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在网上发帖,2010年,岳阳市国家安全局与我的一位老乡联合设圈套,把我引诱到岳阳市实施了第一次抓捕,我被关了两天;2014年6月4日,岳阳市君山区国保支队来到我家,实施了第二次抓捕,我被关了六天后提前释放;2015年6月4日,岳阳市君山区国保支队来到我家,实施了第三次抓捕,我被关了三天后提前释放。
拘留
拘 留
盐巴
6月2日,湖南岳阳市君山区公安局国保警察一行五人,传我至钱粮湖镇派出所,在派出所后院约八平方米的小房子里进行审讯。
审讯的主要内容:1.向中央领导提建议有什么目的?2.是不是在互联网上发了声援浦志强、许志永等人的文章《怎样才是爱国》?3.是不是在互联网上发了“普京是国际流氓团伙总头目”的文字?最后警告:若在6.4期间“还搞”,别怪他们把我“搞进去”。
多年来被国安、国保谈话近百次,已见怪不怪,可这次,仅以“还搞”为前提,未说明还“搞”了什么事(写了什么内容的帖子),闪烁其词,就以抓人相威胁,我感到意外。
问大陆政府:为什么中国军人三十年来杀死最多的不是外国人,而是中国人,而且是学生?为什么中国官员渎职、腐败世界第一?
数年来,每逢六月四日,我都会在网上疾呼:“严查真凶,血债血还!”。今年“6.4”前,居然公开警告,不许我发帖了。害怕人民知道真相?为何不许揭露呢,难道杀人者还不够凶残?难道“6.4惨案”还不够惨烈?
我誓言:要让他们明白——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
当晚,我把被国保警察审讯的事发到了互联网上,并在帖子后面加了一句:“百年以后,我们都是死人。”
6月3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一次,他们变本加厉,让我不能接受:
早上,正在网上传发信息,居委会打来电话,说有警察要找我。昨天的事,已令我生厌,又叫我去——似乎他们想我到哪里就该到哪里,想什么时候到就该什么时候到,想辱就辱,想吓就吓。
我走进居委会办公室,见里面坐了好几个人,有一位是居委会党委书记,有一位是派出所所长,还有几位不认识。
谈着谈着,派出所所长拿出一张“拘留证”,笑呵呵地说:“你看看,这张拘留证我们早已准备好了,你不要再搞了,再搞,到时真的把你关起来,莫怪我们没跟你打招呼。”
我问:“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搞什么了,你们不觉得我是正义的吗,现在政府如此糟糕,你们没看到?”
“再怎么样,也不要你说啊,中国这么多人,就你一个人看到了?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而你要一条路走到黑?”
“这正是我要说的原因,若你不说我不说,任由发展,将来受害的不仅有我的子孙,还有你们的子孙。”我平和地说。
“好啦好啦,这些道理我们都懂,今天是来告诉你,再搞,我们真的会把你关起来。”
也许,他们对我的执着感到不可理喻,当然,我对他们的言行也觉得莫名其妙——世界各国都在走向文明的今天,正义之路,怎能任由封锁?公民最基本的言论自由都没保障?难道,中国大陆政府容不得异议与批评,要与文明背道而驰?我不信,我是中国人,我的孩子在中国!
6月4日,这天是许多中国大学生被屠杀的纪念日,我吃过早餐,来到电脑前。
对中国大陆政府而言,这是一个敏感的日子。由于网络封锁,多数中国青年都不知道——1989年的今天(6月4日),在天安门广场,中国军人向许多中国大学生开枪扫射。
我相信,每一个知道真相的中国大陆人,若不把真相告知世人,定会受到良心的谴责。阻止传播真相,等于支持邪恶、与虎谋皮!
我打开QQ群,开始写帖:严查真凶,血债血还!
犹豫再三,没有发出。我担心他们已在附近蹲守,会立即赶来抓捕阻挠,所以决定先不发这么激烈的帖子,等到下午再发。
于是,我另写了一条相对中立的信息,快速传发:“1989年的今天(19890604),许多中国大学生在天安门广场被中国军人开枪杀害了。(盐巴日记)”
我担心他们会马上赶来制止,尽可能快发多发,喝水上厕所都憋着,推却了所有约见,停下了日常工作。
两小时后,警察打来电话,说:必须马上停止发帖,不然,会让你“上当”的。
伸张正义时,若别人威胁你停下,你会是什么感觉?
——我推测,若不停止,他们肯定会来抓人,于是,与时间赛跑,快速传发,且在帖子前加了一句:建议###:拆除天安门广场的太平间,火化毛泽东的尸体,为1989年6月4日被中国军人枪杀的学生立碑。
到了中午,家人叫我吃饭。三两下吃完,我赶紧回到电脑旁,快速打开QQ群一一粘贴信息,才粘贴几个群,妻子在门外喊道:亚华,警察要找你。话音未落,几位穿着制服的警察已进门来。
来人是:君山区国保大队长,还有钱粮湖镇派出所的副所长和几名警员。
一位警员迅速夺取我的鼠标,另一位叫我起身。他们开始查阅和复制电脑里的信息内容,骂道:“你妈,要你不搞了你偏要搞是吧?!”
