主任在帮婷婷梳头发,梳完,她带着婷婷走出房门,俩人向老太太挥手再见,妇女主任帮她把书包背在身上,送她走出了大门。大门外,婷婷抬头,突然,她大吃一惊,看到,前面的雾中走出了一个人,此人正是:樊秋灵。
“妈,妈——妈妈——”婷婷无比惊愕的表情,突然,她大叫起来,快速跑了过去,扑在妈妈的怀里恸哭:“妈,妈妈,妈妈,呜呜呜……”
樊秋灵蹲着,紧紧搂住婷婷,满脸悲伤,她哭着,浑身颤抖,激动万分,说:“孩子啊,你,你终于,叫我妈妈了,是吗,你终于,叫我妈妈了呀,啊,是不是啊,呜呜呜呜,婷婷啊,我的好孩子,你叫我妈妈了呀,呜呜呜……”
“妈妈,妈妈,呜呜呜,呜呜呜,你不要离开我呀妈妈,婷婷再也不淘气了,婷婷一定会听妈妈的话呀,一定会呀妈妈,婷婷一定会听妈妈的话呀妈妈,呜呜呜……”婷婷紧紧抱着秋灵。
后面,站着妇女主任,她看不下去了,转过身去,一个劲儿抹泪。
奶奶手里紧紧抓着一把椅子,一瘸一跛,也来到了晒场上,她老泪纵横,张大嘴巴,颤抖着,伤心哽咽。
樊秋灵抱着婷婷,站起,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说:“孩子啊,妈对不起你呀,妈对不起你,呜呜呜……”
“不,不,妈妈,主任说,妈妈没有错,豪豪的奶奶也说,妈妈没有错,还有,还有好多好多人,他们都是这样说的,他们都说,妈妈是好人,你是好人啊妈妈,现在,婷婷也知道了,我的妈妈是好人,呜呜呜……”婷婷哭着说。
樊秋灵伤心哭着,她抱着婷婷,走到老太太身边,颤栗着,说:“妈,妈,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呀,呜呜呜,让您受怕了,呜呜呜,对不起呀妈,呜呜呜,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啊妈,呜呜呜……”樊秋灵低头哭着。
“孩子啊,你平安就好啊,平安就好,我知道,你是无罪的呀,我知道,我是知道的呀。”施老太太满眼泪花,说。
妇女主任说:“秋灵啊,你看啊,婷婷好喜欢你呀,你送她去学校吧。”
樊秋灵看了看婷婷,说:“婷婷啊,妈妈送你去学校,好不好?”
婷婷眼泪汪汪,哽咽着,使劲儿点头:“嗯,好,好,呜呜呜……”
樊秋灵抱着婷婷,转身,向小路走去。
路上,樊秋灵抱着婷婷,向前走着。
婷婷眼泪汪汪,看着秋灵说:“妈,让我下来,你这样抱着,会很累的呀。”
秋灵泪花闪烁,边走边说:“不,婷婷呀,妈不累,妈妈抱着你,感觉,很轻很轻,一点儿都不累,你知道吗,我现在,好开心,好幸福啊。”
婷婷眼泪汪汪,为秋灵擦去眼角的泪水。

 


第11章 老人失踪

清晨,向阳村。
村庄被薄雾笼罩,偶有孩童从雾中走出,仿佛天上人间,
小路似一条长长的纽带,两端伸进了雾中,路旁,可见美丽的油菜花,油菜花下,有一道宽阔的沟渠,沟渠对岸的坡上,朦朦胧胧,也可见密密麻麻的油菜花。
路上,樊秋灵抱着婷婷,向前走着。
突然,婷婷惊呼:“呀,快放下我,有人看到了,我的同学看到啦。”
秋灵回头,看到后面跑来几个小孩,他们正是:芮佳豪,乔黛怡,霍运凡,齐昆皓。
“干妈,干妈,干妈你放出来啦?”“阿姨好!”“阿姨好!”“阿姨早上好!”几位小学生跑来,开心地喊道。
秋灵赶紧放下婷婷,摸摸这个的脑袋,捏捏那个的手,眼里泛着泪花儿,说:“乖,你们真乖呀,”她又蹲下,抓着霍运凡的小手,说:“凡凡,你今天还要零花钱吗?”
“不,我不要您的零花钱了,奶奶说,妇女主任说了,您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上次,是我没有分清是非,信了谣言,也跟着传谣,伤害了你们,对不起,我应该向您道歉,阿姨,对不起,请您原谅我!”凡凡忽闪着大眼睛,说。
“不,不要,不要道歉啊凡凡,那不是你的错,那不是你的错啊,呜呜呜……”秋灵又捂着嘴,哭了起来。
豪豪走来,说:“干妈,您不要哭了,我们都知道,您是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秋灵哭着站起,泪流满面,看了看他们,说:“好了好了,你们,快去学校吧,路上不要贪玩啊,从今往后,你们都要和气一点啊,再不要打架了,好不好?”
“好!”“不会的,我们不会打架了。”“阿姨再见!”“干妈再见!”“妈妈再见!”五位小孩向前走去,没走多远,就消失在了前面的雾中。
秋灵擦去泪水,转身,往回走去。
小路两端被雾纱笼罩。
两位女村民从雾中走出,看到秋灵,她俩大吃一惊,愣住了,穿灰色上衣的妇女说:“咿呀,你不是施家的媳妇儿秋灵吗,你,你出来啦,警察怎么把你放出来了呀?”
秋灵尴尬地说:“是的,我是秋灵,我被放出来了,因为,我是正当防卫,不是故意伤人,所以,我被放出来了呀。”
“你真是被放出来的?”穿花格子上衣的妇女疑惑地看着她,说:“不是说,你犯了死罪吗,又是杀人又是敲诈,少说,也要在监狱里呆十几二十年,怎么就这么快,就放出来了呀,秋灵啊,你娘家,是不是有当大官的亲戚呀?”
秋灵一怔,苦苦一笑,说:“不是啊,您别信谣言啊,警察调查过了,我是正当防卫,不是故意杀人,更没有敲诈别人,那位受伤的人没有死,医生说,过几天,他就可以出院了。”
灰衣妇女暗中掐了掐花格子妇女的胳膊,对她使了个眼色,又回头,对秋灵诡秘一笑,说:“嘻嘻嘻,原来,是这样的呀,好好好,好啊,但愿如此啊,呵呵呵,好啦,秋灵啊,我们要走了,还要去找穆大爷。哦,对了,秋灵啊,你刚才从那边走来,有没有看到穆大爷啊,今天一大早,他就不见了,大门敞开着,也不知是半夜出去的,还是早上出去的哟。”
“啊,穆大爷不见了?就是那位个子高高的,种了两亩菜地的老头?”秋灵惊讶地问。
“是啊是啊,就是他,他一个人住在家里,突然就不见了,影子都找不到了呀,现在,全村出动了好几十号人,还在找呢,有的说,他可能被人绑架了,有的说,他可能被人杀死了,有的说,他可能跳河了,村子里找了一个遍,就差挖地三尺了,尸都没见着,你说 怪不怪呀。秋灵啊,你从前面过来,有没有看到他呀?”灰衣妇女说。
“哦,天呐,可是,我送小孩读书,就在前面一点返回了,没走多远呢,我没看到啊。”秋灵担忧的表情,摇摇头,说。
“哦,好啦好啦,”灰衣妇女回头,又暗中掐了掐花格子妇女的胳膊,对她使了个眼色,催促着花格子妇女,说:“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
两位匆忙离去。
白天,荷塘边。
秋灵从远处走来,她抬头,向荷塘看了看,一怔,惊愕地看到:荷塘边,已围了许多人,荷塘后面,还有几位村民正在跑过来。
秋灵疑惑的表情,赶紧走过去,越走越近。
秋灵看到,有位赤脚老农指挥着说:“快牵牛来啊,快点,穆大爷一定是跳到池里去了,百分之一百,快点啊,快牵条牛过来!”
有人质疑着说:“你怎么那么肯定啊?”
赤脚老农分析着说:“哎呀,你们不知道啊,穆大爷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我估计,肯定是他在外面打工的儿子打电话回来骂了他,所以想不开,跳到池里去了。”
“哦,这样啊,哎呀,出了这样的事情,既然你有所察觉,为何不早说呀。”一位老农埋怨地说。
秋灵听了,惊愕不已,她慢慢走近。
这时,秋灵看到:有人牵着一条牛跑来,“啪啪啪”,几棍子打在牛背上,牛下了水,抬起头颅,向对岸游去,岸边围着许多人,大家都在搜寻。
对岸有人等着,手里也拿着棍子。
村民焦太平推断着说:“我也可以肯定,穆大爷已经跳到水里去了,昨天下午,大约五点多,我在荷塘边见过他,当时,他就站在那个地方。”他指了指对岸。
有人批评着说:“那就是你不对了,当时,你为什么不问一问情况啊,说不定能救他一命哪!”
焦太平辩解着说:“我,我当时要赶去放羊,时间来不及,也没想那么多啊。”
有人建议着说:“快把牛赶过来,快把牛赶过来,应该是从这里跳下去的,这里水很深。”
有人反驳着说:“别听他瞎说,就算是从那里跳下去的,穆大爷跳水前,他还是个大活人哪,总不至于一跳下去,就沉在那里不动了吧?”
有人开导着说:“大家不要急啊,慢慢找,现在,不是救人,是捞尸体,都要认真一点,冷静一点,不要乱套啊!”
秋灵走来,几位老太太看到了秋灵,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
一位老农看到秋灵,大惊,问道:“咿呀,你怎么出来啦,不会吧,你,你不是杀了人吗?”
秋灵委屈地说:“我,我没有杀人,我只是正当防卫。”
又一位老农走来,疑惑地打量着秋灵,警惕的表情,欲言又止。
秋灵泪花儿在眼里打转,终于,抑制不住,浑身颤栗,泪滴顺着脸颊滑下,一颗颗落在地上。
又一位老农急冲冲走来,戒备的表情,看了看秋灵,又转身,使劲儿挥手,示意大家不要靠近。
大家不再追问,转身离去。
秋灵擦拭着泪水,她看到:荷塘里,那头牛掉转了头,又向对岸游去,岸上,传出许多人的吆喝声。
秋灵看到荷塘边有几位老太太,其中,姜家四娭毑也在。
秋灵走到她们身边,问:“姜娭毑,你知不知道,穆大爷昨晚吃饭没有啊?”几位老太太看到秋灵,个个害怕的样子,拉拉扯扯,掉头就走。
秋灵无比惊愕,她眼泪汪汪,望着她们的背影离去。
妇女主任和治安主任严灞走来,妇女主任说:“秋灵,你来啦。”
“嗯。”秋灵点点头,眼泪扑簌簌掉下。
“你怎么啦,秋灵,是不是又有人说闲话啦,你别和他们计较啊,有些人老了,糊涂了,就有点儿分不清是非了。 ”妇女主任关心地说。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呜呜呜呜,”秋灵说:“他们,都能分清是非,能分清啊。”
治安主任严灞淡淡一笑,说:“是啊,这样的是非,谁都能分清,只不过,大家不愿分那么清楚,宁愿相信谣言。哪怕,知道是谣言了,也不说破,任由传播,如此,获得些许慰藉。”
妇女主任瞟了他一眼,说:“你这话太绝对了吧,至少,我和秋灵就不是那样的人呀。”
“哦,当然,你们俩不是那样的人,我说的是某些人,而且,这样的人,在我们的人群中有很多。”严灞继续说:“这样的人,他们希望世界是安宁的,却不希望每个人都安宁,所以,一旦有了谣言,只要不是针对自己人,即顺势推一把,落井下石,反正,大势所趋,人心所向,自己不是罪魁,事儿闹得再大,也不必承担责任。”
“天呐,好可怕呀,”妇女主任看着严灞,说:“真希望,你说的现象不存在,可听起来,还真像有那么一回事儿。那么,我问你,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人心如此叵测呢?”
严灞说:“这是一种‘希望别人先死狂想症’作祟所致。譬如:数百人在同一条船上,日子都不好过,可是,你骗我,我骗你,几乎人人都在骗人,都说前方风平浪静,还有世外桃源,于是,人人墨守成规,言行一致,都把自己设定为护卫者或领航员,数十年过去,多次遭遇了暗无天日的狂风暴雨和惊涛骇浪,唤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不到希望,更不见世外桃源,就发现被骗了,也发现自己骗了别人,自信和自尊严重受挫,即产生报复心理,希望有人遭遇不测,特别是那些比自己优越的人。所以,若有美女被谣言中伤,患者 不但不会可怜她,还幸灾乐祸,甚至添油加醋,希望她从此一蹶不振,永世不得超生。”
“噢,天呐,不会吧,太可怕了,严主任啊,那你说说,秋灵遇到了这些事情,她该怎么办?假如你是秋灵,你会怎么做?”妇女主任严肃的表情,看着他问。
“一生中,遇到的很多矛盾,我们都无力化解,特别是身处这样的人群中,只能任由时间冲淡一切。如果消极一点,可以认命,如果积极一点,也只能包容。”严灞说。
秋灵擦去泪水,看着他说:“谢谢你,严主任,您的一番话,让我解开了许多心结,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放心,我会包容他们的,谢谢!”
严灞苦苦一笑,说:“这就对了,只有包容,才能和睦,和睦了,久了,大家就会把你视为自己人。不过,包容不是容忍哦,容忍是戒备或备战,真正的包容,是更多地理解和付出。”
“哦,是的,所以,我想付出更多。严主任,张主任,你们可不可以帮我照看一下公婆和婷婷,我想去一趟县城,把穆大爷找回来。”秋灵看了看他俩,说。
“找穆大爷?”妇女主任惊讶地问:“你为何那么肯定:穆大爷不在荷塘里,而是去了县城啊?”
“其实,我也不能确定,不过,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不再轻信他们的传言了。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穆大爷的儿子真打电话来骂过他,只是有人猜测,说了出来,再传几次,就成了像事实了。穆大爷那么勤劳,那么坚强,那么独立,应是不会寻短见的,如果他出了门,走了很远,一定会有人看到。既然没人看到,又离开了本地,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每天清晨,有一趟去县城的车路过我们向阳村,很有可能,他上了这趟车,去了县城。”
“不会吧,天呐,”妇女主任惊讶地说:“他去县城干嘛呀,焦太平说,昨天下午,他还看到穆大爷就在荷塘边呢,大家都说他跳进了荷塘呀。”
严主任说:“张主任,很可能,秋灵的判断没错,其实,我也怀疑穆大爷去了县城。你先别信焦太平的话,焦太平这个人,最喜好在人多的地方摆弄是非,借机出出风头,若是说错了,他没责任,说对了,就成了男一号,仅此而已。我估计,现在参与打捞的人,其中至少有三、四个,完全不信穆大爷跳进了荷塘。”
“不可能吧,你看他们,个个都是那么焦急、那么辛苦、那么认真啊。”妇女主任反感地瞪着他说。
严灞叹息一声,说:“哎,算了,我不想深入讨论这样的话题了,以免形成惯性,让类似的讨论成为常态,降低了自己的包容心,四面树敌。现在,我们谈谈秋灵遭遇谣言的事儿吧,秋灵被释放了,按说,关于她的谣言,不攻自破,许多的人,已明知没那回事儿,却还要继续传谣,执意把秋灵说成是坏女人,这样做的目的,既是希望别人先‘死’,也顺此蹭蹭热度,让大家关注自己,获得一些存在感。”
“哦,天呐,不要说了,好可怕呀,张主任啊,这么说来,还有什么道德和真理可言呐!”妇女主任惊愕地说。
“道德和真理?哼哼,你太单纯了,算了,越说越复杂,就此打住,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了,”严灞转身,掏出一张穆大爷的照片,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了照片背面,交给秋灵,说:“这是穆大爷的照片,他走前,上身穿的,可能是一件保安制服,下身可能是黑色的裤子,脚穿解放鞋。我相信你,放心,你家的事情,有我和张主任在,不会有问题的。”
“好,谢谢你们。”秋灵点头说。
“应该谢谢你才对,秋灵啊,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还想着要帮助别人,村民都应该感谢你才对呀。”严灞感激地说。
秋灵看了看他俩,欣慰笑笑,眼里又泛出了泪花儿,摆摆手,转身,离去。
路上,秋灵坐上了去县城的车。
县城的街道上,车来车往。
秋灵坐在车上,她紧贴车窗玻璃,向窗外察看。
车站,有公交车进进出出。
车站停车场,一辆公交车停下,门开了,下来许多旅客,秋灵也下了车。
秋灵左看看,右看看,迷茫的表情,她慢慢走出了车站。
街道上,秋灵又看了看穆大爷的照片,想了想,向一间小卖店走去。
小卖店内,站着一位中年妇女。秋灵拿着照片走过来,问道:“您好,打扰一下可以吗?”
“什么事儿,您说吧。”小店老板娘说。
秋灵将照片递过去,问:“老板娘,您今天见过这位大爷吗?”
小店老板娘接过照片看了看,说:“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我们是一个村的,今天早上,邻居发现他不见了,村里人找遍了整个村庄,还是没找到人。”秋灵望着她,焦急地说。

 


