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灵 的 人

盐巴

小时候，很厌恶红歌，觉得那歌词太假。

“人民”唱起东方红太阳升，说是毛泽东为人民谋幸福——毛泽东在大陆任职二十多年，我不幸福，亲人不幸福，村民不幸福，中国大陆人（包括毛泽东的亲朋好友）都不幸福，且，惨死无数。

很奇怪，大家把歌儿一唱，似乎就不一样了，都很感动，也很幸福。

老师要我们唱，不敢不唱，只得动嘴滥竽充数，蒙哄过关，后来，我十分讨厌那位愚昧的老师。

每次听到殷秀梅唱那首歌，我浑身发麻，尽管亿万人感动，甚至还有人哭过，我无法进入角色。

问天：谁会把如此腐败的执政党比作自己的妈妈？演也好，唱也好，怎可以过分地脱离实际、背叛良知？

我见过专业的哭灵人，在灵堂里搞气氛，替“孝子贤孙”们哭，赚的小费够多了，孝家实在不想给钱了，哭声戛然而止，起身就走。

那哭灵的人，跪在棺材前，虽与死者不曾相识，但一直颤抖着，哭出凄厉的声音，流下清亮的泪水，有的狠师傅还能哭出鼻涕。
她们哭道：“是你哟用乳汁把我喂大呢我的娘啊，是你哟扶我走路呢我的娘啊，是你哟教我讲话呢我的娘啊……”若棺材里躺着的真是她母亲，我会很感动，或许还会掉眼泪。可她在演戏，为了赚钱，使劲儿帮别人“哭”。

哭灵者，身边有一只大盘子，哭得越伤心，孝子往盘子里丢的钱越多，直到孝子心疼了，就不给了。于是，哭灵者端起钱盘，突然瓢泼大雨消散，艳阳普照蓝天，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让我想起殷秀梅的歌，还有她的表演，也曾令无数大陆人心潮澎湃，她是否也会在赚到钱以后开心地离开，然后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小时候，我很不解：为何多数人都喜欢红歌，我就不喜欢呢，为何多数人听了都很激动，我一听就厌倦？

相对于唱红歌的歌手，我对哭灵者的印象不算太坏。
我喜欢的，或许别人厌恶，我厌恶的，或许别人喜欢。给我留下太坏印象的，或许有人还在深深地怀恋。
到了今天，哭灵的人依旧很有市场，不论是真是假，有人愿意请，也有人愿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