我已料到他们会来阻止、甚至抓人,但以“你妈”的口语相辱,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压抑着怒火,尽可能以平和的语气问:“我搞什么了?”
“你搞什么了?你妈你自己来看看,这是什么?!”另外一位警察吼道。
“共产党不是主张批评与自我批评吗,这些话有什么不对吗,违反了法律那一条,你认为发这些不好吗?”我反问。
“好什么好?你这是造谣!好的事你为什么不说,专挑这些负面信息在网上发!?”警员吼道。
“好的有人说啊,中央电视台天天在说。政府不是倡导批评与自我批评吗,你们反对政府的主张?”我想笑。
“……”他狠狠地瞪着我,无语。
“来来来,亚华,”国保大队长叫我到他身旁:“我们跟你说过多次了,怪不得我们,要是都这样搞,你说要我们怎么搞?”
“哦。”我说。还是想笑,听他上了一阵子“课”。
妻子惶恐不安,也在一旁责备,我没答话。老父亲蹒跚进来,不吭声,忧心地静观其变。
国保大队长把我父亲叫出去,不知说了些什么。
过一会儿进来,大家开始动手:拆解我的电脑主机,收去我的两部手机,说是扣留,但没出具扣押单。
然后,要我跟他们走,也没出示拘留证。
这时,我发现他们开始严肃起来,表情异常紧张,我一笑,说:怎么搞得像抓坏人似的,我为你们的后代争取权利,###都不反对,你们干嘛反对?
几名警员警惕地围着我,一起走出大门,有些滑稽。一位警员答:“你怎么知道他不反对?”
“他不是提出要政治改革吗,我这也是帮他,鞭策政府,促进文明,说不定以后还要给我工资呢?”我笑着说。
他依然紧绷着脸,说:“哦”。没笑,但我感觉他想笑,克制了,不再搭理。感受他们的心理变化,我觉得有点意思。
随他们上了其中一台警车,两名警察一左一右,我夹在后座中间,后面一台是国保大队长的车,两台车一前一后上路。
把我押到钱粮湖镇派出所门口,车停下,过了一阵子,车子又启动,向岳阳市君山区驶去,约60公里的路程。
我把槟榔递给司机和警察吃,大家都沉默着。再次递槟榔,有位警察说不要了,我说:也好,我把“粮食”节约下来,到拘留所里吃。他说:你应该不会进拘留所吧,估计只是到宾馆里喝喝茶、谈谈话。
显然,他们一直没有接到拘留我的通知,也没看到拘留证。
我没出声。
到了君山,警察打电话给另外一台车上的国保大队长:“是去宾馆还是去分局啊,哦……分局?直接去拘留所啊……好好。”他挂掉电话,对司机说:“直接去拘留所。”
我心情很平静,只是心想:一直没向我出示拘留证,知法犯法,竟如此堂而皇之。
到了拘留所门口下车,被押进两道铁门,在看守警察的办公桌上,才看到对我拘留十日的“公安行政处罚决定书”,表格里的内容是手写的,摘要如下:
“君公(国)决字[2014]第A01号” “现查明:周亚华自2008年开始,长期在境内外各大网站发布各类攻击、煽动性信息,攻击党和政府,抨击国家体制。”“以上事实有:1)周亚华本人陈述 2)书证 等证据证实。”“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五条第一款之规定 现决定 给予周亚华行政拘留十日的处罚”
签字、按手印,就这样,国保人员把我交给了拘留所。
副所长要我交出了皮带、皮鞋、皮包、钥匙等物件,收取了十天的伙食费共300元,随身带的一万多元货款被搜走,说是代为保管。然后,带我去领被子。搂着被子,随他走进了第三重铁门——拘留室。
这间拘留室,宽约3米、长约6米。内侧的木板床高约0.4米,宽约2米,长度与房间内空的长度相等。
里面,已有了四人在睡觉,留给我的位置,离厕所已很近了。把被子刚铺好,副所长又带来一位。这位很老道,把被子往中间一丢,挤在了中间,要我往厕所方向再挪一点。我没心情与他争执,沉闷地将被子挪到了厕所边。
铁门关上,我们开始聊天,相互询问情况。
“你干嘛进来的?”
“吸毒,你呢?”