第12章 老人失忆

“天呐,原来是这样啊,”小店老板娘探出头来,向外看了看,说:“这老头好像是脑子出了问题呀,有点儿糊涂了吧,大约三小时前,他还站在我这店门口呢,喊他也不理,问他也不说,给吃的也不要,看他身上干干净净的,我就没多想了,现在,他不知去了哪儿,不见了呀。”
“啊,您真看到他啦,他他他朝哪个方向走了呀?”秋灵焦急地问。
“他呀,哎呀,后来,我有客人要买东西,就没注意了呀,他好像,好像往那边走了,哦不不不,后来,又好像返回来了,到那边去了。”老板娘思索着,手指从东边转到了西边。
“啊,天呐,到底往哪边走了呀?”秋灵焦急地说。
小店老板娘想了想,迷惘地摇摇头。
秋灵失望地回头,看到一辆的士车停下,旅客下了车,赶紧跑过去,问道:“师傅,师傅,麻烦您,打扰一下好不好?”
的士车司机疑惑地问:“怎么啦,你说吧。”
秋灵将照片递过去,问:“请问,您有没有见过这位大爷呀?”
的士车司机看了看照片,说:“没有,不过,我可以帮你找找,上来吧。”
“不不不,”秋灵连忙摆手,说:“我不坐车,不坐车,谢谢谢谢!”
“你先上车吧,县城只有这么大,我带着你跑一跑,不要你的钱。”的士车司机看着她,说。
“不要钱?不不不,不可以不可以,怎么好意思啊,不行不行。”秋灵窘迫地说。
“如果你出得起钱,肯定会坐车,既然你不坐车,就说明你出不起钱,所以,我想帮帮你,上车吧,不要耽误找老爷子的大事儿,这对于我来说,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的士车司机友善地说。
“哦哦,好好好,谢谢谢谢,世界上,还,还真有你这么好的人啊。”秋灵激动地上了车,关了车门。
的士车司机启动了车,向前开去。秋灵一时看看这边,一时看看那边,向窗外察看。
的士车司机打开传话器,开始呼叫:“0836呼叫全体司机,0836呼叫全体司机,有位老大爷走失了,有位老大爷走失了,如果看到,麻烦告知一下,如果看到,麻烦告知一下。”
“穿什么衣服?”“介绍一下体貌特征。”这时,传话器里传出了两位司机的声音。
的士车司机瞪着秋灵,指了指传话器,又指了指嘴巴,秋灵一怔,反应过来了,赶紧举起照片,看了看,说:“他他他,个子高高的,七十多岁,上身穿的应该是保安制服,下穿黑色裤子,还穿着一双解放鞋。”
“好的,收到。”“明白明白。”“知道了。”“百花小区南面没有。”“一中附近没有。”“江南纸厂北面没有。”“层山大桥附近没有。”……一时间,传话器里传出了许多司机的声音。
车内,秋灵认真听着。
这时,传话器里传出一位司机的声音:“这里有位老头,很像是他,只不过上身穿的是灰色汗衫,他手里抓着一只透明的塑料袋,塑料袋内,可能是一件保安制服。”
“啊,天呐,您快帮帮我,帮我问问他,问他叫什么名字好不好?”秋灵激动地说。
“问了,他不理我。”传话器里,传出了声音。
“麻烦您说一下老人现在的位置,他现在在哪里?”的士车内,小伙子大声问。
“他站在三中对面的兄弟酒店门口,没有走动,看来他暂时不会离开。”传话器里,司机回答。
“好的好的,知道了,谢谢谢谢!”的士车内,司机踩下了刹车,的士车停下,司机欣慰笑笑,说:“下车吧。”
“下车?”秋灵惊愕的表情,看着他。
“是的,”司机指着街道对面,说:“你看,对面就是兄弟酒店。”
秋灵一惊,赶紧开门下车,回头,慌乱地说:“谢谢谢谢,谢谢你呀师傅,你真是好人啊,谢谢你!”
“不用不用,不用谢。”司机摆摆手,笑笑,关了车门,启动车辆,离去。
秋灵赶紧向街道对面的酒店跑去,突然,她一怔,看到,兄弟酒店前方,站着一个人,此人正是:穆大爷。
她激动不已,跑了过去,大喊:“穆大爷,穆大爷!”越跑越近。
穆大爷不理她。
秋灵愣住了,她想了想,犹犹豫豫,满脸疑惑,走到他身边,谨慎问道:“穆大爷,您不认识我啦?”
穆大爷还是不理她。
秋灵眼泪汪汪,担忧地问:“穆大爷,您怎么啦,大家都在找你呀,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呀?”
穆大爷呆滞的样子,终于开口了,他颤栗着说:“宽宽要放学了,我要等他。”
“宽宽?他不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吗,穆大爷,您是不是记错啦,宽宽去了外省,他没在这边读书呀。”秋灵惊疑地说。
“你说什么?冬梅呀,宽宽就在这里读书的呀,你不记得啦,你是怎么当妈妈的呀,啊,不要乱说啊,知道吗?”穆大爷误把秋灵当做了儿媳妇冬梅,他颤栗着说。
听了他的话,秋灵惊呆了,心想:“看来,他是生病了,在说胡话呀,居然,把我当做他的儿媳妇冬梅了,怎么办,他不跟我一起回去,怎么办呀?我还是联系一下治安主任吧,让他们想办法协助一下。”
于是,秋灵拿出了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白天,向阳村。
向阳村的荷塘边,仍然围了许多人。
水边,还有十几人在寻找、打捞穆大爷,他们拉着挂钩线,在岸边走动,坝上,许多的围观者,跟着走来走去。
坝外,站着两头牛。
小路上,治安主任严灞和妇女主任张琳还站在那里。
这时,严灞的手机响铃了,他接通电话:“喂,是秋灵啊,啊?!真的呀,找到穆大爷了?……天呐,这么快就找到啦……哦,还在钱粮湖三中学对面是吧……哦,哦……这样啊,好好好,你等着,我先给民政局打个电话,让他们帮忙,把他送去医院检查一下……哦……哦……好的好的,我马上过来,辛苦了辛苦了,秋灵啊,这次,你立了大功啊,谢谢谢谢!”
严灞挂机,兴奋不已,对妇女主任张琳说:“太好了太好了,找到了找到了呀,秋灵找到穆大爷了,他正在钱粮湖三中学对面的兄弟酒店门口,哈哈哈哈。”
“天呐,他真去了县城呀!”张琳惊讶地说。
“是的是的,张主任,你先去秋灵家,帮忙照看一下老人,我马上联系民政局,然后赶去县城,放心,已经找到了,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啊。”严灞对张琳说。
“哦,好好好。”张琳激动地点点头。
严灞又冲上堤坝,对着荷塘大喊道:“大家别捞了,别捞了,找到啦,找到啦,穆大爷去了县城,秋灵在县城找到他了。”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个个惊愕的表情,唏嘘不已。
一位赤膊老农抓着挂钩说:“我就知道他没有死,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说死就死啊。”
“那你还这么积极在水里打捞?”一位穿着暗花衣服的妇女说。
“我没办法呀,他们都在捞,我有手有脚,又怕有人说我不积极呀!”赤膊老农辩护着说。
“万事皆有可能,人老了,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焦太平分析着说:“其实,我也观察了穆大爷好几天,我发现,他这个人哪,这几天,确实有点儿不正常,当时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估计他是脑子出了问题,迟早会弄出点事儿来。”
身穿暗花衣服的妇女不依不饶,问:“先前你怎么不说啊,都是马后炮。”
焦太平淡淡一笑,辩解说:“先前,要是我说了,你们谁信哪?”
这时,站在对岸的一位老太太大声说:“其实我早就预见穆大爷去县城了,你们想啊,他再怎么想不开,出来时,也会关门的呀,或者,会和邻居讲一讲,透露一点信息,但是,他没有,所以,穆大爷是不可能自杀的。我刚才,看你们个个那么肯定,那么积极,不想打击你们的自尊心,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会捞出一个什么东西来。”
有位老头批评这位老太太:“每次出了什么事情,你都说早就预见了,把大家搞得云里雾里。那好,你说说:穆大爷为什么要去县城,他以后还会不会去啊?”
“我又不是神仙!”老太太没好气地说。
有几人哈哈大笑。
那位赤脚老农说:“哎,对于穆大爷,我是最了解的了,他和我聊天聊得最多。前天,他还对我说过,好死不如赖活,只不过,我以为他已是感慨万七千,说的是反话,我这个人哪,如果太关心一个人,就不知他说的话到底是啥意思了。”
有位老农不服气,大喊:“穆大爷和你说话最多?你瞎扯淡,告诉你,我一个星期至少和穆大爷聊四次,谁有我和他说的话多啊?”
“好啦好啦,都回去吧,这时候,你们成了事后诸葛亮,还成英雄了。”穿着暗花衣服的妇女嘲讽地说。
大家哈哈大笑。
大家在笑声中解散,有人大喊道:“走啰,没戏看啰!”众人纷纷散去。
县城,钱粮湖三中学。
钱粮湖三中学对面的兄弟酒店,门外,穆大爷站着,时不时探头,向学校里面张望。秋灵站在穆大爷身边,东张西望,跺了跺脚,焦急的样子。
这时,一辆小车驶过来,下来两个人,他们向穆大爷看了看,径直向秋灵走来,民政局杨局长问道:“请问,您是樊秋灵小姐吗,我是民政局的副局长,我姓杨。”
“哦,您好您好,杨局长。您看,他就是穆大爷,他好像脑子出了问题呀,我叫他回去,他不肯走,他把我当做他儿媳妇了,还说孙子就在这里读书,要等他一起回家,可是,他的孙子在千里之外,出去两年了,与老大爷的儿子媳妇在一起,根本就不在这里呀。” 秋灵焦急地说。
“哦,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这些情况,向阳村的严主任也打电话告诉我了,谢谢你呀,樊秋灵同志,你先回去吧,放心,我们会送他去医院治疗,也会与你们村委会保持联系的。”杨局长说。
“哦,好的好的,谢谢你们。”秋灵感激地说。
杨局长带着一人,向穆大爷走去。
杨局长对穆大爷喊道:“穆大爷,穆大爷,穆大爷!”
穆大爷瞟了杨局长一眼,又转身,不理他。
“穆大爷,您的孙子叫穆正宽,是吧?”民政局杨局长说。
“咿呀,你是怎么知道的呀?”穆大爷惊疑的表情,问。
“穆大爷,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啊,怎么会不知道呢?”杨局长说。
“哦,校长啊,校长,上课了,你怎么还在外面哪,你,你不进去啊?”穆大爷惊疑的表情,问。
“是这样的,穆大爷,您的孙子穆正宽感冒了,我送他去了医院,才回来。”民政局杨局长说。
“啊,去了医院,我家宽宽去了医院?我要去看看,我要去看看,走,你带我去医院,好不好?”穆大爷惊疑地瞪着他说。
“诶,好嘞,走,上车吧。”杨局长牵着穆大爷,向小车走去。
车旁,穆大爷回头,看到秋灵,喊道:“冬梅呀,冬梅,宽宽在医院里,他感冒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您和他们一起去吧,我不去了,我还有点事儿,啊。”秋灵看着穆大爷,说。
“你不去,那怎么行,他又不听我的话,你是他的妈妈呀,你不去,我也不去。”穆大爷误以为秋灵就是他的儿媳妇冬梅,他赌气地说。
“好啦好啦,走吧走吧,都去看看。”民政局杨局长向秋灵招手,秋灵走来,大家上了车,小车关门,车辆启动,向前方驶去。
小车开到了医院。
医院大楼,门外,一辆小车停下,下来几人,正是:秋灵、穆大爷、民政局杨局长和他的助手。
医院大厅内有许多人。
走廊,秋灵扶着穆大爷走来,前方,诊室门口,民政局杨局长拿着病历本,在向他们招手。
秋灵扶着穆大爷走来,跟着杨局长进了“诊室”。穆大爷颤巍巍坐下,医生看了看穆大爷,问道:“大爷,您叫什么名字啊?”
“我是宽宽的爷爷。”穆大爷看着他,说。
“哦,您是宽宽的爷爷是吧,嗯,好的,”医生一边记录,一边问:“您今年多少岁啦?”
“我多少岁了呀,我想想,你先等一下,不要急,啊,我,我多少岁啦?我,我,哎呀,我想不起来了,你问这些干什么啊?”穆大爷不解的样子,问。
“哦,想不起来没关系,没关系的。那,我再问一下:您有几个儿女呀?”医生一边记录,一边问。
“几个儿女啊,我数一数,啊,你等一下,啊,一呀、二呀、三个、四个,不对不对,没有四个,我再数一下,一呀、二呀、三个,不对不对,哎呀,你问这些干什么呀,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怎么记得清楚啊,你是不是在故意要为难我呀,啊?”穆大爷生气地说。
民政局杨局长赶紧插话,解围说:“不不不,不是不是,穆大爷,您误会医生啦,您说是宽宽的爷爷,医生怕你是冒充的,所以要问清楚,要搞明白,知道吗,假如,假如有人冒充宽宽的爷爷,就会出问题呀,医生是要负责任的,明白吗?”
“哦,这样啊,是哦,是我想多了,呵呵呵,是我想多了,想多了。”穆大爷向四周张望,又站起,说:“宽宽呢,我怎么没看到他呀,啊?”
医生做了记录,抬头,对杨局长说:“先带老人家做个头部CT检查,再去验血,把检查结果拿来给我看看,然后,把他带去住院部六楼,把资料交给护士,然后住院治疗。”
穆大爷一惊,瞪着医生,说:“你说什么,我又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找宽宽的,做什么检查啊,还要住院治疗,你糊涂了吧?”
医生刚要解释,民政局杨局长赶紧插话,说:“穆大爷,医生知道您是来找宽宽的,只是啊,医生要对宽宽进行过度医疗,要检查很多次,还要打很多针,宽宽那么小,他怎么受得了啊。宽宽只是感冒了,有点咳嗽而已。但是呢,如果我们不同意对宽宽进行过度医疗,医院就一直把他关在重症监护室,不让我们看。所以啊,就请你来,顶替一下,反正,您老了,检查检查,打点儿消炎药,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是吧,而且,不用您花一分钱,医药费全部由我们学校出,明白吗?

 

 

第13章 咫尺天涯

医生听了,生气的样子,狠狠地瞪着杨局长,眼镜框上方,眼珠子睁得老大。
助手对医生眨眨眼,摆摆手,示意医生别说话。
穆大爷疑惑的表情,想了想,说:“哦,这样啊,我想想,我想想,啊,你们让我顶替一下,我顶替宽宽打针、还吃药,都是消炎药,都是治病的药,我老了,反正也有病,也,也要治疗,哦好好好,好啊好啊,行,没问题没问题,好好好!”
医生看了,苦苦一笑,摇摇头,开了两张单,递给民政局杨局长。
杨局长带着穆大爷,一起走出了“专家诊室”。
医院走廊。
走廊对面,严灞跑来。
秋灵看到,使劲儿摆手,又做着“嘘”的手势。
治安主任严灞看了,心领神会,没说一句话,等杨局长带着穆大爷走远,秋灵激动地对严灞说:“他病得很重啊,好像什么事都记不清了呀,现在,杨局长带他去做CT检查,等下还要验血,医生说,还要住院呢。”
“住院?这么严重啊,”严灞惊讶地说:“那这样吧,秋灵啊,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们,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啊。”
“嗯,好。”秋灵点了点头。
严主任说:“谢谢你啊,这次,真的辛苦你了,等我回去,一定好好向村委会做个汇报!”
秋灵淡淡一笑,说:“那就不必要了,很小的事情,你就不必宣扬了。”
严主任笑笑,转身,向穆大爷那边追去。
秋灵想了想,犹犹豫豫,向外走去。
医院大楼,门口。
秋灵从里面走来,到了门外,突然,她怔住了,看到:对面楼上,“急诊大楼”几个大字赫然醒目。
她在回忆:
回忆1.竹林内,梁昊宇向秋灵追过去,一把抱住她,喘着粗气,吻她的脖颈。
秋灵使劲挣扎,却无法挣脱,她叫喊道:“啊,啊,放开我,你这无赖,放开我,快放开我呀!”
“不,不,不要,秋灵,不要这样,我爱你,我爱你呀。”梁昊宇喘息着,使劲儿将她摔倒在地。
秋灵使劲挣扎,叫喊道:“放开我,姓梁的,啊,啊,你,你信不信,我,我会杀了你的,啊,啊!”秋灵亮出一把剪刀,紧紧抓着,在他眼前晃动。
“不,我不信,因为,你是我深爱的人,你不会这样做的是吗,秋灵,我爱你,我太爱你了,就算,你真要杀我,那么,你就杀吧,我不会躲,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被你杀,我无怨无悔。”梁昊宇痴醉的样子,说完,又俯下去吻她的脖颈,越吻越下。
他强行解开了她的上衣,秋灵使劲儿挣扎,“啊,啊”地叫着,终于,她一咬牙,举起剪刀,猛刺入他的背部。
回忆2.车上,梁昊宇手搭在方向盘上,似要睡觉的样子,眼睛乏力地睁着,紧盯前方。
“不行啊,你不能开车啦,停下,停下,不要这样啊,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啊,求你,求求你了,呜呜呜……”秋灵哭着大喊。
梁昊宇脸色苍白,眼睛吃力地睁着,死死盯着前方,嘴唇颤抖着,似喃喃自语,说:“我,希望,在我,感动天地的,时候,也能,感动你,所以,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想,听到,你对我说,你是,爱我的,求……求求你,告诉我,你,也爱我,好吗?”
秋灵看到:他的座位上,已被鲜血濡湿一大片。
秋灵颤抖着,瞪着他哭到:“求求你,停车,好不好,我拦一辆车送你去医院,好不好啊,求求你呀,昊宇,停下来好不好啊,呜呜呜……”
梁昊宇脸上,显出一丝绝望的冷笑,他颤栗着,说:“难道,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不,不,呜呜呜呜,我不讨厌你,我不讨厌你,求求你,停车呀,快停车好不好,我叫一辆车送你去医院,好不好啊,求求你呀,呜呜呜……”秋灵绝望地哭着,她从座椅上滑了下去,趴在座垫上,一个劲儿恸哭。
回忆3.梁昊宇颤抖着空档,拉下手刹,面包车停在了马路中间,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身子向前一倾,额头落在了方向盘上。
秋灵看到,一怔,无比惊慌的样子。她赶紧开门跳车,她在街上乱蹦乱跳,哭着大喊起来:“救命啊,快救命啊,司机受伤了呀,快呀,司机不行了呀,救命啊,救命啊……”
面包车后面,停下了许多车,车上下来几位男子,他们迅速跑到面包车旁,打开驾驶室,很快,将梁昊宇抬下了车,向医院跑去。
回忆4.一辆120救护车靠边停下,又慢慢倒车,与抬着伤员的人群距离越拉越近,120救护车终于停下,后门开了,跳下两位医生,在众人的帮助下,他们将受伤的梁昊宇抬上了车,秋灵伤心哽咽着,挤上了车。
120救护车向前行驶,警灯闪耀,拉响了警笛,不一会儿,驶入了医院大门。
回忆5.医院急诊楼,大门口,许多医护人员快速跑出急诊楼大门,从120救护车上抬下两位病人,推着车,快速向急诊楼大门跑去,医护人员推着两架推车,分别跑进了两间急救室。秋灵跟着一架推车跑来,惊惶失措的样子,也要冲进急救室,被医生挡在了外面。秋 灵焦急地跺脚哭着,她喘了几口气,左右看了看,又掩嘴哽咽起来,靠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回忆结束)
想到这里,秋灵伤感的表情,向急诊大楼看了看,“急症大楼”几个大字赫然醒目。她犹犹豫豫,向急诊大楼走去。
急诊大楼,门口,秋灵怯生生地走进。
病房,门口。
秋灵站在门外,探着脸蛋,偷偷向里面察看,她看到:病床上,梁昊宇趴着,睡得正香。秋灵进了病房,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看了看,没说话。
她又转身,轻轻走出了病房。
秋灵来到护士工作台,借了一支笔,一边在纸上写下着什么,一边流泪。
她写道:“虽然,我又来到了你的身边,但是,我却不想和你说话,并非担心打扰了你,而是,我对你没有一点儿好感。你是否知道:迄今为止,伤害我最深的人是谁吗?告诉你吧,那个人,就是你,对,没错,就是你,你对我的伤害,超过了任何人,或许,你以为,你是爱我的,你以为,你对我的爱,超过了任何人,可是,你可知道,如果,能够驱走那些累积的痛苦,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交换,所以,希望,这次见面,是我们最后一次,尽管,你在睡觉,没有见到我。或许,这也是天意,我来了,老天特意安排,让你睡着了,闭上了眼睛,我们的缘分,就像此刻的情景,总有一个人,看不到对方的心,这样也好,以免增添更多的烦恼,从此,咫尺天涯。再见了,梁昊宇,今后,哪怕,我们擦肩而过,也要视而不见,不要打扰对方,可以吗?求求你,拜托,拜托!留言:一位路过的陌生人,秋灵。”
秋灵写好了,将这张纸交给了护士,要她帮忙送给梁昊宇,护士看了看,点头答应了,护士拿着这张纸,向病房走去。
病房里,梁昊宇还在熟睡,旁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位老头,老头在喊他:“小梁啊,小梁,刚才有人来看你了,小梁啊,小梁,刚才有人来看你了,小梁!”
梁昊宇一怔,醒来了,说:“啊,什么,有人来看我?谁来啦,人呢,谁来了呀?”
旁边病床上的老人说:“是一位头发齐肩的女人,穿着很朴素,但是长得很漂亮,左边脸颊还有一颗很小的痣。”
“什么,秋灵来啦?她在哪里,她在哪里?!”梁昊宇惊愕不已,正要爬起,护士拿着一张纸条走进。
“干什么干什么,不要乱动,趴下,听到没有,你要干什么?”护士呵斥道。
“我我我,护士啊,刚才,有人来看我了,你你你知道吗,她她她现在,在哪里呀,啊?”梁昊宇着急地说。
“她已经离开了,给你留下了一张字条,你先趴下,别动了伤口,不然,我把这张字条丢到窗户外面去!”护士瞪着他,命令地说。
“好好好,我趴下我趴下,你把字条给我,快点,快点啊。”梁昊宇老老实实的样子,又趴在了病床上。
护士走到床边,将字条丢在床头,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梁昊宇赶紧拿起字条,仔细看着。
梁昊宇看着看着,颤抖起来,他哽咽着,泪水扑簌簌落下,很快,枕头上的泪痕湿成一片。
旁边床上,老人观察着梁昊宇,惊讶的表情,慢慢坐了起来。
梁昊宇擦拭着泪水,拿出手机,想了想,呆了片刻,颤抖地点开手机,开始编辑信息,他写道:秋灵,我知道你来了,可是,我只在梦中见了你一面,好的,我现在已经知道,你是多么地讨厌我了,是我不应该,给你带来了那么多的痛苦,希望,来生,你能给我机会,让我好好地弥补你,好吗?现在,我想起了曾读过的一首诗,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我问过绿叶
她说:你不是森林
我问过草原
她说:你不是清风
我问过海鸥
她说:你不是大海
我问过白云
她说:你不是蓝天

别问,别问……
拾起一絮蒲公英
放飞……
四季的梦想
随风飘扬

游弋的种子
时而掠过森林
与清风共舞
时而摇向大海
与蓝天作伴
希望的种子
千手执
执手天涯
(一位永远爱你的人:梁昊宇)
白天,车站。
车站内的停车场,停了许多公交车。
一辆公交车上,车门开着,里面已坐了几位旅客,其中就有:樊秋灵。
樊秋灵拿着手机,看完梁昊宇发来的诗歌,哽咽着,泪水滴落在手机上,模糊了显示屏。
她浑身颤栗,难以自制。
这时,秋灵的电话响铃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严主任。
秋灵赶紧擦去泪水,接通电话,说:“喂,您好,严主任。”
电话里,传出严灞的声音:“喂,秋灵啊,你上车了吗,抱歉啊,你还是别回去了,赶紧来一趟医院好不好?”
秋灵一惊,起身,对着电话说:“啊,怎么啦严主任,车还没开呢,我就下车,我马上就来。”她接着电话,惊疑的表情,下了车。
“哦,车还没开呀,那就好那就好。是这样的,刚才呀,我们为穆大爷办了住院手续,现在在六楼的033床,正要打吊针的时候,穆大爷大吵大闹,不肯打吊针,好说歹说都没用,看来,你还不能走啊。”
秋灵点点头,说:“哦,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到。”
秋灵坐上一辆的士车,很快,又赶到了医院。
很快,秋灵找到了病房。
严主任又见到了秋灵,感激地说:“你为我们向阳村做出了很大贡献,付出了太多,谢谢你,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我要先走了,有事给我电话,我们保持联系,好吗?”
秋灵听了,点点头。
治安主任又向穆大爷看了看,转身,走出了病室。
医院,大厅。
严灞走出电梯,看到:大厅内,一名护工推着一名病人,向电梯走来,女警官吴霞也跟着走来。
严灞赶紧走过去,招呼道:“吴警官,您也在这里啊?”
“是的,这位伤者要转到住院部去,我上去办个手续。”女警官吴霞说。
“哦,是您的亲戚?”严灞关心地问道。
“不,不是,他是和丰村的,就是在你们向阳村竹林里,被刺伤的那位男子。”女警说。
“哦,就是他呀,这么巧啊,要转去哪里呀?”严灞问。
“就这一栋,五楼。”女警官说。
“哦,天呐,这,这么巧啊,”严灞暗地里向吴霞招手,把她叫到了一边,担忧的样子,小声说:“吴警官,樊秋灵也在这里啊,她,她就在六楼,她在协助我们陪护一位病人。”
吴警官说:“哦,是吧,我想,樊秋灵与梁昊宇之间的复杂关系,应是了断了,不会再伤害对方。刚才,护士也和我说了,她说,樊秋灵偷偷来看过他,留下了一张决绝的字条,梁昊宇看后,还伤心哭了一场呢。”
严灞听了,说:“哦,这样啊,好好好,但愿他俩之间,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那行,吴警官,不打扰您了,您去忙吧,再见!”
“嗯,好,再见!”吴警官转身,向推车跑去,她追上了护工,一起进了电梯。
白天,公交车上。
公交车向前行驶,车内,坐满了人。
严灞坐在公交车上,他望着窗外,在发呆,想着什么。
夜晚,向阳村。
向阳村被黑夜笼罩,四周蛙鸣阵阵,偶有犬吠惊扰夜空。
房间内,亮着微弱的灯光,床上,施老太太躺着,她睡着了。
另外一间房,也亮着微弱的灯光,床上,睡着妇女主任张琳,还有婷婷。
婷婷在做噩梦,她皱着眉头,浑身颤栗,“哼哼”着,声音很小。
妇女主任一怔,被婷婷“哼哼”的声音惊醒,她抬头,看了看,看到:婷婷闭着眼睛,满额大汗,还在不停地哼着。张琳慢慢将手伸过去,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揉搓,突然,婷婷一怔,“啊——”地叫出了声音,她醒了,睁开眼睛,惶恐地喘息着。
“婷婷啊,你做梦啦,你做梦了是吗?”妇女主任关切地问。
婷婷躺在床上,喘息着,惊恐的表情,没有回答,片刻,她呼吸渐趋平缓。

 