“我也是,呵呵。”
“你呢,也是吸毒?”他们问我。
“在网上批评了共产党。”我说。
“批评共产党?!你胆子也太大了,难怪把你抓进来。”
听他口气,抓我才是最不冤的。
“说都说不得?批评几句都不行?政府的气量也太小了!”我试图说服他们。
“@你妈%……哪个不晓得共产党是稀瞎的(土话,“不讲道理”的意思),这是共产党的世界,哪个搞得他赢啊?说要你死,就要你死,冇得么子道理讲。”他笑眯眯地说。
我不再出声。
想躺下休息,却睡不着。坐起,越坐越闷,突然有了缺氧、心慌、即将窒息的紧迫感——这间拘留室,一张象征性的小窗户躲在墙顶,空气难以对流。因身患心脏病等疾病,我无法适应。
我下床,试着开璧扇,第一个无法开启,又开第二个璧扇,也无法开启。于是,我叫副所长来,他试了试,也没打开,自言自语:“诶,怎么都烂掉了,什么时候烂的?”
这话令人不解:躺在里面的人,都没发现风扇坏了?难道都是今天进来的?
“这里空气不对流,我有心脏病,感觉缺氧、心慌,我要到室外透透气。”我抱怨。
“你有心脏病,哪里检查的,有医学报告单吗?”副所长严肃地问。
“有啊,我现在打电话叫家人送来。”我借了一部手机,拨通了妻子的电话,告诉她:医学检验报告等资料和治疗药物都放在电脑桌上。
“你是个嗲嗲呢,怎么把你这个牙(“爹”的意思)搞进来了咯!”副所长抱怨道。
我一笑:“放心啦,只拘留十天,不会死在这里的,就算死了,我也不怪你的。”
他一边开门一边喊:“出去出去,你先在院子里休息休息,我叫人来修风扇。”
“修好了也不行,里面空气太差。”我说。
“那怎么办啊?我总不能让你坐到我的位置上去啊!”
“我不睡,就坐在院子里都好一点。”
“晚上呢?晚上我们总不能陪着你坐吧?”
“你不陪就是嘛,怕我跑啊?放心,你跑了我都不会跑的。”我说。
“好啦好啦,”副所长摇头出门,说:“你先等下,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片刻,副所长开门叫我:“你真是个牙(“爹”的意思)呢,把被子搂出来!”
我搂着被子出门,随他来到警察办公室,一阵冷风从空调机上吹来,清鲜怡人,怎一个“爽”字了得!隔壁有间拘留室,墙上有张铁栅门与警察办公室相通。所以,警察使用空调时,冷气也可以通过铁栅门进入拘留室。
副所长把我带进去:“这间要得不啰?”
“要得要得,谢谢了。”我笑了。
“要得要得!你牙(爹)的,这当然要得啦,只差一步你就坐到我的位置了!”他说。
我刚把被子放下,突然发现里面没有厕所,问:“里面没厕所啊?”
“那就对不起了,没有!”
“我尿频尿急,晚上至少要上两次厕所。”我望着他说。
“那欧力(怎么)搞呢?院子里有厕所,但晚上我不能不锁门啊!”他眼睛瞪得老大。
“就不锁咯,我不会跑的,你放心,你跑了我都不会跑的。”我看着他说。
“你这样搞老子真的会跑掉去,你真是个牙(爹)呢!”他生气地说。
最后,他决定晚上不锁门,但带来一位吸毒人与我同室,叮嘱他“照看”我。
妻子送医学检测资料来了,同来的还有大哥和父母亲,他们带来了许多香烟、槟榔和食品。我本已戒烟和槟榔了,现尤能觉到生命的轻薄,又开始吸烟、吃槟榔。
我将医学检测资料交给副所长时,妈妈发言了:“那他就不止这一个病呐,还有好几种,家里的病历啊、检查报告啊,有这么大一堆,要我拿来不咯?”妈妈用手比划着:“你们把他关在这里,我担心……怕有什么意外事故发生。你以为是假的啵?这些都是在岳阳市大医院检查的,你们可以去问真假。”
吓得副所长眼睛睁得老大,说:“活牙(爹)呢……我……我申请下看看,关两天就让他出去算了。把他这么个活牙(爹)关在这里,我真的有事做了!”
因为手机被收走,我留下了爸爸的手机,便于联系。
家人走后,副所长拿着我的医学检测资料出去了,他说要拿给领导看看。回来,他说:“资料交给领导了,安下心来,争取这两天放人。”
我说:“谢谢!”
家人送来的食品,放在公共房间的柜子里,我拿出香烟,给被关押的几位吸毒人员每人一包,然后告诉他们:我柜里的东西,可以随便拿,随便用。气氛很快融洽,大家主动与我聊天。
被关在这里了网友们还不知道,手机被收走了,我没有网友的电话号码。于是我用爸爸的手机打通了儿子的电话(儿子在深圳),把QQ号与密码告诉他,让他对外传发我被关押的消息,因担心网友打太多电话来会引起警察和吸毒人员的反感,我嘱咐他不要公开我现在的电话号码——这个号码是我父亲的。
很快,儿子回话了。他说:有很多人在转发,还有陌生人问我是你的什么人,电话号码是多少,为什么抓盐巴,我该怎么说?
我告诉他:就说你是我的儿子;你的电话号码可以告诉他们;抓我是因为今天在网上发了帖子。
很快,儿子又回话了,他说:“很多陌生人打来了电话,问要不要请律师,要不要捐助?”
我说:“我暂时不要律师,捐助就不必了,我不需要钱,你回话谢谢他们吧。”
我担心小孩子不会说话,对“陌生人”不敬,又打了一个电话给他,要他再发一帖,把我现在的电话(父亲留给我的备用手机)号码写在上面。
一时间,来电不断。可信号断断续续,我怀疑被干扰、监控了,很难完整听清一句话。网友的慰问话语不绝于耳,激起我潮水般的情绪……
铁门打开,有人进来,提着一只篮子,里面是快餐盒——吃饭时间到了。被关押的八人都被喊进来,每人一盒。
我好奇地打开一盒,发现米饭上面只点缀着一小撮青菜,算算饭菜的成本,约不到两元每盒,可他们却要了我30元每天的伙食费。
我没吃,拿出家人送来的食品,吃了一罐八宝粥。
在家时,有两种药快吃完了,家人带来的药物只有阿司匹林肠溶片。向看守警官申领,他说:“我去外面药店买吧,反正你有钱在这里。”
我说:“好。”
晚上,又送来了一对恋人,也是因为吸毒被抓。
6月5日,早上,伙夫送来了馒头,每人一个,我没吃。上午,两位国保人员来看我,问这问那,我说:“伙食太差了,我们可是交了钱的。”
国保说:“先将就吧,我们想提前放你出去,关个两三天就算了,出去后再不要‘搞’了。有什么特殊需求可以告诉我或者看守警察,我们会给你安排。”
国保走后,我找到了副所长,要求中午加荤菜。
副所长说:“你怎么不早说?要得要得,我等下安排,让大家都吃点。”
我以为所里真的会安排加菜,后来才发现,是扣我的钱加菜给大家一起吃——我有一万多元货款被他们保管着。
快开饭时,副所长才告诉我:“加菜的事我已安排好了,食堂里等下派人送来,菜钱要一百二十元钱,反正你这里存了钱,我扣去就是了。”
生米煮成了熟饭,无语。想来也不必计较,就让大家都吃点吧。
饭菜送来,大家像过年一样,吃得很惬意。
一名吸毒人员偷偷拿出一瓶“矿泉水”,倒了一点递过来。我不要,他却眨眨眼,说:来点来点,试一下。盛情难却,我接过,一闻,原来是白酒。这里严禁喝酒,显然,是他找熟人设法送进来的。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就这样,被关押的人,我成了最受尊重的一位,抽烟时先递我一支,吃槟榔时先递我一个,争论时以我的表态为定论。
这让我心生怜悯,于是有了一个想法:往后几天,就这样加菜,让大家都吃点罢。
白天,陆陆续续有网友打电话来。
有位江西网友要打钱来,说:“你是真正勇敢的中国人,我们需要你,我现在能为你做的,只有寄钱给你,希望你能接受。”我谢绝了。
有两位网友分别打来电话,要为我找最好的律师,免费为我辩护,因正在争取“保外”,也婉拒了。
有位女士(下午有位远在外省的先生打电话告诉我,说那是他妹妹,受托前来看我的)在高墙外按门铃,在门铃电话里说要进来看望“盐巴”,副所长不知我的网名叫“盐巴”,拒绝了她。
有位警官告诉我:广东韶关有人直接致电公安局领导(他们是朋友),对我的事表示关注。
有网友说,他们一直在网上扩散关于我被拘留的消息。
还有许多网友打来电话慰问,叮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这让我感动,知道自己并不孤单,更能确定:自己的行为是正义的,付出是值得的。
警官与吸毒人员在聊吸毒的事,大家各抒己见、争相发言,聊得有滋有味:
“吃麻古到底是什么滋味?有人说可以增强性功能,是不是真的?”
“那绝对是真的!吃了以后就兴奋……两小时不必休息。”
“那绿色的我没吃过,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绿色的不是麻古,是‘点数古’,每点一百粒麻古,就扔一粒绿色的‘点数古’进去,便于点数。”
“有一次,我吃多了麻古,手指在眼前一划,居然出现了一条蓝色的线,产生幻觉了,#@他的妈妈!”
……
说者认真说,听者认真听,有问必答。
这时,院里传来哭泣声——是昨晚送进来的一对恋人,相互拥抱着,男的伤心地抽泣,女的死死地搂住他。有位吸毒者过去劝慰,但无济于事。此情此景,令人唏嘘。
6月6日,这天发生的两件事,让我怒不可遏!