第14章 病痛之苦

深夜,房间内,床上,妇女主任关切地问:“婷婷啊,刚才,你梦见什么了呀?”
婷婷不再喘息,想了想,说:“我梦见,奶奶生病了,她倒在地上喊救命,大门关着,外面有好多人,都听不到。我好怕呀,阿姨,我怕。”
“哦,不会的,不会的,婷婷啊,奶奶很健康,受伤的脚也快康复了,她不会生病的,你放心睡吧,啊。”张琳拍打着婷婷,关切地说。
婷婷睁着眼睛,不再说话,她在想着什么。
张琳拍打着婷婷,看了看,说:“婷婷,你怎么还不睡呀?”
婷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抽泣着说:“我想,睡到奶奶的床上去,我要陪着奶奶睡。”
妇女主任激动不已,她压抑着,偷偷拭去泪水,说:“哦,这样啊,好啊,你去吧,也好,这样,你就可以睡着了,是吗?”
婷婷想了想,起身,她拿着自己的衣服,走到了房门前,开门,蹑手蹑脚走出去,又来到奶奶的房门前,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她小心翼翼,来到奶奶的床前,将衣服放下,慢慢坐在床上,躺了下去。
床上,施老太太一惊,她睁开眼睛,转过身来,看到:婷婷已睡到自己身边。奶奶惊讶的表情,问道:“婷婷,你怎么睡到我这里来啦,张主任知道吗?”
婷婷转过身去,小手搭在奶奶的肩上,说:“奶奶,是我自己要来的,张主任知道,她同意了的。”
“哦,这样啊,那,你为什么要睡到这边来呀?”奶奶疑惑的表情,问道。
“奶奶,我,我好怕,呜呜呜……”婷婷哭起来,哭了几声,她又克制地说:“我,我不喜欢和她睡。”
“哦,这样啊,那行,你就和奶奶一起睡吧,快睡啊,明天还要上课呢。”奶奶帮她盖上被单,拍打着她的肩膀,说。
“嗯,好,奶奶,您也睡吧,好不好?”婷婷忽闪着大眼睛,望着奶奶,说。
“嗯,好好好,奶奶也睡,奶奶也睡,我喊一二三,我们俩同时闭上眼睛,好不好啊?”奶奶望着她,说。
婷婷眨眨眼,使劲儿点头。
奶奶喊道:“一、二、三!闭上眼睛。”
她俩同时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奶奶又偷偷睁开了眼睛,看着婷婷,奶奶泪水一颗接一颗,滑出了眼眶,掉在枕头上。
早上,向阳村。
一大早,向阳村的小路上,聚集了好多人,他们在议论:“估计是昨晚十点多钟的事。”“哦,但是,我很不理解呀,陈娭毑的家庭条件不差,儿女也还搞得不错,她为什么要上吊啊。”“哎呀,前天她就对我讲了,她说啊,自己有一身的病,治了几十年,钱用了 不少,病一直没治好,如果将来病重了,瘫痪在床,屎尿都搞在床上,就害了子孙,还不如自己想办法,早点走,不给后人增加负担。”“哦,是哦是哦,陈娭毑也跟我说过,她说身上的零件都不行了,还有个偏头疼的老毛病,治了几十年,一直没治好,最近一个月,头疼又发作了两次,每次都痛了四五天,实在是受不了了,她说这是活受罪,反正是要死的,老了,就像一台报废车,身上的零件都坏了,修了这里,又坏那里,没必要修了,不要害后人,自己解决,一了百了。”……
小路前方,旁边,是施老太太家。
施老太太家门外,老太太紧紧抓着一根棍子,一跛一瘸,送婷婷出门,妇女主任跟着她,婷婷回头,挥挥手,笑嘻嘻地说:“Bye,奶奶再见,阿姨再见!”
“再见再见,路上要小心啊!”
“Bye!”她俩目送婷婷,婷婷越走越远。
施老太太看到:路上,许多人在议论着什么。
施老太太喊道:“王婆婆,你们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
王婆婆赶紧走来,边走边说:“哎呀,你还不知道吧,陈娭毑走啦。”
后面,几位老人也跟着走来。
“啊,陈娭毑走了?不可能吧,她怎么啦,我前天都看到她了,看起来蛮好的呀,怎么突然就走了呀?”施老太太惊愕地问。
“哎呀,就是啊,你不知道啊,今天早上……”几位老太太激动不已,与施老太太讨论起来。
前方,婷婷越走越远。
十字路口,她与芮佳豪、霍运凡、齐昆皓、乔黛怡几人会合,他们笑哈哈地,向学校走去。
校园里,传出了歌声,还有朗朗的读书声。
教室内,同学们在朗读文章,施婷婷和芮佳豪也坐在里面。同学们异口同声,朗读道:
“《十年后,这一排小矮房》,神秘的村庄,有一排小矮房,住着许多留守老人,还有许多的孩子。这里,有狭窄的水泥路,还有树木和竹林,几乎家家户户,厨房和厕所,都是另外搭建的小屋,房前屋后,或堆着成捆的稻草、或枯枝、或棉杆,还有一片片绿油油的菜园。
若有老人突发重病,能走动的老人都会赶过来。老人们来了,在堂屋打座,讨论着如下的话题:有位老人死了,在床上放了一天,又活过来了;有位老人摔了一跤,从此站不起来了;有位老人死在了家里,几天后,才被人发现。
于是,我开始穿越:十年后,这一排小矮房……
我心底的故事,来自这无情的假想,这无情的假想,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灵!”
教室里,老师在走动,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婷婷脸色苍白,眼泪汪汪,她右手捂着肚子,克制的样子,终于,她大哭起来。
王老师看到,惊讶地走了过来,问道:“施婷婷,你怎么啦?”
“我肚子疼,好疼啊,我肚子疼,我受不了啦,好疼,好疼啊,呜呜呜……”婷婷压抑地哭着。
“啊,怎么啦?你等等,我马上联系你的家长。”王老师惊慌的样子,赶紧跑去拿手机,匆忙走出教室,拨打电话:施婷婷的家长。
电话无法接通,她着急的样子,继续拨打,还是无法接通。
王老师急了,赶紧向校长办公室跑去,跑到校长办公室门口,她直接冲了进去……
教室内,同学们还在认真地朗读,唯独婷婷脸色苍白,眼泪汪汪,她右手捂着肚子,哽咽地哭着。
突然,同学们怔住了,他们看到:王老师带着几人冲进了教室,他们看了看,商量着什么,这时,一人抱起了施婷婷,几人跟着,大家向外面跑去。
施婷婷被放进了一台小车上,王老师与顾校长也上了车,小车关门,启动,快速向校门外驶去。
县城,医院。
医院急诊大楼,一辆小车快速驶来,停下,车门打开,司机抱着施婷婷,向急诊大楼跑去,王老师与顾校长跟着跑来,他们跑进了急诊大楼。
“医生,医生,快帮忙看看,这小孩生病了呀,快帮忙看看啊。”一位护士小姐见状,赶紧带路,将他们带进了一间急救室。
急救室内。一位医生赶紧迎过来,看了看,指着一张病床说:“把她放到床上去。”
司机抱着施婷婷,将她放到了病床上,医生抓起婷婷的右手,轻轻按了按,婷婷“啊——啊——”地叫起来:“不行啊,不行啊,这里好痛啊,就是这里呀,就是这里呀,好痛啊!”
王老师看了,十分焦急的样子,她快速走出急救室,又开始拨打家长樊秋灵的电话,却无法接通。
医院,六楼,033床。
病房内,穆大爷躺在一张病床上,闭着眼睛,睡着了,手上打着吊针。
秋灵手机没电了,已关机。
她走到穆大爷床边看了看,轻轻拉动被子,盖在穆大爷的手上。
穆大爷醒了,他转过头来,看着秋灵,说:“孩子啊,你休息一会儿吧,昨晚,你没休息好啊。”
秋灵笑笑,说:“穆大爷,我没事儿,昨晚,我趴在这里睡了好几个小时呢。”
“哎,真是为难你了呀,他们说,昨天,我稀里糊涂地,把你当做儿媳妇儿了,非要看到你才肯打吊针,我真是,老糊涂了呀。”穆大爷眼眶湿润了,说。
“穆大爷,您想那么多干嘛,我们都是向阳村的人,您的儿女不在身边,生病了,我来照顾一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呀,现在,您记忆恢复了,病情也在好转,这对我来说,是件非常开心的事,穆大爷,您不知道啊,我嫁到向阳村以来,今天,是最有成就感的一天,看到您的病情好转了,我好开心呢,嘻嘻。”秋灵欣慰地笑了。
“秋灵啊,你家里,也有老有小,现在,你打个电话,要严主任再安排一下,换一个人来吧。”穆大爷眼眶湿润了,看着她说。
“不行啊,手机没电了,不能打电话。我家里的事情,您不用担心,村委会已经派人去了,他们会帮我照看好的。”秋灵说。
“哦,这样啊,哎,启动这么多人,实在是过意不去啊,让大家操心了。”穆大爷愧疚地说。
“没事儿没事儿,将来,我也是要老的呀,穆大爷,您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吧,啊。”秋灵为他按了按被子,关切地说。
穆大爷想了想,疲倦的样子,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病房内,秋灵拿着一只杯子,转身去倒茶。
突然,进来一个人,此人正是:治安主任严灞。
严灞忧郁地看了看已睡着的穆大爷,又看了看秋灵。
秋灵做了个“嘘!”的手势,将严灞拉出门外。
病房外,走廊里,站着秋灵和严灞。
秋灵说:“你怎么又来啦,这里有我在,你不放心哪?”
“不不不,秋灵啊,很多村民问我,现在,穆大爷的病情是不是好转了,我答不上来,打你的电话,却打不通。你的手机呢,不在身上啊?”严灞疑惑地问。
“穆大爷的病情已经好转了,他的记忆已完全恢复,就像正常人一样,他通情达理,不吵也不闹了。我的手机没电了,是想出去买个充电器的,但是,要等穆大爷打完吊针才能离开。”秋灵看着严灞说。
“哦,难怪。这样吧,既然穆大爷的病情已经好转,不吵也不闹了,你就回去吧,这里,我来守着,下面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办,放心,我们都会安排好的。”严灞感激地说。
秋灵笑笑,说:“好吧,谢谢你!”
严灞听了,说:“哪儿的话呀,应该谢谢你才对,我们都知道你辛苦了,回去后,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啊。”
秋灵欣慰笑笑,点点头,她摆摆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转身,向走廊前方走去。
电梯口,电梯门开了,秋灵走进电梯,电梯关了门。
秋灵走出医院大门,正巧看到:医院急诊大楼门外,顾校长送人上了一辆小车,挥手再见,小车关门了,车辆启动,向前驶去,转弯,消失在街上的车流里。
秋灵没多想,走下门外的台阶。
她抬头,看了看急诊大楼,“急诊大楼”几个大字赫然醒目。
秋灵毅然决然的表情,向街道走去。
此刻,婷婷就躺在大厅另一边的推车上。
阴差阳错,秋灵与女儿几乎擦肩而过。
急诊大楼门口,顾校长见王老师坐的小车消失在街上的车流里,他呆了呆,转身进了急诊大楼。
急诊大楼,手术室,门开了。
医护人员推着施婷婷,向手术室走去,顾校长追了上来,看了看躺在推车上的施婷婷,说:“施婷婷,别怕,医生说了,你这不算什么大病,急性阑尾炎,把阑尾切除就没事儿了,明白吗?”
施婷婷信任的表情,点点头,说:“我知道,我有同学也得过这种病,把阑尾切除就没事儿了。可是,我还是想要妈妈来,现在,我好想看到妈妈,校长,你帮帮我好不好,帮我打个电话,要我妈妈来一趟好不好?”
“你妈妈呀,她现在来不了,她的手机打不通,可能是没电了吧。”顾校长为难地说。
“那,您答应我,还要继续打,好不好,说不定,等下,她就充电了呀。”施婷婷忽闪着大眼睛,说。
“对对对,好的,你先进手术室,别怕,我就在外面,一边等着你,一边给你妈妈打电话,好不好?”顾校长说。
“嗯,好。”施婷婷忽闪着大眼睛,点点头,说。
医护人员推着施婷婷,走进了手术室,顾校长留在了外面,他向手术室里面张望,这时,护士小姐走来,关上了手术室的大门。
顾校长担忧的样子,转身,拿出了手机,他又开始打樊秋灵的电话,没打通,他看了看手机,想了想,又继续拨打,还是没打通。
他放下手机,心事重重,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想着什么。
手术室内,医护人员忙忙碌碌,正准备为施婷婷做阑尾切除手术。
手术台上,施婷婷躺着,她脑袋转来转去,观察着医护人员,眼泪汪汪,很紧张。
突然,她看到医生手里握着一把手术刀,“啊——不要,不要啊!”施婷婷大叫起来。
医生看了看婷婷,说:“施婷婷,不要怕,已经打了麻药,不疼的,不信,你先让我试一试,好吗?如果疼,你就叫我停下。”
“我,我知道不疼,可是,我,我还是好怕呀,呜呜呜呜……”施婷婷哭了起来。
“婷婷啊,没事儿的,切掉就好了,啊,如果不切,以后啊,你的肚子还会很疼,而且呀,疼的更加厉害,明白吗?”旁边,另一位医生说。
施婷婷眼泪汪汪,怯怯地说:“你们帮我挡住好不好,我看到了就怕,我不要看,看到了就怕。”
“哦,可以可以,婷婷真乖,你这个建议很好,”医生又回头,对护士说:“你们把那两个架子拿来,立在两边,再拿一件白褂来,把这里挡一下。”
很快,护士拿来两个架子,立在手术台两边,再拿来一件白褂,系在两边的架子上,刚好挡住了婷婷的头。
医护人员开始忙碌起来。突然,施婷婷又大叫起来:“啊——不要,不要啊!”
一位医生赶紧走到前面,问道:“怎么啦婷婷,你还怕呀?”
“我,我不要听到声音,好可怕的声音,我怕,我好怕,呜呜呜……”施婷婷哭着说。
“哦,这样啊,你不想听到声音是吧,那行,我们尽量安静一点儿,尽量不发出声音,好吗?”医生关切地说。
“不,我还是怕,还会有声音的。医生啊,麻烦您,帮我放放音乐,让我听听歌,好不好?”施婷婷哭着说。
“哈哈哈哈!”“嘻嘻嘻。”“不会吧,呵呵呵。”大家笑了起来。

 

 


第15章 医院巧遇

手术室内,一位医生拿出一部手机,走到手术台前,对躺在手术台上的婷婷说:“好啊,婷婷啊,你这个主意不错,我当了二十年医生,这是第一次听说,动手术时,放音乐可以帮病人祛除恐惧呀,现在,我真要试一试,就在你这里做一个实验,如果,你听了音乐,真的不怕了,我就把这个方法向全医院推广,好不好?”
“嗯,好。”施婷婷眼泪汪汪,点了点头。
她克制着,不哭了。
这时,医生点开手机,手机放出了音乐。
婷婷听到音乐,一惊,这是一首妈妈唱过的歌,一首很好听的歌曲,婷婷非常熟悉的:《秋》
竹园暮雾湿透,寂寥秋,
离枝水露点点打心头。
别思绪,留清风,恨幽幽。
林间细语落叶叠新愁。
……
婷婷听着音乐,想起了妈妈,她在想着:“妈妈,您在哪儿呀,我要做手术了,这时候,我好想你就在我的身边呀,可是,我看不到你,校长和老师都联系不上你,你在哪儿呀,妈妈,你会来吗?”婷婷慢慢闭上了眼睛,她在回忆。
回忆内容:
回忆1.家门外,秋灵蹲下,对婷婷说:“婷婷啊,今天下午,有人在我们村卖小商品,我刚巧遇到,就给你买了一架小电子琴,你喜不喜欢呀,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真的呀,啊,我要我要,在哪里呀,走,我要看。”婷婷现出了笑意,又楚楚的样子,撅着小嘴说。
“走,就在你的房间里,看看去!”秋灵抓着婷婷的小手,俩人开开心心向家门走去。秋灵抓着婷婷笑呵呵地跑进了房间,她坐好,开始弹琴,边弹边唱:竹园暮雾湿透,寂寥秋,离枝水露点点打心头……
回忆2.学校门口,施老太太对婷婷说:“你有新妈妈了,来,你看,这位漂亮的阿姨,她就是,过两天,你爸爸又要走了,就由这位新妈妈照顾你,她每天都会来接你的,这是不是好消息呀?”奶奶微笑着问。
婷婷惊讶地抬头,看了看:这位漂亮的阿姨正笑意融融地看着她。阿姨向她摆手打招呼:“嗨,婷婷,你好乖呀,呵呵呵。”
婷婷生气的样子,回头看到:小男孩芮佳豪和小女孩乔黛怡就站在身后,正担忧地看着她。婷婷挣脱奶奶的手,跑到芮佳豪和乔黛怡身边,气鼓鼓地冲着奶奶喊道:“我不要她接,有人和我一起走。”
回忆3.婷婷生气地瞪着樊秋灵,质问道:“我想知道,我奶奶是怎么摔跤的,为什么摔跤的不是你呀?”
“你放肆,婷婷啊,你就是这样对妈妈说话的,啊?”老太太坐着,生气的样子,大声吼道。
“她不是我的妈妈!”婷婷生气的样子,看着奶奶说:“如果,她真是我妈妈,重活儿就该是她在做,摔跤的应该是她,而不是你!”婷婷眼泪汪汪,瞪着眼睛说。
回忆4.房间内,妇女主任在帮婷婷梳头发,梳完,她带着婷婷走出房门,俩人向老太太挥手再见,妇女主任帮她把书包背在身上,送她走出了大门。
大门外,婷婷抬头,突然,她大吃一惊,看到,雾中走出了一个人,此人正是:樊秋灵。
“妈,妈——妈妈——”婷婷无比惊愕的表情,突然,她大叫起来,快速跑了过去,扑在妈妈的怀里恸哭:“妈,妈妈,妈妈,呜呜呜……”
樊秋灵蹲着,紧紧搂住婷婷,满脸悲伤,她哭着,浑身颤抖,激动万分,说:“孩子啊,你,你终于,叫我妈妈啦?是吗,你终于,叫我妈妈了呀,啊,是不是啊,呜呜呜呜,婷婷啊,我的好孩子,你叫我妈妈了呀,呜呜呜……”
“妈妈,妈妈,呜呜呜,呜呜呜,你不要离开我呀妈妈,婷婷再也不淘气了,婷婷一定会听妈妈的话呀,一定会呀妈妈,婷婷一定会听妈妈的话呀妈妈,呜呜呜……”婷婷紧紧抱着秋灵。
后面,站着妇女主任,她转过身去,一个劲儿抹泪。奶奶手里紧紧抓着一把椅子,一瘸一跛,也来到了晒场上,她老泪纵横,张大嘴巴,颤抖着,伤心哽咽。
樊秋灵抱着婷婷,站起,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说:“孩子啊,妈对不起你呀,妈对不起你,呜呜呜……”
(回忆结束)
婷婷微闭眼睛,泪水打湿了枕头。
手术结束了。
医护人员推着婷婷走出了手术室。
顾校长迎了上来,紧张的样子,看了看躺在推车上的婷婷,他看到:婷婷闭着眼睛,脸蛋红扑扑地,似睡着了,眼角还留有两道闪亮的泪痕。
医院,住院部。
住院部五楼,病房里,梁昊宇趴在床上,他旁边一位老人今天出院,家属拧着行李,一起走出了病室。
两位勤杂人员走进来,将那张空病床上的被褥抱走了,又铺上了一套干净的被褥。
旁边的病床上,梁昊宇拿着一张纸条,颤抖着,反复地看。这张字条,是樊秋灵留下的,上面写着:“虽然,我又来到了你的身边,但是,我却不想和你说话,并非担心打扰了你,而是,我对你没有一点儿好感。你是否知道:迄今为止,伤害我最深的人是谁吗?告诉你吧,那个人,就是你,对,没错,就是你,你对我的伤害,超过了任何人,或许,你以为,你是爱我的,你以为,你对我的爱,超过了任何人,可是,你可知道,如果,能够驱走那些累积的痛苦,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交换!留言:一位路过的陌生人,秋灵。”
病床上,被子里,梁昊宇眼泪汪汪,他偷偷抹去泪水,探出头来,看到:几位医护人员推着一张车走进来,车上躺着的,正是:施婷婷。
校长也走了进来,梁昊宇看了看,认出了校长,觉得很奇怪,问道:“顾校长,这是你家的小孩呀?”
“不不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顾校长看了梁昊宇一眼,说。
“学生?她怎么啦,她的家长怎么没来呀?”梁昊宇好奇地问。
“急性阑尾炎,刚做了手术。家长的电话打不通,我们还在联系她。”顾校长又看了梁昊宇一眼,忧郁地说。
“哎呀,这家长是怎么当的,女儿生病做了手术,电话还没开机呀,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梁昊宇责怨地说。
施婷婷听到,转过头来,反驳说:“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一定是手机没电了才关机的。”
梁昊宇听了,微笑着说:“哦,这样啊。那,你为什么说:你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呀?”梁昊宇笑着问。
“因为,因为,我的妈妈对奶奶很好,对我也很好,还帮助邻居照顾老人,还,还被人冤枉了,她也不计较。”施婷婷说。
“哦,这样呀,那确实,你的妈妈真是一个大好人哪,大家一定都很喜欢她,对吗?”梁昊宇笑着说。
“但是,但是,她遇到了一个坏人,如果不是那个坏人,我的妈妈天天都会很开心的。”施婷婷边想边说。
梁昊宇呵呵一笑,问:“这样啊,原来,就是因为那个坏人,你的妈妈就不开心了,对吗?”
“是的,那个坏人真讨厌,我的妈妈还,还用剪刀刺了他。”施婷婷说。
“啊,你说什么?!”梁昊宇大吃一惊,他愣住了,片刻,他又尴尬一笑,说:“你们家住在向,向阳村是吧?”
“是的。”施婷婷说。
病床上,梁昊宇惊愕不已,他转过头来,躲过护士的目光,抓住被子,向上拉了拉。
施婷婷又说:“如果,我的妈妈知道我在这里,她肯定会赶过来的,她对我可好了。”
白天,向阳村。
施老太太家。
堂屋内,施老太太和妇女主任坐在椅子上,她俩在聊天。
突然,她俩看到:门外,樊秋灵笑盈盈地走来了。
妇女主任赶紧迎上去,说:“呀,秋灵,你回来啦,辛苦了辛苦了,你看你呀,好像瘦了一圈呀,严主任打电话来,说你昨晚一夜没睡好,快进来,你先到房里休息一会儿吧。”
“好的好的,张主任啊,也辛苦你啦。”说着,她将桌上的充电器插在墙上的插孔里,连接手机,开了机。
秋灵笑盈盈地来到老太太身边,坐下,问道:“妈,您还好吧?”
老太太笑呵呵地,刚要说话,这时,秋灵的电话响铃了,她赶紧走去接听:“喂,是的是的……哦,您是顾校长啊,您好您好……啊,婷婷在县人民医院,还做了手术?!天呐,怎么会这样啊……哦哦哦,好好好,我马上赶过去……哦,好好好,住院部五楼,046床,记住了记住了,谢谢谢谢!”秋灵挂机,她拔下手机和充电器,正要往外跑。
“婷婷怎么啦,啊?”老太太惊恐地问道。
“急性阑尾炎,已经做了手术,妈,您放心,手术很成功,过几天就会好的。”秋灵说完,跑了出去。
秋灵跑到小路上,正巧后面来了一辆摩托车,她赶紧招手,摩托车停下,秋灵上了车,摩托车向前快速驶去。
妇女主任站在老太太家门口,望着小路,心事重重,她在发呆。
老太太眼泪汪汪地说:“天呐,怎么会这样啊,啊,婷婷怎么突然就生病了呀,还动了手术呀,啊?”
妇女主任看了看老太太,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电话接通了:“喂,严主任啊,你还在医院吗?……你还在呀,是这样的,刚才,樊秋灵一进家门,就接到了顾校长的电话,顾校长说,樊秋灵的女儿施婷婷在县人民医院住院,已经做了手术。现在,秋灵又赶去医院了。你现在有空吗,你去看看好不好?……嗯……嗯……是的是的……住院部的五楼,046床。”
医院,病房内,穆大爷睡着了。
门外,走廊里,治安主任严灞在接电话,他对着电话说:“好的好的,知道了,你放心,我现在就在住院部的六楼,马上就下去。”
说完,严主任挂机,匆匆向楼梯口走去,他快速走下了一层楼,到了走廊,边走边查看牌号,看到了046床的牌号,他走进病室,看到:病房里,46床,顾校长站在床头,婷婷躺在病床上,旁边挂着吊瓶。
“顾校长,您在这里啊,辛苦了辛苦了,谢谢啊!”严主任走过去,与顾校长握手。
旁边病床上,梁昊宇趴着,被子盖住了半个脑袋,他紧张的表情,在认真听他俩对话。
“严主任啊,你怎么来啦?”顾校长惊讶地问。
严主任说:“刚才,你给小孩的家长打电话时,我们妇女主任正在她家,妇女主任听到了,就打电话告诉了我,正巧我就在这六楼,有一位病人也是我们向阳村的。接到电话,我就下来了。这样吧,顾校长,您先忙去吧,这里,有我在,樊秋灵也快到了,她正在赶来的路上。”
“哦,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行,确实,学校里还有很多事儿等着我去处理,我先走了,啊。”顾校长说着,又与严主任握了手。
顾校长说着起身,走出了病室。
病房外,走廊,几位医护人员来去匆匆。
前方,几位医生走来,他们走到了施婷婷的病房门外。
一位医生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下星期一,也就是四天以后,这位梁昊宇就可以出院了。”
另一位医生说:“哦,对了,46号床那位叫施婷婷的小女孩,也可以在同一天出院。”
一位老医生听了,说:“嗯,好吧,就这么安排。”
几位医生边走边商量,他们向前走去。
病房内。
病床上,梁昊宇紧张的表情,慢慢将被子向上拉,被子盖住了多半个脑袋。
婷婷躺在病床上,望着治安主任,问:“叔叔,我妈妈还要等多久才来呀?”
“婷婷啊,你妈妈知道女儿生病了,急得不得了啊,她正在往这边赶呢,很快很快,很快就会赶来的,啊。”严主任安慰着说。
婷婷欣慰的表情,点点头。
她想了想,又撅起了小嘴巴,说:“叔叔,我妈妈刺伤的那个坏人,他在哪里呀,警察会把他关起来吗?”
“那个坏人啊,受伤了,如果,他敢继续做坏事,警察叔叔就一定会把他抓起来的,明白吗?”严主任肯定地说。
“哦,太好了太好了,嘻嘻,”婷婷一笑,又想了想,说:“叔叔,那个坏人也在这家医院里治疗吗?”
“不不不,不会不会,不会的,怎么可能呢,他在很远很远的医院里,如果坐车过来,要坐三天三夜呢。”严主任骗她说。
“啊,要三天三夜呀,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嘻嘻。”婷婷开心地说。
旁边的病床上,梁昊宇听到他们的对话,紧张的表情,又慢慢将被子向上拉了拉,几乎盖住了整个脑袋。
严主任看了看婷婷,说:“婷婷啊,我估计你妈妈快到了,我下楼去接她,有什么事情,你按一下这个呼叫器,喊一下护士阿姨,好不好?”
“嗯,好。”婷婷看着严主任,说。
严主任不放心的样子,又看了看吊瓶,他转身,走出了病房。
婷婷仰起头,看了看,她看到了呼叫器,想了想,手撑在床上,要坐起来。
突然,她一惊,看到:手背上,针头处,慢慢肿了起来。
“啊,啊,好痛啊,好痛啊!”婷婷痛苦的样子,喊了起来。
梁昊宇看了看,看到小女孩的手漏针了,一惊,赶紧掀开被子,爬了起来,突然,他感到伤口一阵疼痛,“啊!”地叫了一声,他咬紧牙关,脸色大变,一手反在背后,护住伤口,颤抖着,慢慢走到婷婷的病床边,看到:婷婷的手背上肿起了一个小疙瘩。
他赶紧关了输液管开关,又按了按传话器,传话器传来护士的声音:“怎么啦,什么事?”
梁昊宇对着传话器说:“护士,46床漏针了。”
“来啦来啦。”传话器里,传出护士小姐的声音。
梁昊宇担忧的表情,看了看吊瓶,说:“婷婷啊,别怕,护士马上就来。我把吊针关掉了,很快就会好的,啊。”
“可是,可是,我的手背上肿了好大一个疙瘩呀,怎么办呀,呜呜呜……”婷婷瘪着嘴巴哭起来。
“哦,这样啊,没关系的,等一会儿就消了,我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会出大问题的。婷婷啊,你要相信我,好吗?”梁昊宇关心地说。
“嗯,好。”婷婷瘪着嘴巴,眼泪汪汪地说。
梁昊宇转身,退回到自己的床上,又趴了下去。

 

 

第16章 尴尬面对

一位护士小姐急冲冲走进了病房,她弯腰,拔出了婷婷手上的针头,重新消毒、扎针。做完,护士小姐站起,叮嘱道:“婷婷呀,以后要多多注意啊,手不要乱动了,明白吗?”
“嗯,好,我知道了。”婷婷眼泪汪汪地答。
护士小姐转身,走出了病室。
住院部,电梯口,电梯门开了,严主任走出,后面跟着樊秋灵。
严主任带着樊秋灵走进病房,直接来到婷婷的床边,婷婷兴奋不已,喊道:“妈,妈妈,你终于来了呀。”
秋灵看了看女儿,眼泪汪汪,说:“对不起呀,婷婷,妈妈来晚了。”
“不晚不晚,妈妈,我知道,你一定是手机没电了,接不到电话,是吧?”婷婷笑看着妈妈,说。
“啊,是的是的,我正是手机没电了呀,我充电的时候才开机,就接到了你们校长的电话。婷婷啊,严主任说,你的手术做得很成功啊,所以,你不要担心,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知道吗。”秋灵眼泪汪汪地说。
“嗯,妈妈,我知道,我不怕,我的一位同学也得过这种病,她对我们说过的,把阑尾一切掉,就好了,再也不疼了。”婷婷信任的表情,说。
严主任说:“秋灵啊,你们母女俩继续聊,我要上六楼,去陪一陪穆大爷。”
“嗯,好,谢谢你!”秋灵看着严主任,感激地说。
严主任走出了病房。
秋灵看着严主任走出病房,又回头,看了看吊瓶,她将被褥轻轻揭开,看了看,一惊,看到:婷婷的手背肿出了一个疙瘩,“呀,婷婷啊,你的手背怎么肿了呀,漏针了呀?”
“嗯,是的,刚才,严主任出去接你的时候,我想坐起来,这只手动了一下,就漏针了,幸好,这位叔叔帮我把吊针关掉了,不然,还不知要肿多大呢?”婷婷偏过头来,看了看旁边的病床。
秋灵也看过去,她看到:旁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几乎整个身子都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点头发。秋灵欣慰的表情,小声说:“他睡觉了。婷婷啊,叔叔这么好,你有没有谢谢叔叔呀?”
婷婷迷惘地摇摇头,也小声说:“我当时,只顾着哭,忘记谢谢他了。”
秋灵又小声地说:“哦,这样啊,没关系,等下,如果叔叔醒来,你再谢谢他,好不好?”
“好。”婷婷毫不犹豫地回答。
“婷婷啊,我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就来,你注意一点,手不要乱动了,好不好?”秋灵小声说。
“好。”婷婷看着妈妈说。
秋灵起身,又疑惑地看了旁边的病床一眼,走了出去。秋灵刚走,旁边病床上的梁昊宇就探出头来,警惕地看了看,喊道:“婷婷,婷婷啊。”
婷婷一惊,大喜,说道:“呀,叔叔,你没睡呀,你在装睡是吧,嘻嘻嘻。”
“是的是的,叔叔没睡,叔叔就是装睡的。婷婷啊,你你你,再也不要对妈妈说我的事儿了,好不好,叔叔不喜欢别人说我。”梁昊宇抬着头,说。
“嘻嘻嘻,好啊,你继续睡呀,我就当你不存在,再也不说你的事儿了,可以了吧?”婷婷开心地说。
“嗯,一言为定!”梁昊宇抬着头说。
“一言为定!不过,现在,都没人说话了,好安静啊,我怕。叔叔,你讲个故事给我听,好不好?”婷婷忽闪着大眼睛,说。
“好啊,讲故事是吧,我最拿手了,嘻嘻,”梁昊宇抬着头,开始讲故事:“有一天啊,我去一个偏僻的农村喝喜酒,与当地老村民坐在一桌。我身边呢,坐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这位老太太呀,她拆开塑料杯和塑料碗,一只一只地递给大家,于是呀,我就在心里,给她加了1分。
后来呀,东家将一袋瓜子、花生和糖果放在了桌上,这位老太太又站起,解开袋子,抓了一把食品,放进自己的衣兜里。我看了呀,很不高兴,就在心里呀,给她减了1分。
可是,我觉得很奇怪,她只抓了一把,就坐下来,不再抓第二次。于是呀,我在心里呀,又把减去的那1分还给了她。
后来呀,我发现,别人都在吃食品,老太太却坐着,一直没吃兜里的食品。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我猜呀,她是想留着,带回去,给家里的小孩吃。于是啊,我被她感动了,低下头,眼眶湿了,为她加了10分。
这时,有人叫我,我抬头一看,看见一位老爷爷呀,他在分蛋糕,他要分给我一个,我不喜欢吃蛋糕,就说:‘谢谢您,我不要,不喜欢吃。’老爷爷呀,看了看我身边这位老太太,就把蛋糕递给她,友善地说:‘多了一份,你拿去吧。’
老太太笑笑,指了指对面一位老奶奶,说:‘给她吧,她家里有两个孙儿,我家里只有一个。’听了这话呀,我不敢抬头,因为,我已满眼泪花,我想哭,我在想:我应该给她多少分,一百分,到底够不够?”
婷婷认真地听完,眼眶里泪花在打转儿,她楚楚地说:“叔叔,一百分不够,你给她两百分好不好?”
“哦,为什么呀?”梁昊宇问。
婷婷眼泪汪汪,说:“因为,这位老太太只拿了一份食品,不多拿,她把食品放进了兜里,自己舍不得吃,她要带回去给小孙子吃,老爷爷把多出的那一份蛋糕让给她,她却不要,让给了别人,因为别人家比她家里多一个小孩,这位老太太实在是太好了,叔叔,我,我想哭啊,我,我好感动啊,这个故事是真实的吗?”
“当然是真实的啦,是我亲眼看到的呀。”梁昊宇严肃的表情,说。
“我还想听,你还讲一个好不好,还有吗?”婷婷期待地问。
“有,还有,不过,我要睡觉了,不能再讲了。明天,等你妈妈不在这里的时候,我又讲给你听,好吗?”梁昊宇警惕地朝门外看了看,说。
“好,一言为定。”婷婷看着梁昊宇,说。
“当然,一言为定!”梁昊宇说完,做了个鬼脸,突然,他抓起被子,一拉,整个人又钻进了被子里。
“嘻嘻嘻!”婷婷开心地笑了。
她又转过头来,忽闪着大眼睛,想着心事儿。
医院,住院部。
电梯口,电梯门开了。
秋灵提着一袋日常用品和一袋水果,走出电梯。
住院部走廊,秋灵快速向病房走来。
她看了看门牌,走进病房,看到:婷婷忽闪着大眼睛,也在看着的她。
另一张床上,那位病人蒙在被子里,看不到他的脸。
秋灵走到婷婷床边,拿出一个大芒果,在婷婷眼前晃了晃,小声说:“等下打完针再吃,好吗?”
“哇,这么大的芒果呀,谢谢妈妈。”婷婷喜悦地笑笑,又看了看旁边的病床,小声对妈妈说:“妈妈,您拿一个给他,这位叔叔是个好人,他对我可好了。”
“等一下,人家睡着了,等他醒来,我再拿一个给他,好不好?”秋灵小声说。
婷婷禁不住噗呲一笑,说:“好”。
婷婷又招手,对妈妈小声说悄悄话:“妈妈,叔叔没睡,刚才,他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呢,叔叔不要我对你说他的事情。”
“啊?”秋灵很惊讶,她不解的表情,看了看旁边的病床:病床上,病人蒙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秋灵想了想,又拿出一个大芒果,谨慎地站起,她忐忑地走到了另一张病床边,想了想,欲言又止。
婷婷笑看着妈妈,手指头点了几下,示意妈妈喊他。
秋灵看了看婷婷,终于,鼓足了勇气,回头,轻轻咳嗽一声,说:“先生,您好,我女儿要送一个芒果给您,请,请您收下。”
病床上,病人蒙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秋灵惊疑地回头,又看了看婷婷,看到:婷婷神秘的样子,手指头戳了几下,示意妈妈喊他。
秋灵拘谨的样子,想了想,把芒果放到了床头柜上,对着病床尴尬地说:“先生,我女儿说,你没睡着,刚才,你还讲故事给她听了,谢谢你!这个芒果,是她的一份心意,我,我把芒果放在柜台上了,请您收下。”
这时,病床上,被褥边沿,伸出了一只手,慢慢摸索着,摸到了床头柜,又在柜面上摸了几下,摸到了芒果,抓住,缩回,他的手又缩进了被子里。
秋灵看到这一幕,惊愕的表情。
她又回过头去,看了看婷婷,婷婷紧紧捂住嘴巴,颤栗着,尽量不笑出声音,终于,还是没忍不住,她笑出了声音:“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秋灵满脸疑惑,回头,看了看,对着梁昊宇的病床说:“谢谢你呀,你给小孩带来了快乐。”说完,她严肃的表情,回到原位,坐在婷婷的身边,疑惑地瞪着婷婷,婷婷捂着嘴,还在笑。
婷婷忍住笑,说:“哎呦,哎呦,妈,你为什么不笑啊,我受不了了,我肚子都笑疼了呀。”
秋灵瞪着婷婷,严肃的表情,做了个“嘘”的手势。
这时,一位护士小姐推着医药车走进。
护士小姐看了看登记薄,喊道:“梁昊宇,起来一下,打吊针。”
病床上,被子里,病人一动不动。
倒是秋灵“啊!”地一声,猛地站起,她无比惊愕的表情,看了看病床,又看了看护士,问:“护士,你,你刚才,说什么?”
护士看了她一眼,说:“我叫他,没事儿。”
护士小姐挂好吊瓶,又喊道:“梁昊宇,起来呀,要打吊针了,听到没有啊,你是不是昨晚没睡觉啊?”
这时,被子边沿,梁昊宇的手伸了出来,护士看了看,疑惑的表情,弯腰,为他消毒扎针,完毕,护士站起,转身,推着车离去。
秋灵吓呆了,她紧紧捂住嘴巴,眼泪汪汪,颤栗着,赶紧走出。
走廊,秋灵靠在墙上,满脸泪水,伤心哽咽着。
几人路过,朝她看了看,个个惊疑的表情。
秋灵哭着,她在回忆。
回忆内容:
回忆1.夜晚,面包车旁,梁昊宇强行亲吻她,樊秋灵使劲儿推,推不开,用拳头擂打他的后背。梁昊宇全然不顾,任她擂打……
回忆2.白天,竹林内,梁昊宇喘息着,将她摔倒在地。
秋灵使劲挣扎,叫喊道:“放开我,姓梁的,啊,啊,你,你信不信,我,我会杀了你的,啊,啊!”秋灵亮出一把剪刀,紧紧抓着,在他眼前晃动。
“不,我不信,因为,你是我深爱的人,你不会这样做的是吗,秋灵,我爱你,我太爱你了,就算,你真要杀我,那么,你就杀吧,我不会躲,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被你杀,我无怨无悔。”梁昊宇痴醉的样子,说完,又俯下去……
秋灵使劲儿挣扎,“啊,啊”地叫着,终于,她一咬牙,举起剪刀,猛刺入他的背部。
回忆3.一辆120救护车靠边停下,又慢慢倒车,与抬着伤员的人群距离越拉越近,120救护车终于停下,后门开了,跳下两位医生,在众人的帮助下,他们将受伤的梁昊宇抬上了车,秋灵伤心哽咽着,挤上了车。
120救护车向前行驶,警灯闪耀,拉响了警笛,不一会儿,驶入了医院大门。
回忆4.医院急诊楼,大门口,许多医护人员快速跑出急诊楼大门,从120救护车上抬下两位病人,推着车,快速向急诊楼大门跑去,医护人员推着两架推车,分别跑进了两间急救室。秋灵跟着一架推车跑来,惊惶失措的样子,也要冲进急救室,被医生挡在了外面。秋 灵焦急地跺脚哭着,她喘了几口气,左右看了看,又掩嘴哽咽起来,靠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回忆结束)
医院,住院部走廊。
秋灵结束回忆,她已泪流满面,终于,她禁不住哽咽起来。
她靠墙,伤心哭着,左看右看,很是无助。
两位医护人员路过,投来疑惑的目光。
秋灵一怔,又站起,不哭了,低头想了想,试去了泪水,克制的表情,镇静了许多。
秋灵转身,又走进病房,一惊,看到:病床上,梁昊宇的被褥已掀开,露出了上半身,他正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秋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愤怒的表情,向里面走去。
梁昊宇突然叫她:“您等一下,”秋灵惊呆了,盯着梁昊宇,说不出一句话来。
梁昊宇眼泪汪汪,说:“您是婷婷的妈妈是吧,谢谢你,我们还不认识,所以,我不吃陌生人的东西,这芒果,你拿去吧,我不要。”梁昊宇从被子里掏出那个大芒果,递了过去。
秋灵看了看,没理会,来到婷婷床边,坐下。
婷婷惊愕的表情,怯怯地问道:“妈妈,您怎么啦?”
秋灵为婷婷盖好被子,想了想,说:“不知道,我,没什么。”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说:“可能,刚才,揉眼睛的时候,睫毛扎到了眼睛,好痛哦。”
“不,不是的,妈妈,您骗我,刚才,您一定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您还哭了,是吗?”婷婷不解地看着妈妈,说。
“不不不,你一个小孩子,想象力太丰富了,哪有的事儿呀,妈妈没什么伤心的事,不要乱说,你好好休息吧,啊。”秋灵对婷婷说。
婷婷眨了眨眼睛,说:“妈妈,我知道,现在,你的心情很不好,我要叔叔讲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秋灵又一怔,她愤恨的表情,想了想,说:“婷婷啊,以后,你不要和他说话了,他不像是好人。”
“妈妈,你说什么呀,我不,不许你这样说他。”婷婷急了,嘟噜着小嘴,赌气的样子。
“婷婷啊,乖,听妈妈的话,好不好,妈妈不会骗你的,这个男人,他真的不是好人哪,他很坏,他很坏呀,呜呜呜……”秋灵禁不住,又哭了起来。
“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呀,叔叔这么好,帮我关吊针,还讲故事给我听,你怎么还说人家坏呀,不要啊,妈妈,我不许你这么说他。”婷婷眼泪汪汪地说。
“孩子啊,妈妈都告诉你吧,你知道,他,他是谁吗?”秋灵看着女儿,冷冷的表情,说。
婷婷眼泪汪汪地说:“难道,妈妈,您觉得,他长得很像那位害你的坏叔叔,你就说他坏,是吗?”
“不,孩子啊,你相信吗,他就是那位坏叔叔。”秋灵眼泪汪汪地说。
“啊?!”婷婷大惊失色,大声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妈妈,您今天怎么啦,你一定是看错了呀妈妈,妈妈,您不要吓我呀,您不要吓我好不好呀,呜呜呜……”婷婷大哭起来。

 

 