早上八点多,网友打来电话,信号断断续续听不清,所以说话声音稍大。这时,有警官对我骂道:“周亚华,你娘的!一早上你打什么鬼电话啊你?!搞得我睡都睡不好!”我这才看到,有一间房里睡了警察。
我连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睡在这里。”
“挂掉挂掉!听到没有啊?挂掉!”警官怒吼。
我忙对网友说:“不能打了,警察发火了。”急忙挂了电话。
可警官还在骂:“你娘的!再搞再搞老子收掉你的电话!”
我火了,站在门外,把电话摔在他床上:“你收啊,我看你收了会有什么好处!”
警官怒眼圆睁,又一笑,说:“你娘的鬼,你怎么这个样子啊?!”
见他退让了,我走进去,拿着手机就走,没理他。
我不知道消息是否传给了他们上司。另一位所长来上班,站在铁栅门外开锁,见我坐在院内,说:“周亚华,反省了没有啊?要好好反省啊!”
“我又没犯法,”我说:“我做了什么坏事么?”
所长火了,把铁门重重一摔,嚷到:“没犯法?没犯法你怎么进来啦,@疯啦?!”
我指着他:“你给我小声点,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犯了什么错你去问你们领导,先搞清楚了再来叫!”
所长狠狠盯着我,呆了两秒,细声说:“好好好,你没错,老子看你嚣张到几时。”走了。
“你别吓我,百年以后,我们都是死人!”我说。
今天是进来的第三天,按副所长和国保的意思,今天是会放人的。可是,家人忙于往返镇区之间,60公里,要找居委会领导签字,要找国保队长签字,要找派出所所长签字,要找拘留所所长签字。
家人打来电话,说派出所的所长到长沙去了,今天签不了字,估计他们是在找借口,在推脱。
姐姐赶到拘留所,把情况分析了一下,说:“今天可能来不及了,派出所的所长要明天才回来,可明天是星期六,不上班,只能等到星期一了。”
姐姐打电话给国保,请求直接由公安局领导签字放人,或由派出所副所长代替签字放人,被拒。
下午五点,姐姐失望离去,她对警察的办事能力产生了怀疑,甚至认为是有人在故意刁难。
而我更是怀疑,是有人打了小报告,在实施打击报复——因为今天,先后与这里两位所长争吵了。这些事,我没告诉家人,免得他们生气。警察也不好意思告诉他们,因为他们发火在先,自知理亏。
说好放人,又以种种借口毁约,这是明目张胆的要挟,试图让我屈服,或许他们以为:施以卑劣的手段,给予足够的压力,每个人都会畏惧、甚至妥协。
我决定倒逼他们,以死相争——通过网友在互联网扩散消息反施压力。于是,我告诉副所长:从现在开始“绝食”、“停药”!期限未定。
随后,我打电话给网友,告诉他们绝食的消息。并希望不要把我的电话号码发到网上,我需要休息。网友很担心,劝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躺在床上,进入休息状态。
开饭了,警察劝我吃饭,没理他。吸毒人员来劝,我说:“谢谢你们的好意,让我休息吧,我不是自杀,只是想告诉他们:他们是吓不到我的。”
上了一趟厕所,回来,警察拦住我,要塞给我盒饭,说:“这是外面买来的,里面有好菜。”
——似乎,有了好菜的诱惑,就能使我妥协。如此小看我的意志,让人愤怒。我举起盒饭,使劲摔进他面前的垃圾桶,吼道:“共产党的饭肮脏!”
也许他担心我会死在这里,忍着没发火,说:“这不是共产党的饭,是那位吸毒女孩出的钱,她要我为你到外面买来的。”
这我相信。因为前天晚上,这位吸毒女孩,进来就仰头大睡——(在女性拘留室)办公室的监控显示屏里可以看到,她睡了一天一夜(长期吸毒者被抓后多会出现嗜睡症状),起床就斜着身子坐在院里,对男朋友说饿了,可他们才来不久,没人探望,暂无食物充饥。
男孩焦虑地安慰她:“快开饭了,不急不急。”
“不,我饿,我好饿,我要吃东西。”女孩说。
男孩环顾院子四周,又看看周围的人,似在求助,眉头皱成一团,都没理会。
我对他俩说:“柜子第一格里有我的食品,去拿吧。”
“好啊好啊,我去拿。”女孩子一跃而起,很快抓了瓶八宝粥冲出来,悉悉索索吃起来。
等她吃完,我对她男友说:“不够再去拿,我的食品大家都可以吃的。”
他感激一笑,说:“好好,谢谢。”女孩跳起,又拿来一瓶。
后来,我的满柜食品不见了,估计已被大家分吃了罢。
现在绝食,大家真心来劝,包括这对小情人。女孩说:“我要他们帮你去外面买饭来好不好,我有钱。”
我说:“不了,谢谢。”
警察塞给我的那盒饭,被当众摔进了垃圾桶,或许那真是女孩花钱为我买来的——可是,这不会动摇我的决心。
我把治疗心脏病的药物放到了警察的办公桌上,说明:“从现在开始不吃药了。”然后进拘留室休息。
消息在网上扩散,有网友之前就知道我的新电话号码,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表示慰问和关注,我一一作了简短回答。要耗下去,必须多多休息,保存体力。
这晚,拘留室的铁门被锁上了。
6月7日,早上,他们都起了床,警察叫我起床,我没理他。躺在床上,心情不算坏,想着想着,想出了一首打油诗: 大刀锁我喉,欲杀无理由,杀人莫犹豫,游刃须善后。
早上,警察喊我吃早餐,没理他。吸毒人员几次来劝,一一婉谢。
不知睡了多久,一个陌生的声音叫我:“周亚华,周亚华!”
估计是副所长把我的事向上面汇报了,领导派人来做工作的吧。管它是谁,没理他。
他见我不理睬,拍我的脚,说:“周亚华,我是国保大队的教导员。有什么事情不必拿身体开玩笑啊,起来起来,我们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我说。
“你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今天是星期六,是休息时间,我还是来了,看看你有什么诉求,或许,我能帮到你。”他说。
“你们凭什么关我,我做错什么了?”我说。
“拘留你不是我的意思。所以,我想和你谈谈。”他语气很诚恳。
我起床,随他走出拘留室,再走出第二道铁门,进到一间办公室。
“坐,”他声音不大,礼貌招呼,并递来香烟。
我坐下。
“你还有父母和孩子,这样做太自私了,你对不起他们。”他说。
“放心,我不会自杀,只想告诉你们,我是不怕你们威胁的,你们吓不到我。”我盯着他说。
“这次抓你,我没参加,刚巧请假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抓你吗?”
“因为6.4在网上发了一篇帖子。”
“什么帖子?能说说吗,原话是怎么写的?”他似乎真不知道。
我把帖子原话告诉了他:1.建议###:拆除天安门广场的太平间,火化毛泽东的尸体,为1989年6月4日被中国军人枪杀的学生立碑。2.1989年的今天(19890604),许多中国大学生在天安门广场被中国军人开枪杀害了。
若是观点对立者,听了这样的言论,是怎样也掩饰不了心中的愤怒的,或激辩、或骂人、或轻蔑。他没说一句话。
我把早就写好了的《抗议书》交给了他,内容如下:
抗议书
1.抗议公安机关无事实依据关押我。
2.抗议对心脏病病人强行关押。
3.抗议将异议人士与吸毒人员关在一起。
4.抗议拘留所伙食太差(每人每餐约两元的成本费)。
5.抗议公安机关要求家属写保证书。
6.抗议公安机关强行扣押电脑与手机却不开扣物单。
7.抗议要求异议人士穿号服。
8.抗议折腾家属往返多地签字。
9.抗议公安机关将异议人士视为敌人。
10.抗议带走异议人士时不出具拘留证明。
抗议人:周亚华
2014年6月6日
他认真看完,耐心解释了几点,理由显得苍白无力。
我追问:“我错了吗,违法了,你指出哪一句违法了,违反了哪一条?如果真违法了,我听你的。”
“吃饭吧,听说你药也不吃了,这样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让家人为你担心。”他说。
“你们像玩儿童游戏,说好了两三天放人,却这个不签字,那个不签字,把我当什么了,把我家人当什么了?”我说。
“你有情绪我能理解,先吃饭吧。”
“你们一下子说十天放人,一下子说三天放人,一下子又说没人签字,害得我家人跑来跑去,从君山区到钱粮湖镇60公里路,这样数次往返折腾,我家人都会恨你们的,我也肯定不会屈服。”我说。
“你先吃饭吧,我向你承诺:星期一就放你出去。”他严肃地说。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现在也不会吃东西。”我说。
“什么时候吃?”
“放心,不是自杀,只想让你们看到,我是不会被你们吓倒的。我相信你的承诺是真的,所以会考虑你的建议,但现在不会吃。”
“那好吧,你好好考虑考虑。我是诚心的,不然,今天是礼拜六——休息时间,我是不会来的。”
谈了约一小时,他没得到期望的结果,有些失望,最后劝慰几句,说星期一(后天)会放我出去。
我相信了他的话,决定只绝食24小时。
中午,大家依旧叫我吃饭,我一一谢绝。我听到副所长在院内与吸毒人员小声议论,却还是被我听到了。副所长说:“他肯定偷吃了东西,不然怎么走路走得那么稳?”这让我感到了莫大的羞辱,理智告诉我——这是他们的地盘,一定要冷静,不可鸡蛋碰石头。
吸毒人员反驳副所长:“那不会,这么多人都在,还有人“照看”,到处都有摄像头,晚上铁门也是锁着的,他去哪里偷东西?”
副所长:“那为什么他好像还没事的样子呢?”