第17章 回到村庄

秋灵伸手,为躺在病床上的婷婷擦拭眼泪,说:“婷婷啊,妈妈不会骗你,就是他,就是这个坏叔叔,曾经,一次又一次地纠缠我,被人看到,误会了,传了出去,就说成了一段极度耻辱的故事,给我带来莫大的伤害,让我在村民面前抬不起头来,包括你,婷婷啊,你被人羞辱,豪豪与同学打架,都是因为他,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就是他,没错,就是他,就是这个坏男人,我怎么会看错啊,婷婷啊,这个令人讨厌的坏人,他,就在你的身边,你不信?你问他吧,你自己问哪,呜呜呜……”
婷婷无比惊讶的表情,她眼泪汪汪,转过头来,瞪着邻床上的这位叔叔——梁昊宇,正要开口说话,这时,梁昊宇快速摸到了传话器,按了按,传话器里传来护士的声音:“怎么啦,什么事?”
梁昊宇对着传话器说:“护士,换药,46床。”梁昊宇看着婷婷,指了指她头上的吊水袋。
“来啦来啦。”传话器里,传出护士小姐的声音。
婷婷与秋灵同时抬头,看到:婷婷的吊水袋里,早已没了药水,针管里的药水正在快速下降。秋灵大惊,赶紧站起,慌乱的样子。
梁昊宇已下床,他挪动脚步,伸手,将婷婷的针管关了,针管里的药水停止下降。
婷婷与秋灵看了看他,都没说话。
母女俩同时回过头来,眼泪汪汪,对视着,各自想着心事儿。
这时,一位护士小姐匆匆走了进来,帮婷婷换了吊袋。
白天,学校。
放学了,小朋友纷纷走出校园。
路上,四位小学生聚到了一起,他们结伴同行。四位小学生正是:乔黛怡、芮佳豪、霍运凡、齐昆皓。
芮佳豪闷闷不乐,向前走着,乔黛怡紧紧跟着,看了看他,问:“豪豪,你说,都好几天了,婷婷的病怎么还没好呀?”
芮佳豪瞟了她一眼,想了想,没说话,他想着心事,继续向前走去。
齐昆皓看着他俩,说:“她肯定是病得很厉害,不然,早就应该回来了。”
豪豪站住,瞪着他,说:“齐昆皓,你个乌鸦嘴,就知道瞎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齐昆皓“嘻嘻”一笑,看着他们,向后退着。
霍运凡也转身,一边后退一边说:“婷婷去医院已经四天了,这样吧,我们猜一下好不好,看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好,我猜,还要三天。”“不,还要两天。”“我猜,还要四天。”三人说。芮佳豪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猜,她明天就会回来。”
“啊,怎么可能啊?”“不会吧,明天,那么快呀,你怎么知道?”霍运凡和齐昆皓不信的表情,问。
芮佳豪想了想,看了看他们,说:“她已经在医院里住好几天了,难道要住一年啊,我就是知道,不信,你们等着瞧!”说着,豪豪生气的样子,向前走去。
三人面面相觑,也跟了过去。
白天,医院。
住院部,五楼。
病房内,秋灵在收拾物品,婷婷今天出院。
病房,卫生间,门口,婷婷拿着两个衣架,走出,笑着说:“妈,这里还有两个衣架,带回去吧。”
“那是他的。”秋灵瞥了邻床一眼。
“哦。”婷婷一惊,尴尬的表情,她走到梁昊宇的床边,把衣架放在他的床上。
梁昊宇也在收拾物品,他也是今天出院。
梁昊宇站在病床边,看了看婷婷送来的衣架,说:“这衣架我不要了,家里有很多。”他回头,看着秋灵,说:“你们坐我的面包车一起走吧,反正顺路。”
秋灵没看他,冷冷地说:“有必要吗?”
“反正,我回去时,要路过你们家呀,不用多走一步路,很方便的。放心,我不会像以前那样骚扰你了,回去后,我们就成了陌生人,好不好?”梁昊宇诚恳地说。
“不行,你先走吧,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我和婷婷坐公交车回去。”秋灵冷冷地说。
婷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时,婷婷说:“这样吧,我们坐你的车回去,但是,你不许和我们说话,可以吗?”
秋灵一惊,警告地瞪着婷婷,正要说话,梁昊宇抢着说:“那当然,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当然不说话了呀。好好好,就这么定了,啊。”
秋灵听了,生气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
“哦,走哦走哦,我们坐面包车去哦。”婷婷开心地说着,要往外走。
秋灵冲过来,一把抓住婷婷的手腕,呵斥道:“婷婷,你等一下!”
婷婷一怔,站住,不解地看着妈妈,问道:“妈,怎么啦?”
秋灵松开婷婷,回过头来,瞪着梁昊宇,冷冷地说:“你必须先答应我,快到向阳村的十字路口时,就停车,我们提前下车。”
梁昊宇想了想,苦苦一笑,说:“嗯,好吧。”
三人拧起物品,走出了病房。
医院门外,三人拧起物品,走出。三人正是:梁昊宇、樊秋灵和婷婷。停车场,三人上了车。
白天,公路。
公路上,车来车往。
一辆面包车驶来,向前驶去。
面包车上,开车的正是:梁昊宇。面包车后座,坐着樊秋灵和施婷婷。
十字路口,一辆面包车驶来,停下。
车门开了,樊秋灵和施婷婷拧着物品下了车,面包车向前驶去。
这时,后面来了一辆摩托车,到了她俩身边,戴着头盔的摩托车司机喊道:“秋灵,坐车吗,我也是向阳村的。”
樊秋灵一惊,看了看他,摇摇头,没说话。
摩托车“呜——”地一声,向前疾驰而去,很快,摩托车追上了梁昊宇的面包车,超了过去。
白天,向阳村。
施老太太家。
堂屋内,施老太太和张琳坐在椅子上,她俩在聊天。
突然,她俩看到:门外,樊秋灵和婷婷笑盈盈地走来了。
妇女主任赶紧迎上去,惊呼:“秋灵,婷婷,你们终于回来了!”
“奶奶——奶奶!”婷婷叫喊着,向老太太跑去。
“诶,婷婷啊,你回来啦,哈哈哈哈,来来来,让奶奶抱一下。”奶奶一只手拄着棍子,一只手将婷婷抱了起来。
妇女主任笑着说:“辛苦了辛苦了,你们辛苦了,来来来,饭菜已经做好了,正等着你们吃饭呢。”
“呵呵呵,”秋灵笑着说:“你们才辛苦呢,一个脚受了伤,一个要料理这么多的事情,都不容易呢。”
樊秋灵笑呵呵地,随她们一起进了堂屋,她看到:堂屋的桌子上,摆着一桌菜肴。樊秋灵对妇女主任一个劲儿点赞。
大家坐下,开始吃饭。饭桌上,妇女主任张琳说:“秋灵啊,我正要找你讨论一件事儿呢,咱们边吃饭边聊吧?”
“嗯,好,你说。”秋灵一边夹菜一边说。
“其实,我昨天就想打电话问你,可是,你在医院,我又怕打扰了你。是这样的,上次,穆大爷失踪,全村的人都在瞎找,而你,却做出了不同的判断,说他应是去了县城,而且,还真的在县城里找到了他。所以,我一直都很佩服你,现在,我就不说客气话了,我们这里,又出了一个难题,我又想问问你呢。”张琳边吃饭,边说。
“什么难题呀,你说。”秋灵好奇地看着张琳,说。
妇女主任想了想,说:“魏家满婆失踪了。”
“啊,魏家满婆失踪了?!”秋灵大吃一惊。
“是的,今天上午才发现,大家正在村里找,如果找不到,我们还会派人去县城。正巧,你今天要回来,所以,我想先和你聊聊这件事,说不定,你会有不同的看法和判断。”妇女主任一边吃饭,一边说。
“她出去时,大概穿着什么衣服,大约是几点出走的?”秋灵紧张地问。
张琳说:“不知道,姜家四娭毑是最后一个看到她的人,那是前天上午的事了,当时,魏家满婆手里拧着一只鸡,对姜家四娭毑说:这只鸡被黄鼠狼吸了血,死掉了,准备炖成红糖五圆鸡,她还说,鸡太大了,三餐都吃不完。后来,再也没人见过她。刚才,我也去看了,她家前门后门都关着,我们请人把她家的几个窗户都打开了,没看到人。”
“啊,她吃了红糖五圆鸡?”秋灵惊讶地问。
“应该是的,怎么,红糖五圆鸡不能吃啊?”妇女主任疑惑地问。
秋灵没有回答,继续问:“你们知不知道,她检查过没有,她有糖尿病吗?”
“不知道,哎呀,现在的老人,舍不得花钱,有点病痛,或者哪里不舒服,都拖着,不愿去医院检查,她都这把年纪了,病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糖尿病。怎么,你问这些干什么,糖尿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张琳疑惑地问。
“我的一位表叔,也是从来不去医院检查,结果,患了糖尿病,自己也不知道,甜的苦的酸的辣的,什么都吃,没有禁食。有一天晚上,他吃了一个甜罐头,半夜里,他睡在床上,突然就发现自己半边身子动不了了,这就是脑梗造成的,幸好,他家里有人,听到了喊声,及时把他送到了医院。”秋灵说。
妇女主任惊疑地问:“吃了一个甜罐头,就脑梗了呀,有那么可怕吗,为什么?”
秋灵解释说:“如果是正常人,吃甜食是没问题的,如果是糖尿病患者,吃了甜食,血液里的糖分就会积留过多,血液就会过于粘稠。我们的脑部,分布着许多的毛细血管,有的很细很细,如果血液过于粘稠,就难以通过毛细血管,就会形成梗塞,这样,就造成了脑梗。如果发现得早,多数都能治愈,如果发现得晚,就会留下后遗症,成为残疾人,严重的,还有生命危险。”
“啊,天呐,这么可怕呀。秋灵啊,你表叔发病时,幸好家里有人啊,若是家里没人,他会有生命危险,是吗?”张琳好奇地问。
秋灵没回答,问:“魏家满婆家里,只住了她一个人,对吧?”
“是啊,怎么?”张琳紧张地瞪着秋灵,问:“难道,你怀疑……”
秋灵丢下筷子,猛地站起,快速跑了出去。
张琳大惊失色,喊道:“喂,秋灵,你干什么去呀!”张琳跟着跑出,追了上去。
施老太太和施婷婷正在吃饭,见秋灵和张琳跑了,祖孙俩人惊愕的表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老太太想了想,回过神来,说:“快吃饭,婷婷啊,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啊。”
婷婷看了看奶奶,想了想,很听话的样子,继续吃饭。
白天,小路上。
樊秋灵在路上跑着,后面,妇女主任张琳也跟着跑来。
秋灵向魏家满婆的房子跑去,跑到了门前,她推了推门,推不开,又来到窗口,拉开窗叶,探头,向钢筋网内看了看,没看到人。
这时,张琳也跑来了,她气喘吁吁地说:“秋灵,我们,我们都看过了,里面没有人啊,你,是不是怀疑,魏家满婆,还,还在里面哪?”
樊秋灵回头,警惕的表情,向前走去,走到了晒场。
突然,她恐惧的表情,瞪着张琳,说:“是的,我怀疑,魏家满婆已经死了,很有可能,她的尸体,就在里面。”
“啊,秋灵啊,这话儿可不能乱说呀,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呀,难道,你认为她有糖尿病,一直没去检查,而且,还吃了红糖五圆鸡,造成了脑梗,没人发现,就,就死了?”张琳极度恐惧的样子。
“是的,很有这个可能,我们来晚了,她吃了加糖的五圆鸡,造成脑梗,已经,已经死去了。”秋灵惊恐的表情,说。
张琳不解地问:“但是,秋灵啊,你,你,听你那意思,好像,好像她真的已经死了呀,好恐怖啊,你怎么那么肯定啊?”
秋灵揪心的样子,看了看张琳,说:“难道,你没闻到臭味?”
“臭味?有一点啊,这里到处都是菜园,菜园里经常施肥,有的还泼了粪水,本来就有臭味的呀,这不奇怪呀?”张琳不解地问。
“不,不对,”秋灵说:“我离开她家的窗口,来到晒场,臭味就明显淡了一些,不信,你到我这里来闻一闻。”
张琳听了,惊恐的样子,也走到了晒场中间,嗅了嗅,说:“是哦,晒场这里,那种臭味好像是淡了一些。”
秋灵又拉着张琳,走到菜园门口,俩人严肃的表情,又认真嗅了几下。秋灵说:“这里,确实有很浓的臭味,是前面那户人家的菜地里散发出来的,你看,那一片菜地,浇了发过酵的饼肥水,估计是那里发出来的臭味儿。”秋灵指了指前方的菜地。
“是啊,所以说,这很正常啊。”张琳疑惑地说。
“你跟我来,”秋灵抓着张琳的手腕,又往回走,慢慢走到了晒场,问:“这里,臭味儿是不是淡了一些?”
张琳紧张的样子,点点头,说:“嗯,是的,是的。这也正常啊,离菜地远了一些啊。”
“走,我俩再到窗口去,”秋灵抓着张琳的手腕,慢慢走到房前,到了窗口,俩人嗅了嗅。秋灵问:“这里,臭味儿是不是浓了一些?”
张琳睁大眼睛,看了看秋灵,点点头,说:“嗯,好像是的,臭味儿是浓了一点儿,不过,也有可能,魏家满婆家里,也存放了发过酵的饼肥吧?”
“但愿如此,”秋灵说:“但是,这个可能性不大,发过酵的饼肥,因为很臭,一般是不会放在正屋里的。走,去她的小屋看看。”
秋灵带着张琳快速走进旁边的小屋,走到里面一间,看了看,看到一只盖着废纸箱的粪桶,秋灵赶紧走去,揭开废纸箱,看到,里面装的,正是一桶发酵的饼肥。
张琳看到,大吃一惊,说:“啊,天呐,她的饼肥放在这里呀。秋灵啊,难道,难道,那窗口的臭味,是,是尸体散发出来的?”
“是的,很有可能,魏家满婆已经死了,这个窗口的臭味,正是她的尸体散出的味道,”秋灵惊恐的表情,看着张琳,说:“而且,我判断,魏家满婆的尸体,就在堂屋里。”
“啊?!天呐,为什么呀,秋灵啊,你好像是看到了一样诶,好可怕呀!”张琳无比惊恐地说。
“张主任,我没看到,我是通过推理得出的结论。你说过,此前,你们把所有窗户都打开了,没看到人,那么,堂屋没有窗户,假如,她死在了堂屋里,你们是看不到的,对吗?”秋灵紧张的样子,分析着说。

 

 

第18章 风波又起

这间小瓦房,大门紧闭。
张琳吓得睁大了眼睛,问秋灵:“啊,堂屋?!你说什么,秋灵啊,你怀疑魏家满婆,她她她死在了堂屋里?”
“是的,而且,尸体不在房门这边,很有可能,魏家满婆就倒在对面的墙角附近。”秋灵紧张地说。
“啊,天呐,不会吧,秋灵啊,太可怕了,不会吧?”张琳吓得瑟瑟发抖,两手抱肩,瞪着秋灵。
秋灵继续分析着说:“如果,她死在了房门这边,我们站在房间的窗户前,向里面看,就会看到很多苍蝇,但是,我没有看到一只苍蝇。”
张琳听了,望着秋灵,吓得直哆嗦,她赶紧转身,拔腿就跑。
张琳跑远,又站住,喘息着,回头,看了看,看到:魏家满婆的住宅——那是一间矮矮的小瓦房,孤零零地坐落在泥巴小路的尽头。
晒场上,秋灵还站在中间,盯着大门发呆。
妇女主任带着哭腔喊道:“快跑啊,秋灵啊,快跑啊,不得了啊,秋灵啊,魏家满婆,她,她,她肯定是死在里面了呀,快走啊,我叫人来,快走吧,我叫人来,你快走啊。”张琳说完,又转身,跑了。
她跑到了公路上,看到:前面,停了一台手扶拖拉机,有几人在转运货物。
张琳大叫起来:“快来人哪,快来人哪,快来帮帮忙啊,快点啊,都来都来,都来呀,快点啊!”
几位抬头,惊疑地看了看,跑了过来:“怎么啦,张主任?”“发生什么事儿啦?”有人问。
“快,把魏家满婆家的大门撞开,有什么问题我来负责,快,快点,很可能,她还在里面啊,可能,很有可能,她已经出事儿了呀!”张琳指着魏家满婆家的大门,焦急地说。
大家听了,个个惊愕的表情。
有人说:“走,先把门撞开再说!”“对对对,撞坏了,大不了帮她修一下。”“走走走,先撞开门看看。”
大家直冲冲向魏家满婆家的大门走去。
张琳镇静了许多,严肃的表情,也跟着走来。
有人跑到小屋旁,搬来一根木头,“碰!碰!碰!”他们开始撞门。
秋灵和张琳站在晒场上,死死盯着大门。
有人喊道:“一、二、三!”,这时,“碰!”地一声巨响,门开了,许多苍蝇窜了出来。
秋灵拉着张琳,赶紧走来,挤进人群,向里面看了看,看到:堂屋里,墙角,躺着一个人,周围飞舞着许多苍蝇。有人捂着鼻子走了进去,看了看,喊道:“哎呀,是她啊,是她是她,是魏家满婆,她死了很久啊,脸肿了好大,生了好多蛆啊!”
又一人跑了进去,看了看,马上掉头,呕吐着,走了出来。
张琳捂着鼻子,看了看秋灵,说:“秋灵,我对你,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谢谢你呀,你,又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啊!”
秋灵也捂着鼻子,说:“谢我什么呀,我又没做什么。”
“我先向村委会汇报,等我们把魏家满婆安葬了再聊,好吧?”张琳捂着鼻子,看了看秋灵,说。
“嗯,你先忙吧,我也要走了,我知道,这里,你们又有好多事情要处理了。”秋灵捂着鼻子说。
张琳点点头,她拿出电话,开始联系村委会。
秋灵转身,向小路走去。
……
傍晚,向阳村。
旁边的小路上。
有三位老人慢慢走着,她们对着施老太太家指指点点,在议论着什么。
秋灵弯着腰,在菜园里摘菜,听到声音,站起,回头看了看。
三位老人突然看到秋灵,都吃了一惊,姜家四娭毑诡异的表情,紧张地说:“哎呀,别说了别说了,她在这里,她在这里呀。”
看到此情此景,秋灵愣住了,她想了想,问:“姜娭毑,你们是不是在说我的事儿呀?”
“哦,呵呵,也没说什么坏事,我们在说,你家小孩出院,是一位好心人开车接回来的,呵呵,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你说是吧,呵呵呵呵。”姜家四娭毑尴尬地笑笑,说。
秋灵倒吸一口冷气,警惕地问:“姜娭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王婆婆说的,王婆婆是听齐婆婆说的,齐婆婆的儿子从县城回来,快到十字路口时,看到你带着小孩下了车,他还喊了你呀,你还记得吗?是的吧,呵呵呵呵。”姜家四娭毑尴尬地笑着说。
秋灵目瞪口呆,望着三位老太太,不知说什么好。她转身,拧着菜篮子,心事重重,向家门走去。
秋灵边走边回忆:
回忆内容:
回忆1.医院,病房内,梁昊宇站在病床边,对秋灵说:“你们坐我的面包车一起走吧,反正顺路。”
秋灵没看他,冷冷地说:“有必要吗?”
“反正,我回去时,要路过你们家呀,不用多走一步路,很方便的。放心,我不会像以前那样骚扰你了,回去后,我们就成了陌生人,好不好?”梁昊宇诚恳地说。
“不行,你先走吧,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我和婷婷坐公交车回去。”秋灵冷冷地说。
婷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时,婷婷说:“这样吧,我们坐你的面包车回去,但是,你不许和我们说话,可以吗?”
秋灵一惊,警告地瞪着婷婷,正要说话,梁昊宇抢着说:“那当然,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当然不说话了呀。好好好,就这么定了,啊。”
秋灵听了,生气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
“哦,走哦走哦,我们坐面包车去哦。”婷婷开心地说着,要往外走。
秋灵冲过来,一把抓住婷婷的手腕,呵斥道:“婷婷,你等一下!”
婷婷一怔,站住,不解地看着妈妈,问道:“妈,怎么啦?”
秋灵松开婷婷,回过头来,瞪着梁昊宇,冷冷地说:“你必须先答应我,快到向阳村的十字路口,就停车,我们提前下车。”
梁昊宇想了想,苦苦一笑,说:“嗯,好的。”
三人拧起物品,走出了病房。
回忆2.十字路口,一辆面包车驶来,停下。车门开了,樊秋灵和施婷婷拧着物品下了车,面包车向前驶去。
这时,后面来了一辆摩托车,到了她俩身边,戴着头盔摩托车司机喊道:“秋灵,坐车吗,我也是向阳村的。”
樊秋灵一惊,看了看他,摇摇头,没说话。摩托车“呜——”地一声,向前疾驰而去,很快,摩托车追上了梁昊宇的面包车,超了过去。
(回忆结束)
菜园里,樊秋灵停止了回忆。
她警惕的表情,拧着菜篮子,心事重重,走进了家门。
刚进家门,她回头,看到:后面,芮老太太也快速走来。
堂屋内,施老太太笑呵呵地,看着芮老太太走进大门,说:“老姐姐呀,你走那么急干嘛呀?”
芮老太太没有回话,她看到秋灵也在,抓住秋灵的手臂,焦急地说:“正好,秋灵啊,你也在这里,闺女啊,伯母是相信你的,我也不是外人了,所以啊,有什么话儿,我就直说,好吧?”
“好啊,伯母,您说。”秋灵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担忧地看着芮老太太,说。
“哎呀,秋灵啊,你不知道啊,现在,外面又有人在议论你呀,风言风语的,说得很难听啊。伯母不相信你是那种人,所以啊,我现在问你,你要说实话:婷婷出院,你是不是找了那个野男人,让他开车接你们回家呀?”芮老太太焦急地说。
秋灵眼泪汪汪,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极度委屈的样子,摇摇头,突然,她丢下菜篮子,冲进房间,扑在床上,大声哭起来。
施老太太大惊失色,看了看芮老太太,问:“老姐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
芮老太太发愁的样子,说:“这件事情,一定另有隐情,我相信秋灵,再不能让她受委屈了,我一定要搞清楚,还她一个清白。”
这时,婷婷背着书包哭哭啼啼走了进来。
“婷婷,婷婷,你怎么啦,谁欺负你啦,快告诉奶奶,谁欺负你啦,啊?”施老太太着急的样子,大声问道。
芮老太太也担忧地问:“婷婷啊,你怎么啦,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啦,告诉芮奶奶,我帮你做主,我找他去,好不好?”
“芮奶奶,豪豪又和霍运凡打架了,呜呜呜……”婷婷哭着说。
“啊,我们家豪豪又打架啦,为什么呀,他人呢,受伤了吗?”芮老太太着急地问。
“没,没有受伤,呜呜呜,可是,豪豪把霍运凡推到沟里去了,霍运凡的裤子都湿掉了,呜呜呜呜……”婷婷哭着说。
“啊,天呐,这还了得,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他!”芮老太太生气的样子,转身要回去,却被婷婷抓住了手。
婷婷哭着说:“芮奶奶,这不能怪豪豪啊,是霍运凡太坏了,他又造谣,说我的妈妈又和那个野男人相好了,还说,是那野男人把我们从医院里接回来的,呜呜呜……”
“啊,他胡说!”芮老太太生气地说,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蹲下,看了看婷婷,问:“婷婷啊,芮奶奶问你,你出院回家的时候,坐的是那野男人的车吗?”
“是的,呜呜呜,是坐他的车回来的,可是,可是,不是霍运凡说的那样,不是妈妈要坐他的车,是我们本来就住在一间病房,还,还是同一天出院,很顺路,所以,我想坐他的车,当时,妈妈不同意,呜呜呜,是我坚持要坐的,呜呜呜……”婷婷哭着说。
“哦,是这样啊,”芮老太太站起,哀叹一声,看着施老太太,说:“你看,又误会了吧。哎,我就说了,你家秋灵不是那种人,难得有这么淳朴的姑娘呀,可是,也不知为什么,谣言偏要围着好人转哪!”
施老太太着急地说:“老姐姐啊,那你说说,这该怎么办哪,我看哪,秋灵已经很伤心了,这样的打击,她再也承受不起了呀。”
“无论如何,我要还她一个清白,这姑娘太好了,我不能看着好人总是蒙冤哪。”芮老太太说。
房门口,秋灵站着,她都听到了。
秋灵走出,眼泪汪汪,握着芮老太太的手,说:“伯母,谢谢您,您的好意,秋灵心领了,只是,谣言正兴起的时候,别人是不会听您解释的,他们宁愿相信谣言,也不愿相信您的解释,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现实呀,呜呜呜……”
“不论怎样,我都要尽力而为,不然,我于心不安呐,姑娘,你是好人哪。”芮老太太眼眶里闪着泪花儿。
这时,桌子上,秋灵的电话响铃了。
秋灵赶紧走到桌前,拔下充电器,拿起电话看了看,看到显示屏上的来电姓名是婷婷的爸爸:施昊东。
秋灵一怔,她颤抖着,赶紧擦拭眼泪,看了看施老太太,说:“妈,昊东来电话了。”
“昊东,他现在来电话了?你接吧,用免提。”施老太太疑惑的表情,说。
秋灵点点头,接通了电话:“喂,昊东啊,你还好吧?”
电话开了免提,传出施昊东的声音:“我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怎么,你还不想走?”
秋灵大惊失色,拿着电话,不知说什么好。
施老太太喊道:“把电话给我,让我来说。”
施老太太拿着电话,颤巍巍地站起,对着电话说:“昊东啊,好不容易,盼你打个电话回来,可是,你怎么一打电话回来,就要伤人家的心哪,啊?!”
电话里,传出施昊东的声音:“妈,您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有多坏,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这次,婷婷生病住院了,这个女人,她还有心思在外面勾搭野男人,闹得满城风雨,千里之外,我的老乡都在讨论她的丑事,真是岂有此理,谁能容忍啊,妈,我不能再忍了,你要她走,要她走吧!”
“昊东啊,常言道:轻信是失败的根源!你要以事实说话,切不可轻信谣言呐。”施老太太拿着电话,颤巍巍地站着,说。
“那好,妈,我就以事实说话,难道,您还不知道吗,我在千里之外都听说了,这次婷婷出院,就是那野男人开车接她俩回家的,不信,你自己问她!”电话里,传出施昊东激动的声音。
“不是这样的,”突然,婷婷抢过电话,大叫起来:“不是这样的!爸,你胡说什么呀,我出院坐的那台车,是我要坐的,是我要坐的,和妈妈没有关系,和妈妈没有关系呀你明白吗,你冤枉妈妈了你知道吗,爸爸,难道,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的话吗,你到底要怎样啊爸爸,难道,你想把我这么好的妈妈赶走吗,不,不要,不要啊,爸爸,你听到没有,您听到没有啊,呜呜呜……”
施老太太一把抓住婷婷,从她手里拿过手机,颤栗着,对着电话说:“听到了吗,昊东啊,这次,幸好还有个证人,而且,这个证人不是别人,是你的女儿呀,难道,婷婷的话,你也不信吗?”
“妈,婷婷懂个啥,秋灵那么精明的女人,哄骗一个小孩子,那还不容易啊?妈,你让秋灵走吧,我已经买了火车票,明天早上,我就到家了。工友为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明天,我就带她一起来看你,好不好?”电话里,传出施昊东的声音。
“你敢!除了秋灵,我哪个媳妇儿都不要,我看哪个女妖精敢踏进我们施家的大门,看我不打断她的腿!”施老太太颤抖着,生气地说。
婷婷也凑近,对着电话大声喊道:“奶奶,我也帮你,如果,那个女妖精来了,我也要把她赶出去,还有,如果爸爸敢欺负我的妈妈,我把爸爸也赶出去!”
“对,你说得对,婷婷啊,奶奶支持你!”施老太太也对着电话喊道。
对方没了声音,挂机了。
秋灵哽咽着,她擦拭着泪水,走来,接过手机,颤栗着说:“妈,您就不要为难昊东了,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的事情,让他回来再说吧,等他回来,您再慢慢对他解释,好不好,我先回娘家住几天,等他了解真相了,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好不好,呜呜呜呜。”
婷婷哇哇大哭起来:“不要啊,不要啊,妈妈,妈妈,你不要走啊妈妈,你不要走啊妈妈,不要,不要啊,呜呜呜……”