吸毒者:“才多久啊?才三餐没吃呢。”
……
我无比愤怒:被如此卑鄙的警察控制着,实是莫大的耻辱。
吸毒者要为我泡快餐面,我说:“不用了,绝食24小时后我会吃饭,你去叫警察用我的钱加菜吧,晚上我们一起吃。”
下午,我打电话给网友,告诉他们即将停止绝食。
哥哥与好友来探望,送来香烟和食品。坐在院子里与哥哥谈话,这时副所长走过来。
哥哥问副所长:“这几天我弟弟改了没有啊?”
副所长刚要开口,我指着他,笑着说:“我把他改了,他迟早会逃跑的。”
哥哥做了个打我的手势,副所长微闭着眼,眨了眨,说:“我快被他搞成‘全能神’了。”
我担心他说出绝食的事,赶紧补了一句:“麻烦晚上加点菜,我与他们一起吃。”我指了指被关押的人。
“好好好,我等下去办。”
哥哥问了我工地的情况,有哪些事情要他代劳处理。我一一作了交代,并告诉他:星期一我会出来。
晚饭时间,伙夫端来了两锅荤菜,大家努力地吃着,很少说话,似乎都不开心,有心事。
白酒仍然在喝,副所长进来,左闻闻,右嗅嗅,说“怎么好像闻到了酒的味道?”
一位吸毒者说:“没有没有,可能是炒菜加了酒吧。”
副所长:“哦,是炒菜加的是吧?”
“对,应该是的。”吸毒者说。
“行,你们好好吃,多吃点,哈哈哈。”
“要得要得,你走吧,我们要和亚华哥聊天,你在这里我们不好说话。”
“好好,那你们多吃点。”走了。
我问:“你带酒进来喝,不怕抓啊?”
吸毒者:“抓什么啰,只要你会‘做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以为他不知道我们在喝酒?他故意这么说的,好大一股酒味,你以为他是傻子?”
我倒是没兴趣深究,泱泱大中华,比起那些大贪大卖大独裁之事,这点儿小事算个啥?
6月8日。拘留所不许把电话带进休息室,休息时,都把手机放在了铁门外,处于关机状态。早上起床开机,又接到了网友打来的电话,我告诉他:明天会放我出去。网友表示欣慰,劝我保重身体。
侄儿来探,甚是尴尬,我不知该如何面对,或许,他已因有我而感到羞耻吧。
我身体很差,多种疾病缠身,不胜烟熏,所以,平时是不抽烟的,但每次被控制或关押后,都会接连抽烟,是否健康已无所谓。这次,侄子送来了香烟,我强行退给了他,因为明天就要出去了,柜里的香烟还未抽完。
奶奶托他带来了熟龙虾和鸽子汤,放在公共库房的桌子上,几位吸毒者笑呵呵地吃起来,很快就吃了个底朝天。
不知聊什么好,尴尬了一会儿,侄子离去。他走后,有位吸毒者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把你的菜都吃完了,味道蛮好的。”
我说:“没事没事,我明天就要出去了。”
有位吸毒者叫外面的朋友买来了盒饭,也为我准备了一份。至此,拘留所里安排的饭菜,我一口也没吃。平时吃的是八宝粥,或是自己花钱买的饭菜。
儿子在深圳学做生意,我每天都会打电话询问进展情况,在拘留所也从未间断。我被关押,他深受打击,徒增对未来变幻莫测的危机感,终于明白了:爸爸不是永久的靠山。
通过这几天的电话引导,我知道儿子的生意有了起色——已在华强北发展了几家代理商,甚是欣慰。
儿子电话问:“爸爸,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我答:“还不知道。”当然,这是善意的谎言。
他声音有点颤栗,说:“那怎么办啊?”
我说:“估计不会太久,相信我,我没犯法,很快就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要学会自立,我是不可能帮你一辈子的。”
“哦。”他的声音很小。
6月9日,今天是教导员承诺释放我的日子。妻子与姐姐,一大早就去派出所找所长签字,却被拒绝,她们来电,要我问拘留所的领导,是不是可以越过这一程序,直接来公安局签字放人。我说:“不签就算了,你们直接来公安局,找国保大队的教导员,他承诺今天放人的。”
“好吧,只能这样了,这些人,真的是……不知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搞得复杂得要死!”姐姐很是气愤。
又有三位朋友来探,他们说,在外面看到了我妻子和姐姐,正在公安局找人办手续。
与几位来探的朋友坐在拘留所的院子里聊天,仍有些尴尬,在他们眼里,我是“明白人”、是“企业家”、是“值得信赖与依靠的朋友”,却不知为什么总是与共产党过不去……
聊到这些话题,我会举例说明,讲述身边的人和事,再与“政治、社会”联体分析,或多或少会有些共鸣。
姐姐与妻子来到了拘留所,拿着一叠资料要找所长放人,所长看到资料上有多个部门领导签的字,还是不放心,打电话给政委,政委同意了,他才决定放人。妻子一直在抹泪水,没说一句话。
所长说:“好了好了,周亚华你可以走了,收拾东西吧。”
我问:“我交了十天的伙食费,还有几天没吃,可以退不?”
他说:“哪有退的啊,我们这里从来没退过。”
真是难以理解,这是怎样的警察,这里是怎样的机关?其实,我也只是随意问问,这点钱,对许多人来说都微不足道,但既然来了,就得搞清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做了些什么。
更让我惊讶的是:
所长鬼鬼祟祟地把我、妻子和姐三人叫到铁门外,说还有一件事要说。我们忐忑地听他说完:“按照所里的规矩,你出去后,还要来所里报道几次,不然,我们还会把你抓进来的。不过一般都嫌麻烦,出去时交点钱就解决了。”
我们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向我们要钱。
“要多少钱?”我问。
“两百元钱一天,你提前了五天,二五‘一千元’。”他很直接地说。
“哪有这样的事?”我欲驳斥,姐姐暗撞了我一下,问他:“能不能少点?”
“少点也可以,你愿意出多少嘛?”所长很老道地应付着“顾客”,轻松还价。
“五百行不?”姐姐说。
“好啦好啦,就五百算了,你们进去交给那位警官吧。”他再次开门,送我们进了办公室。
姐姐再次撞我,示意交钱。我拿了五百放在桌上,说:“这是他要我给你的。”
警官瞄了一眼,“嗯”了一声——似乎我不说,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终于,我走出了拘留所。
姐说:“公安局领导还有事要交代,还要去公安局谈话。”
上楼途中,我给几位网友打了电话:出来了,感谢大家的关注与支持,这次受伤最深的是我的家人,我要慰抚他们一段时间,暂时不会传发信息,请大家理解。
大队长与教导员两人正等着我的到来,走进办公室,倒好茶水,老三套的“教育”又说了一大堆。
谈话完毕,大队长与教导员送我出来,一路叮嘱,喋喋不休。
下楼途中,遇到一位警官,他紧握住我的手,激动地说:“亚华,你辛苦了呀!你忧国忧民,精神可嘉呀!我们民族需要你这样的人!”
这下把我搞糊涂了。两位国保还在劝我不要“搞”了,另一位警察却跟着大赞我“搞”得好,这滑稽的一幕,梦游一般,让人一时找不着北了——这些警察到底怎么了?
我想,最尴尬的应是妻子和姐姐,估计她俩是真被搞糊涂了,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她俩本来还在配合国保好好“教训我”,突然来了这一出,不知说啥好了。(后来,这位另类的邓姓警察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到了家,爸爸坐在门口,憔悴了许多。他看也不看我一眼,似乎我给他带来了莫大的耻辱,脸色分外难看,妈妈也在沉默着。
家里准备了一大桌好菜,可爸爸坐在外面不肯进来,姐姐示意我去道个歉,要爸爸进来吃饭,这让我无法接受,说:“我不去。”
人被释放了,电脑还被扣押着,网线也被妻子掐断了。
为了让关注我的人及时了解我的情况,我开始用手机群发短信:
短信1.盐巴已被释放,感谢大家的关注与支持!
短信2.我万万没想到,六四那天抓我时,警察会用“你妈”(“你他妈”的意思)的口语羞辱我,且还未签拘留证就送进了拘留所。
短信3.周亚华[盐巴]六#四发帖,警方未做询问笔录直接抓人关押,被关进拘留所后才签拘留证,与吸毒人员关在一起,递交心脏病医学检验报告后六天才放人,电脑被扣至今未还。
短信4.建言###:某些基层警察,为了“和谐”不择手段,把民主人士视为敌人一篙扫翻。若任由发展,会让许多人对您产生敌意,望束之。
短信5.我对某电视台工作人员说:我想办一家民间媒体。对方答:我们就是民间媒体呀。我说:不,你们被政府控制着。我说的是百姓自己主办、自由发声、可以用于监督政府的媒体。<盐巴日记>
短信6.中央巡视四组领导:你们好!我是网络异议作者周亚华<网名:盐巴>,今年六月四日因网言被拘留,警察扣电脑不给扣物单;带人走不见拘留证;抓人时骂“你妈”;收到心脏病资料后还关六天;与吸毒人员关一起;未做询问笔录;每天约四元伙食成本索要三十元;多收五天伙食费不退;放人时公然敲诈五百元无任何票据。
6月10日,国保打来电话,叫我别发信息了,说我被敲诈五百元的事局里已知道,会帮我要回来,近日退给我。
家人提心吊胆,为了不让我上网,把我的网线掐断了,密切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哥说:“不要搞了,他们说如果你再搞,就整垮我们家族的经济,让我们家族经济归零。”
类似的威胁收到多次了,之前我以为他们只是吓吓而已,不会真做出那么卑鄙的事来,今天,我是真的相信了。
他们似乎忘了:邪不压正!邪恶肆无忌惮,注定物极必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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