 


第19章 不速之客

秋灵哭着对婷婷说:“婷婷啊,乖,你不要生爸爸的气了,因为,他在千里之外,不明真相,听了别人的谣言,他心里也很难过,呜呜呜,等他回来,你和他好好地谈一谈,把你看到的和知道的都告诉她,好不好?呜呜呜……”
“嗯,好,妈妈,呜呜呜呜,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啊,呜呜呜……”婷婷抱着妈妈大哭。
两位老太太也在抹泪。
秋灵哽咽着,她擦拭着泪水,对婷婷说:“放心,妈妈还会回来的,啊,你放心,婷婷啊,在我的眼里,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比亲的还亲,呜呜呜……”秋灵伤心哭着,突然,她掰开婷婷的手,转身,跑出了大门,向小路跑去。
“妈妈!妈妈——妈妈——”婷婷追了出去,刚跑出门,追到晒场,婷婷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地。她扑在地上大喊:“妈妈!妈妈——妈妈呀——”
深夜,向阳村。
向阳村被黑夜笼罩,灰蒙蒙的夜空,四周蛙鸣阵阵,偶有犬吠惊扰夜空。
远处,小路亮着车灯,两辆摩托车向这边驶过来。
两辆摩托车空了档,熄了火,快速滑行而来,停在了施老太太家旁边的小路上,两人鬼鬼祟祟,向施老太太家走来。
施老太太家,房间里,床上,施老太太侧身躺着,她睁着眼睛,泪水一颗颗滑落,枕头上,现出一片潮湿的痕迹。
施老太太身边,施婷婷四仰八叉地躺着,睡着了。
床上,施老太太辗转难眠,她深深叹息着,轻轻坐了起来,看了看婷婷。
突然,她一怔,听到外面有什么声响,赶紧下床,拄着棍子,一跛一瘸,走到窗口,慢慢打开窗户,看了看,看到:黑夜里,一个黑影闪过。她大吃一惊,心想:“不好,有强盗!”
施老太太抓着棍子,一跛一瘸,赶紧走出房门,来到堂屋,打开大门,走出,快速向小屋走去。
小屋门口,她看到:两个黑影,正抬着一笼鸡,向她走过来。
“站住,给我放下,你们敢偷我家的鸡!”施老太太挡在门口,将两位黑衣人堵在了小屋里面。
“别管她,冲出去!”一位黑衣人大声说道。
两位黑衣人抬着鸡笼猛冲过来。施老太太抓着棍子,一顿乱打,一位黑衣人头部挨了一下,“啊!”地一声,鸡笼一滑,落在了地上,他双手抱头,躲到了一边。另一位黑衣人突然扑过来,抓住施老太太的手,使劲儿向外拖,施老太太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抓强盗啊,抓强盗啊!”
施老太太家,房间里,床上,施婷婷四仰八叉地躺着,睡着了。突然,她一惊,听到外面有人大喊,是奶奶的声音,奶奶还在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哪,抓强盗啊,抓强盗啊!”
施婷婷赶紧下床,冲出房间,跑出大门,她大吃一惊,看到:奶奶躺在晒场上,还在大声哭喊着:“快来人啊,快来人哪,抓强盗啊,抓强盗啊!”小屋门口,两个黑影抬着一笼鸡,快速走出,向小路跑去。不一会儿,传出摩托车的声音,两辆摩托车开着大灯,把长长的小路照得通亮,“呜——呜——”两辆摩托车疾驰而去。
“奶奶,奶奶!”施婷婷跑来,扑过去,使劲儿拉老太太,哭喊道:“奶奶,您没事儿吧,奶奶,奶奶,你的脚没事儿吧,您不要有事儿呀奶奶,奶奶,呜呜呜……”
施老太太吃力地坐起,惊魂未定的样子,看了看婷婷,她不哭了,安慰地说:“奶奶没事儿,奶奶没事儿,婷婷啊,你帮我把那根棍子捡回来。”
婷婷看了看,走到旁边,找到了棍子,捡起,走来,弯腰,拖着奶奶,把奶奶扶起。奶奶拄着棍子,浑身颤抖,她向周围看了看——村庄被黑夜笼罩,灰蒙蒙的夜空,四周蛙鸣阵阵,远处,传来激烈的犬吠声。
“奶奶,刚才,有人偷我家的鸡,你喊抓强盗,喊了那么久,怎么没一个人来帮我们呀?难道,他们都没听到吗?”婷婷眼泪汪汪,恐惧地向夜色中看了看,说。
奶奶叹息一声,说:“不,很多人听到了,这附近,十几户人家,应该都听到了。”
“啊?那,为什么,他们都不出来呀?”婷婷害怕的样子,说。
“或许,他们担心斗不过强盗,都怕惹祸上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都没出来。”奶奶疲倦的样子,说。
“哦,那现在,强盗走了,他们可以出来了呀。”婷婷害怕的样子,说。
“是的,强盗走了,按说,他们是可以出来了。但是,现在,谁出来,就证明我喊的时候,他听到了。为了证明自己没听到,所以,就没人出来,明白吗?”奶奶搂着婷婷说。
“啊,好可怕呀,奶奶,强盗偷我们家的东西,您喊了这么久,周围,没一个人出来帮忙呀。”婷婷眼泪汪汪地说。
“走吧,孩子啊,算了,只损失了几只鸡,没什么大不了的,睡觉去吧。”奶奶一手拄着棍子,一手搭在婷婷的肩上,一跛一瘸,向家门走去。
婷婷扶着奶奶走进家门,关好了大门,向房间走去。
她俩进了房间,余悸未消。
施老太太深深叹息一声,说:“睡吧,孩子啊,别怕,强盗只要那几只鸡,让他们搬走了,就没事儿了,啊。”
“可是,奶奶,他们以后还会来的呀。”婷婷担忧的表情,说。
“以后啊,等你爸爸回来,在小屋门口装一扇铁门,这样,强盗就进不去了,知道吗?”奶奶抚摸着婷婷的额头,说。
婷婷睁大眼睛看着奶奶,犹豫了一下,说:“哦。”
“睡吧,啊。”施老太太拍了拍婷婷的肩膀,说。
婷婷躺了下去。
施老太太也躺下了,她睁着眼睛,在想着心事儿。
早晨,向阳村。
早晨的小路上,魏家的住宅旁,站满了送葬的人,她们排好了队伍,准备为魏家满婆送葬。
前方,家家户户开了门,几所住宅旁,路边,村民摆好了鞭炮,有人等着,准备点火。
施老太太也拿着一卷鞭炮,拄着棍子,一拐一瘸地走出,婷婷跟在后面,害怕的样子,不敢靠近。
突然,锣鼓声声,鞭炮阵阵,许多人抬着棺木起步,人群浩浩荡荡走来。
每路过一户人家,就有一户点燃已摆在路边的一串鞭炮,孝子赶来跪拜致谢,并回赠一条毛巾。
施老太太跛着脚,摆好了鞭炮,弯腰点火,试了几次,没点燃。旁边一位老汉跑来,拿着烟头,准备帮她点火,老汉示意老太太退后,施老太太笑笑,赶紧向后跳了几步,鞭炮点燃了,一位头戴白色孝布的男子跑来,此人正是魏家满婆的儿子,他在施老太太面前下跪致谢,另一人跑来,送给老太太一条毛巾。
婷婷双手捂住耳朵,站在远处观看。
送葬的人群浩浩荡荡,越走越远,在前方转了弯。
小路渐渐静了下来,路面,留下了许多红色的鞭炮屑,风儿吹来,纸屑飞舞,飘进了菜园。
婷婷跑了过来,挽着施老太太的手往回走,她看了看老太太,说:“奶奶,魏奶奶是怎么死的呀?”
施老太太看了看婷婷,边走边说:“人老了,就像树叶子一样,到了冬季,叶子黄了,就会掉下来,懂吗?”
“哦,可是,可是,有的树叶子,冬季也没掉下来呀。”婷婷眨巴着眼睛,看着奶奶说。
“哦,是哦,可是,我们不一样啊,我们是人,明白吗?”施老太太看了看婷婷,说。
“啊?”婷婷眨巴着眼睛,失望的表情,望着奶奶问:“奶奶,你是不会死的,对吧?”
“呵呵呵,”施老太太笑笑,摸摸婷婷的脑袋,说:“婷婷啊,你希望奶奶活多久啊?”
“一百岁,可以吧?”婷婷扬着脸蛋,期待的表情,说。
“好好好,一百岁就一百岁,呵呵呵,我答应你,行了吧?”施老太太开心的样子,说。
“噢,好好好,一百岁,奶奶一百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婷婷笑哈哈地蹦了两下。
施老太太与婷婷进了屋。
施老太太跛着脚,进了厨房,喊道:“婷婷啊,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学,你过来,奶奶又教你做饭,好不好呀?”
婷婷跟着跑进厨房,说:“奶奶,我早就学会了,你让我来做吧,我做蛋炒饭给你吃,好不好?”
“是吗,好啊,好好好,”施老太太跛着脚走来,说:“我等着啊,今天,我要好好享受享受,吃我孙女儿做的蛋炒饭,呵呵呵呵。”
“嗯,好的,奶奶,你坐到堂屋去,一会儿就好。”婷婷说着,在灶里放了一把稻草,用打火机点燃,灶口冒出一抹黑烟。
施老太太认真地看了看,转身,跛着脚,走出了厨房。
施老太太跛着脚,来到了堂屋,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这时,进来一个人,此人正是:治安主任严灞。
严灞向施老太太打了个招呼,又问道:“施奶奶,刚才,我们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说你家里昨晚来了强盗,有这回事儿吗?”
“哎,算啦,我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就偷走了六只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施老太太说。
“啊?!偷走了六只鸡,您为什么不托人报个案哪?”严灞惊讶的表情,问道。
施老太太面无表情,说:“报案,也不一定能查出来,就算能查出来,把人家抓走,关起来,也没那个必要啊。你想啊,人家半夜赶来,就为了偷这几只鸡,他家的条件,也好不到哪儿去,说不定,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哎呀,施奶奶,再怎么困难,也不能去偷啊,现在,您家被偷了,您怎么还同情盗贼呀?”严灞不解的表情。
“其实,说实话,我最痛恨的人就是强盗,可是,昨晚,我大喊抓强盗的时候,周围没一个人出来帮忙,突然间,我就不恨强盗了,也不知为什么,我还有了同情心。”施老太太说。
“施奶奶,盗贼有几个人,坐的什么车,您有没有看清盗贼的模样,有多高,您还记得他们的体貌特征吗?”严灞边问边做记录。
“两个人,骑着两辆摩托车来的,单单瘦瘦,一个有你这么高,一个比你矮一些,好像年纪都不大,大约二十几、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施老太太回忆说。
“嗯,好的,您提供的线索很重要,我会向派出所汇报的,如果,您还想起了什么事情,就托人传个口信给我,好吧?”严灞边说边做记录。
“好的好的。”施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说。
严灞转身离去。
婷婷走出厨房,手里端着两碗蛋炒饭,说:“奶奶,蛋炒饭做好了,你闻到香味儿了吗?”
施老太太一怔,赶紧回头,说:“呀,好香啊,嗯,好香好香,太香了,啊哈哈哈。”
婷婷把蛋炒饭摆在桌上,坐下,她望着奶奶。
奶奶赶紧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
婷婷问:“好吃吗?”
“嗯,好吃好吃,太好吃了,婷婷啊,等你长大了,就去县城开一家饭店,咱们就卖蛋炒饭,好不好?”施老太太边吃边说。
婷婷忽闪着大眼睛,说:“奶奶,去县城开饭店是要很多本钱的,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呀,还有,如果,我去县城开饭店,您怎么办呀,您一个人住在家里,我不放心。”
听到这里,施老太太抬头,眼泪汪汪,说:“婷婷啊,你,你是我的好孙孙,呜呜呜……”施老太太放下筷子,抹着眼泪,哭了起来。

 

第20章 破碎的心

婷婷抬头,突然,她大吃一惊,看到:门口站着俩人,一人是爸爸施昊东,一人是施昊东的新女友倪静云。
这时,施昊东走了进来,放下行李箱,来到施老太太身边,喊道:“妈,您怎么哭啦?”
“她是谁?”施老太太狠狠地瞪着门外的女子,问施昊东。
施昊东的新女友倪静云委屈地站着,不知说什么好。
施昊东暗中打手势,示意倪静云不要说话,他对施老太太说:“妈,她是我的客人,”施昊东又对倪静云说:“静云,你进来,先休息一下。”
“不行!”婷婷叫道,她狠狠地瞪着门外的倪静云,大喊道:“不许她进来!”
“哎呀,婷婷,你不要这样啊,她是爸爸的客人,你应该礼貌一点,知道吗。”施昊东生气的样子,瞪着婷婷说。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她不是客人,她是妖精,我不喜欢,我不喜欢!”婷婷大声叫道。
“你!”施昊东愤怒的样子,走到婷婷身边,指着她的鼻子大声呵斥:“婷婷,你怎么敢这样对爸爸的客人说话呀,啊?!”
施老太太瞪着儿子,呵斥道:“干什么干什么,啊,难道,你还想打人不成,告诉你,儿子诶,今天,你要是敢动婷婷一根头发,我把你一起轰出去,今后,你再也别想走进这个家门!”
施昊东急了,说:“妈妈,你还不了解别人,就先让她进来休息休息吧,咱们先了解了解再说,好吗?”
“了解什么呀,啊,欺我老眼昏花、糊涂了,是不是啊,这么简单的事儿摆在眼前:我们施家,已经有了一位很好的儿媳妇。我还要了解别人干什么呀,啊?”施老太太冲着儿子吼道。
“哎呀,妈,秋灵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她已经不是您的儿媳妇了,再说,我和秋灵还没领结婚证呢。”施昊东焦急地说。
“什么,你敢说秋灵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儿子诶,你是瞎了狗眼了,秋灵落到我们施家,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配吗,啊?你看看,你带来的这个女人,她像个啥,啊,我看哪,你只有配这种狐狸精的命!”施老太太指着门外的女子大声说。
“哎呀,妈,我不管,人家既然来了,您就先客气一点儿,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商量,啊。”施昊东转身,走到门口,牵着倪静云走进。
婷婷丢下碗筷,直冲冲走来,挡住女子,喊道:“走开走开,出去出去,我不欢迎你,我不欢迎你,走,出去!”
“你要干什么,婷婷,婷婷!”施昊东一把抓住婷婷,愤怒地吼道:“婷婷,你让开!”
“我不,我不,我不要她进来,我不要她进来呀,出去,出去呀!”婷婷被爸爸抓住了手腕,她使劲儿挣扎,冲着倪静云大叫。
施昊东牢牢抓住婷婷,向旁边一推,婷婷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啊,天呐,你敢打自己的女儿,这还了得啊,啊!”施老太太举起棍子,一阵乱扑,打在施昊东和倪静云俩人身上,倪静云的屁股挨了两棍子,她眼泪汪汪,赶紧跑了出去。施昊东的背部也挨了几棍子,他眼泪汪汪,狠狠地瞪着妈妈,还想说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婷婷冲过来,抓起倪静云的行李,用力甩了出去。
倪静云委屈地哭了起来,她拾起行李,抹着眼泪,转身,哭着向小路跑去。“静云,静云,回来,回来,别走,你别走啊,你回来!”施昊东追了出去。
小路上,倪静云哭着向前跑去。
施昊东又转身回来,委屈地提着行李箱,向小路走去。
远处,小路旁,油菜花地里站着一位女人,正朝着老太太家偷看。此人正是:樊秋灵。
樊秋灵看到:施昊东提着行李箱,向那女人追了过去。
老太太站在门外大喊:“儿子诶,有本事你别回来,只要你跟着这个女妖精,就永远不要回来,我就不要你这个儿子了,我把秋灵当做自己的亲女儿,你听到了吗,啊?”
樊秋灵赶紧从棉花地里跑出,她气喘吁吁,跑到了小路上,站在了施昊东和倪静云的前面。
樊秋灵眼泪汪汪,看着一位手提行李的女子哭着跑来,俩人四目相对,一怔,都没说话。倪静云看了看,想了想,又向前跑去。
施昊东追了过来,看到了秋灵,他一怔,止步,惊愕的表情,欲言又止。
秋灵眼泪汪汪,期待地望着他。
施昊东想了想,没说话,提着行李,从她身边跑过。
樊秋灵蹲下,伤心恸哭。
后面,婷婷站在小路上,她看到了这一幕,快速跑来,她跑到妈妈身边,蹲下,哭着说:“妈妈,我和奶奶把那个女人赶跑了,我不要那个野妈妈,我不要,呜呜呜呜,妈妈,你放心,只要有我和奶奶在,那个女人就别想走进我的家门,呜呜呜呜,妈妈,你别哭了,我们回去吧,好不好,呜呜呜呜……”
突然,秋灵一怔,想起了什么,她望着施昊东的背影,猛冲过去,很快,秋灵又追到了施昊东,一把抓住施昊东的手腕,哀求道:“昊东,昊东啊,你别走,你别走啊,我们回家去好不好,我们回家去呀,好不好啊,我们还有一个家呀,呜呜呜,求求你,回去吧,好不好啊,不要走啊,求求你,求求你了,呜呜呜……”
施昊东瞪着她,吼道:“放手!你滚吧,滚远一点,我自己会回家的,你没看到吗,我有人了,我不要你管,等下,我和她好好谈一谈,她一定会跟我回来的。”
“不,不要啊,昊东,我对你是真心的呀,我没有变心呐昊东啊,你不要听信别人的谣言啊,求求你,求求你啊昊东,跟我回去好不好啊,呜呜呜呜……”秋灵牢牢地抓住他不放手。
施昊东无比愤怒,他放下行李箱,吼道:“放手,你这个贱人,如果她走远了,找不到人了,像你这样的女人,一万个也赔不起,明白吗!”
“不,不,昊东,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呀昊东,呜呜呜……”秋灵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
施昊东回头看了看,看到:倪静云已转了弯,不见了人影。施昊东急了,却被牢牢抓住,无法脱身,他放下行李,抓住秋灵的胳膊向旁边猛地一拖,秋灵一个踉跄,手一松,摔倒在地。
施昊东赶紧拧起行李箱,向前追去。
秋灵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婷婷也跑来了,她哭着大叫:“妈妈,妈妈呀,不要他了,不要爸爸了,呜呜呜呜,让他走,就让他走,走得越远越好,呜呜呜呜,我们回去,我们回去,不要他了,不要爸爸了,好不好,呜呜呜呜……”
秋灵坐在地上,伤心哭着,她看了看婷婷,压抑的表情,想了想,强忍哭泣,站起,望着施昊东的背影:路口,施昊东转了弯,消失了。
秋灵眼泪汪汪,冷冷的表情,转身,往回走去。
一阵风儿吹来,纸屑飞扬,从秋灵和婷婷的身边掠过,飘进了菜园。
秋灵发丝飞舞,更显凌乱。
小路上,母女俩抹着泪水,慢慢往回走去。
小路上,站着两位老人,正是:施老太太和芮老太太。两位老人也看到了刚才这一幕,都在不停地抹泪。
婷婷挽着妈妈,慢慢走了过来,走到两位老人的身边,秋灵站住了。
婷婷抬头,望着她,说:“妈,到家了,我们进去吧。”
秋灵低下头,看着婷婷,抚摸她的脑瓜,又颤抖着,涕泪滂沱,她使劲儿哽咽起来。
突然,她用力掰开婷婷的手,快速向前跑去。
“妈妈,妈妈!”婷婷大叫着追了过去:“妈妈呀,妈妈不要走啊,妈妈呀,你不要走啊,你不要走啊妈妈呀,婷婷听你的话呀妈妈,妈妈,妈妈,不要走啊,不要走啊,呜呜呜……”
秋灵快速跑着,越跑越远。
小路上,婷婷停止了追赶,她使劲儿哭泣。
又一阵风儿吹来,纸屑飞扬,从婷婷身边掠过,飘进了菜园。婷婷已弱不禁风,转身,哽咽着,向奶奶走来。
路上,两位老奶奶也在抹泪。
婷婷哭着,走到了奶奶身边,奶奶牵着婷婷,一跛一瘸,往回走去。
芮老太太站在路上,眼泪汪汪,望着她俩的背影离去。
小路上,洪家二傻子走来,看到芮老太太在抹眼泪,他疑惑的表情,想了想,又看了看,犹犹豫豫,走了。
白天,竹林。
竹林里,秋灵眼泪汪汪地站着,她望着竹林外,看到:远处的向阳村,有一排单家独户的住宅,有的是矮矮的瓦房,有的是两层简陋的小楼,中间那座简陋的小楼,曾是她的家。秋灵在想:“那栋房子,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怎么办,怎么办呀,我该去哪里,我该去哪里呀?”
秋灵转身,低下头,向竹林深处走去。
她任由泪水滑落,一颗颗掉在地上。
竹林里,地上,她挣扎过的凹痕还在,秋灵满脸泪水,望着凹痕,她在发呆,回忆着,回忆内容:
回忆1.竹林内,梁昊宇向秋灵追过去,一把抱住她,喘着粗气,吻她的脖颈。
秋灵使劲挣扎,却无法挣脱,她叫喊道:“啊,啊,放开我,你这无赖,放开我,快放开我呀!”
“不,不,不要,秋灵,不要这样,我爱你,我爱你呀。”梁昊宇喘息着,使劲儿将她摔倒在地。
秋灵使劲挣扎,叫喊道:“放开我,姓梁的,啊,啊,你,你信不信,我,我会杀了你的,啊,啊!”秋灵亮出一把剪刀,紧紧抓着,在他眼前晃动。
“不,我不信,因为,你是我深爱的人,你不会这样做的是吗,秋灵,我爱你,我太爱你了,就算,你真要杀我,那么,你就杀吧,我不会躲,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被你杀,我无怨无悔。”梁昊宇痴醉的样子,说完,又俯下去吻她的脖颈,越吻越下。
他强行解开了她的上衣,秋灵使劲儿挣扎,“啊,啊”地叫着,终于,她一咬牙,举起剪刀,猛刺入他的背部。
回忆2.车上,梁昊宇手搭在方向盘上,似要睡觉的样子,眼睛乏力地睁着,紧盯前方。
“不行啊,你不能开车啦,停下,停下,不要这样啊,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啊,求你,求求你了,呜呜呜……”秋灵哭着大喊。
梁昊宇脸色苍白,眼睛吃力地睁着,死死盯着前方,嘴唇颤抖着,似喃喃自语,说:“我,希望,在我,感动天地的,时候,也能,感动你,所以,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想,听到,你对我说,你是,爱我的,求……求求你,告诉我,你,也爱我,好吗?”
秋灵看到:他的座位上,已被鲜血濡湿一大片。秋灵颤抖着,瞪着他哭到:“求求你,停车,好不好,我拦一辆车送你去医院,好不好啊,求求你呀,昊宇,停下来好不好啊,呜呜呜……”
梁昊宇脸上,显出一丝绝望的冷笑,他颤栗着,说:“难道,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不,不,呜呜呜呜,我不讨厌你,我不讨厌你,求求你,停车呀,快停车好不好,我叫一辆车送你去医院,好不好啊,求求你呀,呜呜呜……”秋灵绝望地哭着,她从座椅上滑了下去,趴在座垫上,一个劲儿恸哭。
回忆3.梁昊宇颤抖着空档,拉下手刹,面包车停在了马路中间,他慢慢闭上眼睛,身子向前一倾,额头落在了方向盘上。
秋灵看到,一怔,无比惊慌的样子。她赶紧开门跳车,她在街上乱蹦乱跳,哭着大喊起来:“救命啊,快救命啊,司机受伤了呀,快呀,司机不行了呀,救命啊,救命啊……”
面包车后面,停下了许多车,车上下来几位男子,他们迅速跑到面包车旁,打开驾驶室,很快,将梁昊宇抬下了车,向医院跑去。
回忆4.一辆120救护车靠边停下,又慢慢倒车,与抬着伤员的人群距离越拉越近,120救护车终于停下,后门开了,跳下两位医生,在众人的帮助下,他们将受伤的梁昊宇抬上了车,秋灵伤心哽咽着,挤上了车。
120救护车向前行驶,警灯闪耀,拉响了警笛,不一会儿,驶入了医院大门。
(回忆结束)
竹林里,秋灵站着,她结束回忆,望着地上的凹痕发呆。
“你在干什么?”突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秋灵大吃一惊,猛回头,看到:是洪家二傻子。他也进了竹园,正疑惑地望着她。
“啊,是你,你来这里干嘛?”秋灵惊讶地问。
“你在干什么?”洪家二傻子疑惑地看着她,又问。
“走开,你走开!二傻子,你要干嘛,走开,你听到没有啊?”秋灵惊恐的样子,喊道。
“昨天晚上,施老太太喊抓强盗,你怎么不喊啊?”洪家二傻子看着她,问。
“啊,昨晚,我家来了强盗,你是怎么知道的呀?”秋灵惊愕地问道。
“我们都知道。”洪家二傻子看着她,说。
“啊,我家真来了强盗啊,偷走了什么呀,你知道吗,啊?”秋灵担忧地问。
“我没看见,我不知道。”洪家二傻子说。
“啊,天呐,你快去帮我问一问,看偷走了什么东西,好不好,我在这里等你,好不好?”
“问谁呀,我不知道问谁。”洪家二傻子说。
“你就问施老太太,哦对了,你不要说我在这里呀,千万千万,别说是我要你问的呀,记住了吗?”秋灵叮嘱道。
“好,我就说,是,是别人要我问一下,好不好?”洪家二傻子挠着后脑勺,说。
秋灵一怔,想了想,说:“对对对,你就说是别人要你问的,快去,快去啊,等下回来告诉我,明白吗?”
“哦,我等下回来告诉你。”洪家二傻子心事重重,转身,向竹林外走去。
洪家二傻子走着走着,好像听到菜地里传出了声音,他站住,仔细听了听,听到有人在喊:“救命,救命,救命啊……”洪家二傻子皱起眉头,四处张望,没看到人,想了想,正要走,这时,又听到有人在喊:“救命,救命,救命啊……”他疑惑的表情,向菜地看了看,看到:“菜地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第21章 生命如叶

小路上,洪家二傻子踮起脚,向菜地仔细看了看,他吓了一跳,看到:菜地里果然躺着一个人。他吓得直哆嗦,跺着脚大叫起来:“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竹林内,秋灵一直在望着他。她看到洪家二傻子跺着脚在大叫:“救命,救命,救命,救命……”秋灵赶紧跑过去。
秋灵跑到洪家二傻子身边,气喘吁吁,问道:“怎么啦,啊,你怎么啦?”
洪家二傻子指着菜地,还在跺着脚大叫:“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秋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菜地里,好像躺着一个人。她赶紧跃过沟渠,闯入菜地,向前冲去,突然,她一怔,看到:菜地里,躺着一位老人,此人正是:穆大爷。穆大爷身边,还放着一包肥料。
她赶紧冲过去,焦急地喊道:“穆大爷,穆大爷,您怎么啦,您怎么啦,啊?”
穆大爷吃力地睁着眼睛,说:“快,帮帮忙啊,帮帮我,好不好,快帮我叫人,送,送我回去,我刚才,施肥的时候,天旋地转,头好晕啊。”
“啊,穆大爷,您才出院呐,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您就出来干嘛呀,”秋灵责怨地说着,将他扶起,坐在肥料包上。
秋灵赶紧站起,跺着脚大喊道:“二傻子,二傻子,你快来呀,快来快来,你快来帮帮忙啊,快点快点!”
“哦,帮忙帮忙,帮忙帮忙,帮忙帮忙。”洪家二傻子着急的样子,紧张地过了沟渠,走进了菜地。
“快把他背回去,快点,穆大爷晕倒了,快点啊。”秋灵跺着脚大喊。
“哦,好,我背,我背到哪里去啊?”洪家二傻子迷惘的表情,问道。
“哎呀,背到村里的医务室去,快点,快点啊!”
“哦,是打针,是吧,好好好,打针,打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洪家二傻子顿悟的样子,慌乱地走近。
在秋灵的协助下,二傻子背起了穆大爷,他们走出了菜地,秋灵催促着,二傻子快速向居民点跑去。
向阳村。
医务室内,有一位病人在打吊针,医生坐在柜台内。
医生抬头,看到:洪家二傻子背着穆大爷快速走进来,秋灵紧随其后。
医生赶紧走来,问道:“怎么啦,他怎么啦?”
秋灵焦急地说:“不知道,他他他,倒在菜地里,可能,可能血压升高了吧。”
这时,门外来了两位看热闹的老太太,她俩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姜家四娭毑小声说:“哎,怪可怜的呀,男人不要她了,跟了二傻子哟。”
齐婆婆也怜惜地说:“哎呀,怪不得啰,她家男人又在外面找了一个呢。”
秋灵回头,一惊,预感到了什么,她警惕地看了看两位老太太,赶紧向小路走去。
秋灵走远,洪家二傻子也走了出来。
姜家四娭毑神秘兮兮的样子,小声问:“二傻子,你今天,在菜地里都干了些什么呀?”
“不是的不是的,我,我是从竹林里出来的。”洪家二傻子说。
“哦,竹林里呀,那她呢,秋灵姑娘呢,她在菜地里干什么呀?”
洪家二傻子摇摇头,说:“不是的不是的,她也是,也是从竹林里出来的。”
两位老太太听了,对望一眼,警惕的表情。
她俩紧张的样子,暗中拉拉扯扯,转身离开。
白天,施老太太家。
堂屋内,施老太太眼泪汪汪,望着门外发呆。
旁边,坐着施婷婷,她在认真地写作业。
这时,门外,芮老太太急冲冲走来。
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走进了施老太太家,对她喊道:“哎呀,老妹子啊,这下真出大事了呀,不得了不得了啊,出大事了呀。”
施老太太惊愕地瞪着她,紧张地问道:“怎么啦,怎么啦,啊?”
芮老太太看了看婷婷,她看到:婷婷正紧张地望着她俩。芮老太太呵斥道:“大人说话,小孩别听,你好好写作业,听到了吗?”
婷婷惊讶的样子,想了想,又低下头,忐忑地看着书本。
芮老太太凑到施老太太耳边,小声说:“老妹子啊,这下真出大事了呀,你们家秋灵,跟洪家二傻子混到一起啦。”
“啊,你胡说,这不可能!”施老太太惊愕地站起,瞪着她吼道。
“哎呀,你吼什么呀,来来来,我们出去说,来来来,”芮老太太扶着施老太太,慢慢走出大门,俩人坐在门外的椅子上。芮老太太忧心忡忡的样子,说:“这次啊,有证人了呀,刚才,秋灵和洪家二傻子从竹林里出来,碰巧啊,看到穆大爷倒在菜地里,他们两个就把穆大爷送到医务室来了,姜家四娭毑亲口问了二傻子,二傻子承认了呀,你想想,他他他,傻不拉几的,他有什么秘密不说出来呀,啊?”
“啊?!天呐,造孽呀,造孽呀,我这是,是个什么命哪,呜呜呜……”施老太太伤心哭起来。
“奶奶,奶奶,你怎么啦,你怎么又哭了呀?”婷婷走来,眼泪汪汪,担心的样子,说:“奶奶,您不哭了,好不好,妈妈会回来的,她那么喜欢我,不会不要我的,奶奶,你要相信我的话,好不好呀?”
施老太太伤心抽泣着,她摇摇头,说:“不,不要,不要她回来了,婷婷啊,不要她回来了,不要啊,呜呜呜……”
“啊,为什么呀,为什么呀奶奶,为什么您也不要妈妈回来了呀?”婷婷眼泪汪汪地瞪着奶奶,焦急地问道。
“这次,你的妈妈,是真的在外面有人了呀,她不会回来了呀,呜呜呜……”施老太太满眼泪水,哭着说。
“啊,不会的,奶奶,这肯定又是谣言,奶奶,妈妈不是那种人呀,这次,肯定又是谣言!”婷婷眼泪汪汪地瞪着奶奶,不服地说。
“不,这次不是谣言,她和洪家二傻子走在了一起,大白天的,有人看到了呀。 婷婷啊,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不要了解这么多,好吗,这是大人的事情,就算,你了解清楚了,也管不了啊,对吗?”施老太太说。
婷婷想了想,不服的表情,她擦拭着泪水,望着外面发呆。
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此人正是:洪家二傻子。洪家二傻子站在门口,看着施老太太,问道:“施老太太,昨天晚上,强盗偷了什么东西啊?”
施老太太瞪着洪家二傻子,气儿不打一处来,呵斥道:“你来干什么,走开走开,我不想看到你,走!”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洪家二傻子站在门口,看着施老太太说。
“偷了偷了,偷了六只鸡,还有一千块钱,还有,米也偷光了,可以了吧,走走走,快走,我不想看到你,走开!”施老太太烦躁地说。
洪家二傻子转身,向小路走去。
白天,竹林。
竹林外,小路上,洪家二傻子走来,他进了竹林,喊道:“秋灵,秋灵,秋灵!”他看了看,又向里面走去,走了一段,站住,又向四周张望,大喊道:“秋灵,秋灵,秋灵!”
头顶,几只鸟儿扑腾着飞起,又落在了前面的竹叶间。洪家二傻子疑惑的表情,朝着鸟儿看了看,又低头,想了想,失望的样子,转身,向外走去。
白天,向阳村。
向阳村有一排单家独户的住宅,有的是矮矮的瓦房,有的是两层简陋的小楼。住宅旁边,有一条小路,小路上,洪家二傻子走来,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左看看,右看看。突然,他伸手,拦下一位骑自行车的老大爷,问道:“你看到秋灵了吗?”
老大爷生气的样子,瞪着他吼道:“走开,干嘛呀你啊?!”
洪家二傻子一愣,不解的表情,让到一边,老大爷又瞪了他一眼,骑自行车走了。
洪家二傻子思索的样子,继续向前走着,他又看到:菜园里,有位老太太弯着腰,在扯菜。洪家二傻子喊道:“奶奶,奶奶,奶奶!”
老太太站好,看了看,对洪家二傻子说:“二傻子,你是不是叫我啊?”
“你看到秋灵了吗?”洪家二傻子认真地问。
老太太看了看他,说:“我上哪儿去看哪,你自己管不住,找我干嘛呀,我又不是帮你看媳妇儿的。”
远处,有几位老人在观察洪家二傻子,她们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洪家二傻子思索的样子,继续向前走着,他走上了大堤,看到:河边,有四位小孩在游泳,两位小孩在岸上观看。
洪家二傻子蹲下,掰起一块泥巴,抛了出去,半途坠落,岸上,一位小孩看了看洪家二傻子,喊道:“走开走开,你来干什么!”
洪家二傻子望着他们,没有离开,他“嘿嘿”笑着。
小孩不再理他。
水中,大家喊着,叫着,扑腾着,激起许多的水花儿。
突然,水中,一位小孩熊婆子大叫:“啊,啊,脚抽筋,哎呀,啊!”他扑腾着,沉了下去,又冲出水面,又沉了下去,反复数次,表情渐渐呆滞,已呛了几口水,他无法呼叫了。
岸上,两位小孩看着他在水中起起伏伏,使劲儿扑腾,哈哈笑了起来,水中游泳的另两位小孩也没在意,继续打闹。
大堤上,洪家二傻子蹲着,他也在傻乎乎地笑着。
这时,溺水的小孩沉了下去,翻出一朵大大的浪花,不见了踪影。
“啊,熊婆子不见了,他是不是有危险呀?”岸上,胖子小男孩望着水面,惊疑地说。
“啊,是啊是啊,好像是啊,他他他好像呛水了呀。”另一位身穿校服的小个子男孩也惊讶地瞪着水面,大喊起来。
胖子小男孩急了,大叫:“快来人,快来人,熊婆子不见了,熊婆子不见了呀。”
“怎么啦?”“熊婆子怎么啦?”“他在潜水吧?”水中,三位小孩疑惑地说。
“不像啊,刚才,熊婆子好像是呛水了,开始,我还以为他是闹着玩儿的,可是现在,他沉下去好久了,还没看到他起来呀。”胖子小男孩恐惧的表情,大声说道。
“不会吧,再等等看。”“没事儿的,熊婆子会游泳。”“他在逗你玩儿吧?”水中,三位小孩说。
“不是的,不是的,快来人啊,你们快来呀,他一定是溺水了呀,快来人啦!”胖子小男孩大喊起来。
“快来人,快来人,快点啊,快点!”岸上,身穿校服的小个子男孩也焦急地喊了起来。
水中,三位小孩脸色大变,快速向岸边扑过来。
三人上了岸,个个惊讶的表情,在岸边走来走去,向水面仔细察看。
这时,胖子小男孩看到前面翻出了一朵水花,接着,看到水中伸出了两只手,他大叫:“在这里,在这里,快来人,快来人啊!”
胖子赶紧下了水,向水中的两只手走过去,越走越近,水淹到了他的下巴,他伸手,抓住了水中的一只手,用力一拉,将溺水的熊婆子拉出了水面,胖子却倒下了,猛呛了一口水,咳嗽着,他无比惊恐的表情,向周围看了看,看到水中有人扑了过来,赶紧回头抓人,伸手,却扑了个空,又倒在了水中,扑腾了一阵,才摇摇晃晃地冒出水面,没有站稳,又倒了下去。
这时,冲过来的一位小孩抓住了胖子,胖子表情呆滞,死死抱住了他,俩人一起倒在了水中,水面已看不到人,翻出了许多浪花,渐渐,平静下来。
岸上,又冲下来两位小男孩,看到前面水中三人已消失,他俩吓呆了,赶紧回头,快速冲上了岸,恐惧地大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有人溺水啦!”
岸上还有一位身穿校服的小个子男孩,他也焦急地大喊起来:“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洪家二傻子看到:河边只有三个小孩了。他一惊,也跺着脚喊起来:“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菜园旁,几位老太太看到:大堤上,洪家二傻子在跺脚,听不清他在喊什么。
一位老太太说:“二傻子的病越来越重了哟,你们看,也不知他在喊什么,哎,可怜呐!”
另一位老太太说:“他可什么怜啊,苦就苦了秋灵哪,那么清秀水灵的一个姑娘,居然跟了一个傻子,哎!”
“是啊是啊,这次,二傻子可是赚大了呀。”
这时,几位老太太看到:大堤上,出现了三位小孩,其中两位只穿了条裤衩。三位小孩个个焦急的样子,使劲儿朝几个方向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小路上,来了一位骑着自行车的中年妇女,三位小孩赶紧冲着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掉到河里啦!”“快救人哪,快救人哪!”
骑自行车的中年妇女丢下自行车,向大堤上跑去。她一边跑一边喊:“快来人哪,出事儿了呀,快来人啊,快来救人哪!”
中年妇女跑到了大堤上,几位小孩指着水面大叫:“就在那里,就在那里!”“我看到他们沉下去的。”“有三个,有三个,都不见了,都不见了呀!”
妇女无比惊恐的表情,她看到:水面风平浪静,不见一个人影,岸上,摆着几堆衣物。
中年妇女急了,吓得六神无主,她向四周看了看,看到:大堤外,菜园旁,只有几位老太太。
中年妇女赶紧跑下堤坡,骑着自行车向前冲去,她踩着自行车,一路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掉到河里啦,快来人啦。”
前面,跑出了两位老汉,一位紧急地问道:“哪里哪里,在哪里啊?”
中年妇女赶紧下车,指着后面,激动地说:“在那边在那边,快去啊,快去啊,三个孩子掉到水里啦,快去救人哪,快去啊!”
两位老汉看了看,看到前面,三位小孩在大喊大叫。
两位老汉快速向小孩跑去。
前面,又跑出几位妇女,她们跟着老汉快速跑来。
接着,又有一辆摩托车路过,驾驶员听到呼叫,摩托车停下,车上俩人迅速冲上堤坡。
中年妇女还在骑着自行车快速行进,她一直在不停地叫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掉到河里啦,快去救人啊,快点啊!”
小路上,秋灵正朝这边走来,她听到了喊声,焦急地问中年妇女:“哪里哪里,在哪里?”
中年妇女喊道:“后面后面,就在那边,有人的那里,快去快去啊,快点啊,三个孩子溺水了,快点啊,快去救人哪。”
秋灵大惊失色,她快速向那边跑去。
秋灵气喘吁吁,跑着跑着,看到:大堤上,洪家二傻子站在大堤上。
秋灵焦急地问:“二傻子,在哪里呀,哪里有人掉到河里去了呀?”

 

第22章 生离死别

二傻子站在大堤上,看到了秋灵,指着河边,惊恐的样子,大声说。“这里,这里,这里!”
秋灵赶紧向大堤上跑去,她回头,看到,后面又跑来了几人。
秋灵跑上了大堤,看到:大堤下的河边,站着几位妇女,还有几位小孩,水中,已有几人在水中打捞。
接着,又跑来几人,他们快速脱去了身上的衣服,也扑进水中,寻找失踪的小孩。
秋灵吓得直哆嗦,正要下堤,洪家二傻子大声喊道:“秋灵,秋灵,我要说话,我要说话。”
“有什么话你快说呀?”秋灵瞪着他焦急地说。
洪家二傻子窘迫的样子,挠着后脑勺,说:“施老太太说,偷了六只鸡,还有一千块钱,还有,米也偷光了。”
秋灵一怔,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说完,秋灵向河边跑去,她踉踉跄跄,跑下了堤坡,突然,她无比惊愕的表情,看到:水中,两位老汉抱着两个软耷耷的孩子走上岸来,小孩的脑袋和四肢晃荡地垂耷着。
老汉将小孩平摊在草地上,有人在检查两位小孩的心跳,摇摇头,激动地说:“不行了,心跳都停止了。”草地上,歪歪斜斜躺着两位身穿裤衩的小男孩,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了血色。
一位老太太挤过去,看了看,突然,大吃一惊,她“啊——啊——啊——”地发出凄厉的叫声,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又一位老太太挤进来,看了看,突然,她也“啊——”地尖叫起来,她趴在一具小孩的尸体上,捧起小孩的头,撕心裂肺地喊叫着:“熊仔呀,熊仔,熊仔呀,熊仔,熊仔耶,啊——啊——啊——不啊,不要啊,啊——啊——”
这时,水里,有人在喊:“找到了找到了,在这里在这里,还一个找到了。”一位老汉弯着腰,他在水里摸到了另一位胖子男孩的尸体,提出了水面,小胖子男孩的身上,还穿着一套校服。
老汉拖着小胖子男孩的尸体,向岸边走来。
看到此情此景,秋灵浑身颤栗,她抽泣起来,害怕的样子,又转身,踏上堤坡,向大堤上走去。
堤面上,洪家二傻子站着,他看到:堤坡上,秋灵伤心哭着,走了上来。
洪家二傻子望着秋灵,着急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秋灵上了堤面,走向大堤另一侧,从洪家二傻子身边走过,她哭着,一步一步,走下了堤坡。
堤坡下,小路上,两辆120救护车疾驰而来,有一位村民站在路上,使劲儿招手,示意停车。
120救护车停下,下来好几位医护人员,他们在村民的带领下,向堤坡上跑去。
秋灵眼泪汪汪,使劲儿哽咽。
这时,秋灵看到:又有人陆陆续续跑来,快速爬上堤坡……秋灵又酸楚地哭起来,她转身,低头,捂着嘴恸哭。
小路上,秋灵满脸泪水,慢慢走着,她在回忆。
回忆内容:
回忆1.大堤上,秋灵瞪着洪家二傻子,焦急地说:“有什么话你快说呀?”
洪家二傻子窘迫的样子,挠着后脑勺,说:“施老太太说,偷了六只鸡,还有一千块钱,还有,米也偷光了。”
(回忆结束)
秋灵结束回忆,心想:“家里被盗,米也偷光了,老太太行走不便,我要去买一袋大米来。”她想着想着,擦着泪水,快速向前走去。
她来到了一户农家打米厂。
打米厂内,秋灵走进。
米厂老板抬头,一怔,说道:“是你啊,买米吗?”
“是的,老板,我买五十斤大米。”秋灵说。
“你,你没住在向阳村了吧,难道,你买五十斤大米,要背去和丰村?”米厂老板疑惑的表情,问。
秋灵苦苦一笑,看了看他,没说话,递给他钞票,米厂老板疑惑的表情,接过钞票,指了指米包,不再说话。
秋灵走到一堆米包旁,弯腰,抱起一包大米,扛在肩上,向外走去。
秋灵扛着大米,吃力地走着,她一步一步,满额大汗,向施老太太家走去。
施老太太家,堂屋里,施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望着外面发呆。
这时,小路上,婷婷惊恐地跑过来,直接跑进了家门,大喊道:“奶奶,奶奶,我问了豪豪,他说,他说,是熊婆子他们几个,在河里游泳的时候,淹,淹死啦!”
“啊?难道还淹死了几个呀,天呐,不会吧,婷婷啊,到底是几个呀,是哪几户人家的小孩呀,啊?”施老太太惊愕不已,紧紧抓住婷婷的手问。
“豪豪说有三个,熊婆子是一个,二胖子是一个,还一个是二胖子的哥哥,他们三个都淹死了!”婷婷紧张地说。
“哎呀,天呐,不得了啊,天嘞,这怎么得了啊,这怎么得了啊,啊呦,啊呦,这怎么得了啊,这怎么得了啊!”施老太太眼泪汪汪,急得直跺脚。
这时,一辆摩托车疾驰而来,后面坐着一个人,此人正是:婷婷的爸爸施昊东。
施昊东下车,付了车费,摩托车掉头,疾驰而去。
施昊东拧着行李,匆忙向家门走来,他进了堂屋,急促地说:“妈,刚才,我的工友薛正凯打来电话,他说,有人打电话告诉他,说他的一个小孩可能淹死了,要我快点赶去看看,他正在赶回家的路上,所以,我今天走不了了,先处理这件事,明天再走。”
“啊,薛正凯?他的小孩叫什么名字啊?”施老太太望着儿子,紧张地问。
“薛正凯有两个儿子,他打电话说:可能是二胖子出事了。”施昊东紧张地说。
“什么,二胖子?!哎呀,天呐,昊东啊,不止一个呢,这怎么办啊,薛正凯的两个儿子都淹死了呀,不得了啊,天嘞,这怎么得了啊,这怎么得了啊,啊呦,啊呦,这怎么得了啊,这怎么得了哦天呐!”施老太太眼泪汪汪,急得直跺脚。
“啊,妈,不可能吧,怎么会呀,他说只有一个呀,怎么可能是两个呀,妈,您搞错了吧,啊?”施昊东惊恐地问。
“哎呦,昊东啊,打电话报死信的人,明明知道是两个,也不会说是两个啦,这你都不懂啊,儿子诶,这怎么得了喔天呐!”施老太太眼泪汪汪,跺着脚说。
“啊,不会吧,天呐!”施昊东转身,正要跑出门,一惊,看到:秋灵扛着一袋大米走来。
俩人面面相觑。“你还没走?”施昊东愤怒地问。
“我,我送一袋米来,就走的。”秋灵低下头,说。
“谁要你送米呀,”施昊东回头,问老太太:“妈,这是你要她送的吗?”
“不是啊,我没要她送啊。”老太太看了看他俩,肯定地说。
施昊东问秋灵:“既然妈妈没有要你买米,你现在抗一袋大米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走开,你扛回去自己吃吧。”
秋灵眼泪汪汪,瞪着他,说:“昊东,难道,你真要相信别人,真要那么绝情吗,难道,你真的不回头了,是吗?”
施昊东冷冷一笑,说:“樊秋灵,请你不要乱说话,到底是我绝情,还是你绝情,既然,你脸都不要了,还要我回头干嘛呀?”
“你!施昊东,我警告你,你不要血口喷人!”说完,秋灵扛着大米,向屋内走去。
施昊东挡住她,不让她进门。
秋灵使劲儿往门内钻,施昊东抓住她,用力向外一推,秋灵一个踉跄,仰天摔倒在地,米袋落在了门外的阶槛上,袋口破了,大米倒出了一地。
秋灵倒在地上,伤心大哭起来。
施昊东生气的样子,急冲冲走了出去,在小路上消失。
婷婷跑出,搂着秋灵,将她扶起,流着眼泪,大声哭着:“妈妈,妈妈,妈妈呀,呜呜呜……”
秋灵擦去泪水,看了看婷婷,问道:“婷婷啊,妈妈要走了,呜呜呜,你,你一定要照顾好奶奶呀,好不好?”
“妈妈,妈妈,您不要走,你不要走啊,等几天,爸爸就要走了,你等几天再来好不好,你等几天再来,送我读书去,每天,你都来接我,好不好,好不好呀妈妈,好不好呀,呜呜呜……”婷婷为妈妈擦拭泪水,大哭着。
秋灵望着婷婷,颤栗地哭着,说:“婷婷啊,你真乖呀,妈妈舍不得你呀,婷婷啊,妈妈为你买的电子琴,你弹了吗,啊?”
婷婷哭着说:“妈妈,我还不会弹琴,您不要走了,留下来,教我弹琴好不好,婷婷要学,婷婷要学着弹琴呀妈妈。”
秋灵望着婷婷,颤栗地哭着说:“婷婷啊,妈妈再弹一次,让你听一听,好不好,呜呜呜……”
“嗯,好,好,妈妈,我要听你弹琴,我还要学,我还要学呀,呜呜呜……”婷婷哭着说。
秋灵擦着泪水,爬了起来。
婷婷哭着,为她拍去衣服上的灰尘,挽着妈妈的手,向堂屋走去。
进了大门,秋灵看了看老太太,她一惊,看到:老太太冷冷的表情,望着门外发呆。
秋灵颤栗着,泪水扑簌簌掉下,她低下了头,随着婷婷,向房间走去。
房间内,秋灵坐下,婷婷站在她身边,擦去泪水,认真看着。
秋灵流着泪水,开始弹奏歌曲《秋》,她满脸泪水,一边弹奏,一边唱着:
竹园暮雾湿透,寂寥秋,
离枝水露点点打心头。
别思绪,留清风,恨幽幽。
林间细语落叶叠新愁。
唱到这里,秋灵趴在电子琴上,大声恸哭起来。
婷婷搂着秋灵,脸蛋贴在她背脊上,哭着喊道:“妈妈,妈妈,您不要哭啊,不要,不要啊,您不要哭了好不好,好不好呀妈妈,呜呜呜……”
突然,秋灵一怔,不哭了,她站起,满脸泪水,恍惚地向四周看了看,颤抖地擦拭着泪水,说:“我要走了,我要走了,我走,我走,我走!”
“不,妈妈,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啊妈妈,呜呜呜……”婷婷抓住她,跺着脚喊道。
秋灵强行掰开婷婷的手,一把将她推开,直冲冲向外走去。
晒场上,婷婷追了上来,大哭着,跟着她走。
小路上,秋灵一边哭,一边向前走着,婷婷一直跟着她。秋灵与婷婷一前一后,向荷塘走去。
白天,荷塘。
荷塘边,站着俩人,正是:秋灵与婷婷。俩人没哭了,脸上都有几道湿润的泪痕,一阵风儿吹来,俩人衣服颤动,发丝飞扬。
秋灵望着荷塘的水面,问道:“婷婷啊,来到荷塘边,你,会想到谁?”
婷婷一怔,望着秋灵,说:“我会想到我的亲妈妈,去年,我的亲妈妈就是在这里淹死的,她是为了救豪豪和乔黛怡才淹死的。”
“你有多想她?”秋灵又流出了泪水,看着婷婷问。
“很想很想,有几次,我在梦里又见到了我的亲妈妈,她对我还是那样的好,还在学校门口等我,她要接我回家。”婷婷扬起脸蛋,望着秋灵说。
“婷婷啊,假如,有一天,你再也看不到我了,你也会想我吗?”秋灵泪水扑簌簌落下,哽咽着问。
婷婷望着秋灵,想了想,使劲儿点点头。
这时,向阳村传来了哭声。
她俩回头,看到:远处的路上,浩浩荡荡走着许多人,队伍前面,三副棺材赫然醒目。
许多人抬着三副小棺材向前走着,几位老人和妇女踉踉跄跄,紧紧跟着,发出凄厉的哭声,哭声一阵接一阵,随着风儿吹向远方。
施昊东也在队伍里,他抬着一副小棺材走在前面,快速向坟地走去。
树林旁的坟地,坟墓密布。
旁边一片空地上,又挖好了三个坑,许多人抬着三副小棺材浩浩荡荡走来,几位老人和妇女踉踉跄跄,紧紧跟着,发出凄厉的哭声,哭声一阵接一阵,随着风儿吹向远方。
施昊东与几人抬着第一副小棺材,走到第一个坑旁,慢慢放下,一位老太太和几位妇女猛扑过来,趴在小棺材上,撕心裂肺地哭着,许多人劝解,使劲儿拖拉,刚把这个拖走,那个又扑了过来,来帮忙的村民个个心碎的样子,有几位转身,使劲儿抹泪,不忍心看。
埋葬了三位小孩,已是黄昏。
大家逐渐散去。
深夜,向阳村。
向阳村被黑夜笼罩,灰蒙蒙的夜空,四周蛙鸣阵阵,偶有犬吠惊扰着夜空。
施老太太家。
房间内,床上,施老太太躺着,她睁着眼睛,眼眶里,泪花在打转儿。
老太太身边,婷婷四仰八叉地躺着,她睡着了。
另一间房,床上,施昊东侧身躺着,他睁着眼睛,紧皱眉头,在想着什么,他长叹一声,翻过身来,望着天花板发呆。
天亮了。
村庄被薄雾笼罩,偶有孩童从雾中走出,仿佛天上人间,
小路似一条长长的纽带,两端伸进了雾中,路旁,可见美丽的油菜花,油菜花下,有一道宽阔的沟渠,沟渠对岸的坡上,朦朦胧胧,也可见密密麻麻的油菜花。
小路上,婷婷背着书包,施昊东抓着她的手,向前走着。
婷婷走着,扬起脸蛋,望着施昊东说:“爸爸,你要妈妈回来好不好,如果,你又出去打工了,只有我和奶奶在家,我会害怕的!”
施昊东说:“婷婷啊,你别怕,村里,不是还有很多小孩子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吗,我们家里很穷,如果,我不出去打工,家里的钱就不够花呀,将来,你考上大学了,还要花很多钱呢,明白吗?”
婷婷懵懵懂懂的样子,她望着爸爸走着,不再说话。
这时,后面跑来两位小孩子,正是:芮佳豪与乔黛怡。
“婷婷!”“婷婷,婷婷!”俩小孩在后面叫喊着,追了过来。
婷婷听到喊声,一惊,回头,笑着喊道:“豪豪,乔黛怡!”
婷婷扬起脸蛋,望着施昊东说:“爸爸,你回去吧,不要送了,我和他们一起上学去,没事儿的。”
施昊东松开婷婷的手,看着三位小孩嘻嘻哈哈、蹦蹦跳跳地向学校走去。
孩子们走进了校园。
施婷婷、乔黛怡、芮佳豪三个孩子走进了教室,同学们在朗读诗歌《留守》:“雪天入农舍,烟垂素油香。笑童捏蚕豆,十指冻如姜。颤翁夸政策,憔妪沏茶忙。留客樽谷酒,韭菜豆腐汤……”
施昊东送别女儿,又回到了家。
施家,堂屋里,施老太太站着,她担忧的样子,看着儿子施昊东提着行李,走出了大门。施昊东又回头,说:“妈,您要保重啊,不要干重活儿了,我还会寄钱回来的,您要多多休息呀。”
老太太说:“放心吧,吃一堑长一智,我再也不会摔跤了,伤才好呢,会注意的,你也要好好爱惜身体呀,钱多当然是好事,但是,如果累坏了身体,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呀!”
“嗯,好,妈,我走了。”施昊东拖着行李箱,向小路走去。

 

第23章 秋灵之死

老太太跟着走出家门,她站在晒场上,望着儿子的背影渐渐远去。
老太太颤栗着,两颗泪水接连滑落,她抬手拭泪,终于抑制不住,哽咽起来。
路上,大雾已消散。
施昊东拖着行李,向前走着,突然,他一怔,看到:前方站着一个人,此人正是:樊秋灵。
这时,后面来了一辆客车,施昊东看到了客车,赶紧招手,客车在他身边停下,车门开了。施昊东没有立即上车,他低头,呆了呆,汽车司机按响了喇叭:“嘀嘀!嘀嘀!”施昊东一怔,赶紧上车。
客车关了门,向前驶去。
施昊东站在车上,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向前看了看,看到:前方的路旁,秋灵也在招手拦车,拦下了客车。客车门开了,秋灵眼泪汪汪,看了看站在车上的丈夫施昊东,也上了车。客车关了门,向前驶去。
施昊东瞪了她一眼,生气的样子,不再看她。
施昊东回头,看到了一个空位,走了过去,放好行李,坐下。
秋灵也跟着走来,站在他身边,望着施昊东,捂着嘴,颤栗地哭着。
施昊东瞥了她一眼,又回头,生气的样子,瞪着窗外,不说一句话。
秋灵颤抖地哽咽起来,她哭着说:“我们回去好不好,昊东,我们回去好不好啊,呜呜呜……”
施昊东又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哼,笑话,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回去?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你下车吧。”
“昊东,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呜呜呜……”秋灵使劲儿哭着。
售票员在收钱,她走来,收了施昊东的钱,又看了看秋灵,秋灵在颤栗地哭着,售票员没说话,向里面走去。
施昊东又瞥了秋灵一眼,说:“你下去吧,我早就后悔了,当初就不该和你在一起,这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明白吗?”
秋灵使劲儿哽咽着,她扶着座椅,蹲了下去,头伏在手臂上,一个劲儿哭泣。
售票员又走来,看了看,弯腰,拍拍秋灵的肩膀,问:“小姐,你要去县城吗?”
“她不去,你让她下车吧。”施昊东对售票员说。
“哦,好吧。”售票员回头喊司机:“停一下,停一下,有人下车。”
客车停下,门开了。
“小姐,车停了,快下车吧。”售票员又弯腰,拍拍秋灵的肩膀,说。
秋灵使劲儿哽咽着,她扶着座椅,头伏在手臂上,一个劲儿哭泣,她没有理会售票员。
这时,车上的旅客你一句我一句,嚷了起来:“喂,你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啊,想走你就快点买票啊。”“喂,你快下去呀,我们还要赶到县城办事儿呢。”“是啊是啊,不要耽误我们了呀。”……
售票员又拍拍秋灵,说:“好了好了,大家都有意见了,快下去吧,啊。”售票员搂起秋灵,扶着她,向车门走去。
秋灵颤栗地哭着,在售票员的搀扶下,她哭着下了车。
一阵风儿吹来,路上扬起一片灰尘,从车旁掠过,秋巧满脸泪水,发丝飞舞,她看着客车启动,向前开去,在公路尽头消失。
秋灵已身心疲惫,她精神恍惚的样子,一步一步,慢慢向施太太家走去。
施老太太家,堂屋门口,施老太太扶着门框,站着,她在发呆。
突然,她看到,晒场上,秋灵擦拭着眼泪,慢慢走了过来。
秋灵走到了门口,怯生生的样子,说:“妈,昊东,他,又走了。”
老太太装作没听见,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秋灵惊愕的表情,望着老太太,不知如何是好。
她想了想,不再说什么,怯生生的样子,向里面走去。
秋灵刚走进大门,她听到老太太喊了一声:“等一下!”秋灵站住了,她又听到老太太在说:“你走吧,不要再到我家来了。”
秋灵大吃一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回过头来,眼泪汪汪看着老太太,颤栗着说:“妈,您怎么啦,妈,您这是怎么了呀妈妈,难道,您也嫌弃秋灵了啊,妈妈,您也信了谣言吗?不,妈妈,您不要信哪,秋灵对天发誓,自从来到施家,秋灵从未和外面的男人勾 搭过呀妈妈,妈妈,您相信我好不好呀,妈妈,妈妈,您要相信我呀,呜呜呜……”秋灵大哭着,噗通跪在了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也颤抖着哭了起来,说:“秋灵啊,也许,你和我们施家没有缘分哪,以前,外面,那么多风言风语,我也不信,可是,这一次,有人看到你和洪家二傻子在一起,还说,你们俩都是从竹林里出来的,别说是昊东,就是我,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呀,孩子啊,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了,整天被人指指点点,活得憋屈呀,您能理解我吗秋灵啊?”
秋灵没哭了,眼泪汪汪,睁大眼睛瞪着老太太,冷冷的表情,说:“难道,这样的谣言,您也信?”
老太太抹着泪水,哭着说:“孩子啊,就算,这次,又是谣言,可是,我再也承受不起了呀,你走吧,啊,我只是一个老太太,我是人哪,不是铁打的呀,呜呜呜,你走吧孩子啊,你走远一点啊,求求你,让我过几天清净的日子好不好啊,求求你,求求你呀,呜呜呜……”
秋灵恍惚的样子,慢慢站起,冷冷地笑了两声,她满脸泪水,呆呆的样子,说:“好吧,妈,我走,我走,既然,您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秋灵再怎么解释,也是多余的了。妈,您保重,还有,还有婷婷,您一定,一定要告诉她,我是爱她的呀,我舍不得她呀,呜呜呜……”秋灵哭着,转身,冲出了施家大门,她向小路跑去。
小路上,秋灵哭着,跑着,又遇见了几位老太太,几位老太太让到了一边,等秋灵跑过,一位老太太警惕的表情,指指点点,在小声说着什么。
菜园里,两位老人在施肥,看到秋灵从菜园旁跑过,她俩神秘兮兮地,走到一起,也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秋灵跑到了荷塘边,她伤心哭着,颤抖地拿出手机,看了看,坐下,开始编辑信息。
这条信息,是发给丈夫施昊东的。
施昊东已经上了火车,车厢里,坐满了人。
施昊东坐在火车上,列车在快速前进。
他望着窗外发呆。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了信息提示音。
施昊东拿出手机,看了看,显示屏上出现了秋灵的名字。他点开信息,看到了这样的文字:
“我走了,昊东,你要保重,在外打工很辛苦,你千万千万,不要累坏了身体。虽然,我们相处的日子不多,但是,你知道吗,这一生,我最幸福的日子,就是和你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也许,你不信,因为之前,我还有过一段婚姻。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昊东,你是我最爱的男人,你让我感受到了最美好的爱情,也明白了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异,所以,我一直在等你,一直没有变心,因为,在我心里,我已是你生命的一部分,当然,你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昊东,我是那么地爱你,在我眼里,你是神,是我的世界,是我的一切……正因为我是那么地爱你,所以,我现在要走了,也不恨你,我甚至,不恨任何人,哪怕是造谣生事者,我也不恨。现在,我只想完成两个心愿,第一个心愿是:我在心里,轻轻地叫你一声老公,你在心里默认,并且答应我一声,好吗?第二个心愿是:我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求求你,相信我是清白的,好吗?若有来生,我还要做你的妻子,如果你还想出去打工,我会陪你一起去,如果有老人和孩子,也把他们一起带出去,好吗?永别了,老公!”
昊东瞪着手机,生气的样子,将手机扔在了台面上。他眼泪汪汪,愤怒的表情,瞪着窗外发呆。火车在快速前进,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秋灵发完短信,把鞋子和外套脱下,手机放在了衣服上。她站起,闭上了眼睛。
一阵风儿吹来,撩拨着她的秀发,她呆了片刻,微微一笑,倒进了荷花塘。
过了许久,一位村民路过,发现了她的遗物,赶紧给村委会打了电话。村里来了许多人,很快,就将她的尸体打捞上来。
向阳村旁的一片菜地里,种满了绿油油的蔬菜。
菜地旁边的小路上,搭起了一座简易灵堂。
哀乐阵阵,随着风儿飘向远方,灵堂内,摆着一副棺木,背景墙的横幅上,赫然写着这样几个大字:“沉痛悼念樊秋灵同志”。
芮老太太牵着豪豪走了进来,说:“豪豪,你跪下,给干妈妈烧点儿纸钱,让她保佑你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将来考上北大清华。”豪豪跪了下去,开始烧纸钱。
灵堂外,施老太太也牵着婷婷走了进来,婷婷在哭,她擦拭着泪水,望着棺木,随着奶奶一步一步走近。
施老太太说:“婷婷啊,你也跪下,给阿姨烧些纸钱,让她保佑你健健康康,一帆风顺,将来考上北大清华。”
婷婷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奶奶,说:“她不是阿姨,她是我的妈妈。”
“不,孩子啊,她是阿姨,现在,她已经不是你的妈妈了,明白吗?”施老太太看着她说。
婷婷似懂非懂的样子。
婷婷走近,她也跪了下去,与豪豪一起烧纸钱。
外面,洪家二傻子走了过来。
他站在门口,望着灵堂里的棺木发呆。
这时,有人喊道:“二傻子,你是来看老婆的吧?”
有人哈哈大笑,说:“二傻子,你去哭呀,快去呀!”
又人说:“哎呀你们别说了别说了,二傻子怪可怜的,好不容易有了老婆,一下子又死了,他心里肯定很难过呀。”
有人在笑:“哈哈哈哈……”
洪家二傻子呆呆地站着,瞪着灵堂内的棺木,自言自语道:“她好傻!”(完)

《留守向阳村》故事梗概:
向阳村里,留守老人施老太太的第一任儿媳妇苏美玲,因跳进荷花池救人,不幸溺水身亡。施老太太的第二任儿媳妇樊秋灵,美丽、聪颖、善良、勤劳、孝顺、乐于助人。
邻居一位瘫痪在床的老头大吵大闹,掏出大便在床上乱抹,施老太太无法控制他,幸好樊秋灵赶到,协助控制了老头,并为他清洗。
施老太太摔断了腿骨,秋灵坚持不去大医院治疗,请来一位民间接骨的赤脚医生,进行保守治疗,为老太太减少了痛苦,却被秋灵的女儿误解了。
村里一位留守老人穆大爷失踪了,当大家在荷花池里打捞的时候,樊秋灵却做出了不同的判断,她去了县城,找到了失踪的穆大爷,穆大爷失忆了,被送往医院治疗,错把樊秋灵当做了儿媳妇,吵吵闹闹,不看到樊秋灵,就不肯打吊针,樊秋灵只好守在医院里陪护他。
外村已婚男子梁昊宇多次骚扰樊秋灵,被村民多次误会,谣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使得樊秋灵抬不起头来,也给她家人带来了极大的舆论压力。后来,梁昊宇在竹林里强吻樊秋灵,并将她压在了地上,樊秋灵掏出一把剪刀,刺入了梁昊宇的背部,因此,樊秋灵被警察带走了。医院,梁昊宇经抢救脱险,他为樊秋灵作证,证明是自己冲动了,樊秋灵是正当防卫,警方将樊秋灵释放。
村里一位留守老太太失踪,村民在到处寻找她,樊秋灵明察秋毫,认为老太太没有外出,很可能是因为吃了红糖五圆鸡,致使血糖升高,造成脑梗,死在了屋内。大家强行打开大门,果然发现了老太太发臭的尸体。
樊秋灵的女儿婷婷因患急性阑尾炎住进了医院,不巧与常骚扰自己的梁昊宇住在同一间病房,出院也是同一天,女儿婷婷坚持要坐他的车回家,下车时被人看见,又造成了误会,谣言又起。
樊秋灵的丈夫施昊东多次听信谣言,为了赶走妻子樊秋灵,他从外地带回了一位新女友。这时候,洪家二傻子偷偷跟踪秋灵,来到了竹林,樊秋灵赶走了他,不巧,返回时,俩人又看到了倒在菜地里的穆大爷,俩人将他送到了医务室,又造成了新的误会,谣言再起。
河边,一次淹死了三位留守儿童,施昊东与村民一道,将三位儿童下葬。第二天,施昊东又踏上了打工之路。妻子樊秋灵拦住客车,请求丈夫回心转意,施昊东冷眼相对,毅然决然地离开。樊秋灵回到家里,又遭到了公婆的驱赶,她伤心至极,跑了出去,给丈夫发了一封短信,跳入了荷花池。
樊秋灵的灵堂,设在远离住户的菜地旁边。施老太太也牵着婷婷走进了灵堂,婷婷在哭,她擦拭着泪水,望着棺木,随着奶奶一步一步走近。施老太太说:“婷婷啊,你也跪下,给阿姨烧些纸钱,让她保佑你健健康康,一帆风顺,将来考上北大清华。”
婷婷看着奶奶说:“她不是阿姨,她是我的妈妈。”
施老太太说:“不,孩子啊,她是阿姨,现在,她已经不是你的妈妈了,明白吗?”
洪家二傻子也来到了灵堂前,他瞪着灵堂里的棺木,自言自语道:“她好傻!”

 

 

 

 


主要成员:
苏美玲
芮佳豪
芮老太太(芮佳豪的奶奶)
芮大荣(芮佳豪的爸爸)
嘉慧(在外打工)
芮大爷(芮佳豪的爷爷)
乔黛怡
施老太太(婷婷的奶奶)
施婷婷
樊秋灵(婷婷的后妈)
施昊东(婷婷的爸爸)
倪静云(施昊东的新女友)
樊大爷(赤脚医生)、
梁昊宇
姜家四娭毑
姜家四嗲
霍运凡(小学生)
齐昆皓(小学生)
王老师
顾校长
女警官(吴霞)
李警官(年轻男警官)
治安主任(严灞)
妇女主任(张琳)
穆大爷
中年男子(民政局杨局长)
洪家二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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